一百零九 忙裡偷閒的時光
“傳太醫!”圖特的聲音依舊平靜淡漠,卻帶着一絲淡淡的不甘。
他輸了,真的輸了!
也許就像她所說,愛情就是沒有道理可以講的。雖然不知道自己輸在哪裡,但他終於知道,她的幸福,只有那個男人才能給。
即使他爲她做了再多,即使他爲她放棄再多,但她對他也只有感激和內疚。
他問她,靈靈,如果沒有那個男人,你會喜歡我嗎?現在他終於知道答案了,如果沒有那個男人,她的愛也會隨着他死去吧!
“走吧,趁我還沒後悔。”圖特背過身去沒再看他們。
米亞蒙的傷勢並不嚴重,修養一夜後已經可以照常行動。那些都是他找來的神射手,他下過命令,不能傷到兩人的要害。
他並不想傷害她,也不想她傷心。所以,他只是想賭一把!
毒那個男人對她的真心。
不過他輸了。他本以爲對拉美西斯來說,權利纔是他生命的全部,可是今天他卻知道,原來她纔是他的全部。
這樣,他就放心了。
雖然不甘心,可是,只要她能幸福,他還是會說服自己放手。
“謝謝!”嶽靈靈眼中滿是愧疚,她不知道此刻圖特是什麼心情。可是他的眼神還是讓她異常難過。
他笑着,嘴角噙着笑意,眼神冷淡而疏離。
彷彿又回到了第一次見他的場景。原來繞了一圈,他們不過又回到了起點。
她不知道這樣是好還是壞,但她希望他幸福,真心的希望。
“如果在戰場上遇到,我可不會再手軟了。”看着他們騎馬離去的背影,圖特幽幽道。
“我也不會。”米亞蒙回頭和他相視一笑。
“出來吧!”待他們的身影漸漸遠去,圖特輕描淡寫地睥睨了一眼不遠處的合歡樹。
“我、、、、、、”拉媞從樹後緩緩走了出來。
“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圖特看着她,眼含笑意,“不過你那些小聰明最好用在對的地方。”他的眼神讓她不寒而慄。
她沒有解釋,也沒必要解釋,圖特是誰,和他比她實在是太不堪一擊。
他一定知道那個消息是她故意送給拉美西斯的,據她所知,他對這個女人的感情沒那麼簡單,所以她猜,他一定會來的。
只要他肯來,不管能不能將她帶走,她都有辦法讓這場婚禮進行不下去。如果帶走當然更好;如果帶不走,那她就會將這個消息大肆宣揚,只要赫梯貴族都知道這個女人和埃及法老有關係,那這場婚禮就一定進行不下去。
不過,她猜不透圖特的心思,既然他早知道她做的一切,爲什麼不揭穿也不阻止呢?還任由這場鬧劇發展下去。
當然,她更想不通的是,他會放這兩人離開。
雖然這次失去了一個殺掉埃及法老的機會,不過這樣也好,她要的只是那個女人離開。
一路匆匆,兩人很快就到了敘利亞境內,這裡現在已經基本處於埃及的掌控範圍了。
雖是一身阿拉伯商人打扮,但由於出衆的長相還是惹得路人紛紛側目。
由於米亞蒙的傷勢,嶽靈靈一路都格外小心地照顧着他。
“快遮住!”進大馬士革城時,米亞蒙非讓她換上了一身典型的敘利亞農婦裝扮,還特意買了條手織的長巾將她遮了個嚴嚴實實。
“幹嘛,爲什麼要這樣啊?”她狠瞪了他一眼,貌似他比她更惹眼吧。
“不爲什麼,你就得聽話。”他一橫,小孩子脾氣立即展露無遺。
她撇嘴,“果然是專制霸道。”
晚上兩人住進了大馬士革一家上好的旅館,米亞蒙非要拉着她出去喝酒,考慮到他的傷勢她本不想去,但想想這樣的日子確實難得,也禁不住和她一起跑了出去。
喝酒時他總禁不住一直盯着她的臉看,看得她有些不自在了,便開始找話題岔開他的視線。
“喂,你怎麼知道我在赫梯的?”雖然這次婚禮圖特確實已經辦的夠隆重,但婚禮的消息卻是在十天前才公佈於衆的,再加上這交通不便的古代,就算是飛鴿傳書他也來不及在當天趕到吧!
他沒有馬上回到她,只是淡淡一笑道:“因爲嫉妒。”
剛開始他並不知道是誰要故意給他這個消息的,本來還擔心其中有詐,不過現在他總算明白了。
“嫉妒?”嶽靈靈不明所以地擰着眉。
不過很快她就反應過來了,雖然之前拉媞來找過她,那女子的性格倒是敢作敢爲,不過她沒想到她真會這麼大膽,竟會派人給米亞蒙送信。
“那你也告訴我,當時到底是誰給你下的毒?”他的臉色突然一沉,一路上他試探過她許多次了,可她就是不願意開口。
他找人驗過,那種毒與上次她中的蛇毒屬於同種,那個人三番五次想置她於死地,他又怎會坐視不理。
“我、我真的不記得了。”嶽靈靈沒想到他會冷不丁又提起這件事。雖然知道他是怕她再受到傷害,但她卻不能說。
身爲埃及的王,從小就頂着那麼多的光環,可是他內心一定也很苦很累吧,所以她一定要守住這個秘密麼不能再讓他心寒。
“那一年前、、、、、、”回到埃及後,他親自命人撬開了她的墳墓,那尊木乃伊仍然乖乖地躺在墓地裡。
可是爲什麼那段時間她又會活生生地出現在他面前?他不禁有些懷疑,那些日子是不是自己太想她而生出的幻覺。可是很快他又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明明他的手中還殘留着她身體的餘溫,明明她的髮香還繚繞在他的鼻間。
“米亞蒙。”她打斷他的詢問,有些事是應該告訴他了,既然圖特能夠理解,那他也一定可以相信。
“恩?”他看着她的眼神,知道她有話要對自己說。
她被他看得發怵,端起身旁的一杯啤酒便一飲而盡。她本來就不勝酒力,片刻後只覺腦袋有些暈乎乎的,似乎但也大了不少,然後才緩緩開口,將一切向他娓娓道來。
這一次她沒有跳過任何重要的情節,一分不落地細細講給了他聽。邊講邊喝,直到小酒館打烊,她已經醉得有些站不穩了。
但她的意識卻是異常清醒,這樣細細的回憶讓她的心裡一陣難過。爸爸媽媽現在怎樣了?他們會想她嗎?會爲她的失蹤而難過嗎?還有子昂,他對自己那樣好,可是她的心裡卻一直裝着別人、、、、、、
那些往事就像一部老舊默片,在酒精的作用下禁不住一點點任她剖析開來。
直到回到旅館時,她已經在他的背上淚流滿面了。
他將她輕輕放在牀上,看着她逐漸安靜下來的睡容,突然覺得此刻特別美好。
她願意將一切都告訴他,她願意拋下一切只爲了和他在一起,從今以後他就是她唯一的依靠,無論如何他再也不會拋下她了。
之前的種種誤會,種種分別,在此刻竟顯得這樣渺小,從今以後,他的世界有她足矣。
一路走走停停,兩人卻都並不着急。
卡疊石後,埃及和赫梯雖陸陸續續有過幾場戰爭,但雙方卻都無力再發動大的戰役了。這段時間米亞蒙也清閒了不少,朝中的事路易斯足以支撐一段時間,而戰場上,圖裡也能處理得很好。
這段時間他倒是將更多地注意力轉移到了建築上,在比—拉美西斯的設計和裝飾上,他又花了不少心思。
還有對卡納克神廟的擴建,以及對阿布.辛拜勒神廟的修建,他也都會一一親自過問。
可是畢竟是王,只要回到王宮又會有處理不盡的事務,現在這樣難得的清閒時光對於他們來說確實都太珍貴。等回到王宮,朝堂上,他又不得不開始周旋於各派勢力中;而內宮中,那些妃嬪的利益權勢還得等着他去平衡。
這怕到時能這樣陪她的日子就會越來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