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安還是很佩服白誠的辦事效果的,他只是在剛纔接受治療時打了個電話,只過了不到二十分鐘時間,何律師已經來到面前了。
打那通電話是不合規矩的,能借到那個警察的手機,純粹是因爲前段時間的小布萊特事件鬧的,他現在可是清濟警方內部的名人了,說起孫安這個名字,大多數警察都會愣一下,回憶一番,然後認出他來。
孫安坐進警車之後就報上了名字,隨後就被認了出來,在最高等級的外交事件中,他居然只是捱了頓揍,什麼事都沒有,而對方,堂堂的駐華大使親兒子死了,到現在都還沒有新動靜,就足以說明很多東西。
而且聽說孫安是有些背景的,抓他的警察雖然不明白這個既有實力,又有背景的年輕人爲什麼要去街上賣藝,受了這麼重的傷不說,還害死了他的“同伴”,但還是爽快的把手機借給了他,只是不敢鬆開手銬。
在何律師的陪同下,孫安被帶回了派出所,坐進了審訊室,警察隨後離開,把時間留給了二人。
這是正規程序,孫安需要和何律師商談案情,從何律師那裡聽取意見,看下一步該怎麼辦。
不過警方的態度有些曖昧,到現在都還沒說是爲什麼抓他的,要給他定什麼罪,街頭賣藝——影響市容?見到警察就跑——妨礙公務?衝進快車道——阻礙交通?
反正不會是謀殺,蜂窩子是在警察眼前被車壓死的,孫安自己也“差點”被壓死,有很多人可以作證。
“這次是什麼事?”何律師好奇的問道。
今天是週日,他在家裡休息着,接到電話就急忙趕來了,還處於什麼都不知道的狀態。
其實白誠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孫安被警察抓了,卻要去醫院,似乎出了挺嚴重的事,不敢怠慢,立即就打電話給了何律師,不管什麼事,讓全城最好的律師去拖時間總沒問題的,他可以利用這段時間找一些關係。
孫安笑着說道:“幫我問問吧,我也想知道。”
何律師一愣,看着他,見他不是在開玩笑,歪了歪頭,皺着眉站起來:“那你等我一會。”
他走出審訊室,但很快就回來了,坐到孫安身旁,一臉茫然,像是自言自語一樣的說道:“他們好像也不知道,含糊不清的,大概在請示領導吧,說過一會來問你一些問題,如果沒事好像就可以走了。”
“那就等他們來問吧。”孫安挺滿意的,孤兒已經被世界遺忘,蜂窩子的真實身份是不可能查出來的,最終只會被當成個查不到身份的流浪漢,意外死亡,又找不到家人,這個案子基本已經結了。
過了一會,抓到孫安那個警察走進審訊室,拿着記筆錄的本子,坐到了孫安對面。
不等他開口,孫安就突然坐直,伸手蓋在了筆錄本上,微笑着問道“警官貴姓?”
“姓李。”那個警察愣了一下,看了一眼何律師。
何律師則看着孫安,不知道他要玩什麼花樣。
“李警官,多謝你借我手機,你是個好人。”孫安微笑着說道。
“沒什麼,不用謝。”李警官擺了擺手,在這個瞬間有些慌亂。
孫安仍用手蓋着筆錄本,看着李警官的眼睛說道:“所以我給你一個選擇,是想聽實話還是謊話?想聽實話的話,我會把事實告訴你,但是不能讓你記錄,你聽聽就好;想聽謊話的話,就可以放心記錄了,我可以編出個能讓你非常滿意的故事來,絕對能完美配合目擊者的所有證詞。”
李警官又看向了何律師,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何律師故作深沉的挺直身體,閉上眼睛,一本正經的說道:“在孫先生知曉後果的情況下,想說什麼話都是他的zì yóu。”
這話聽起來像是在和李警官說,其實是在對孫安講,警察也是證人,而且被歸類爲最可靠的證人之一,僅憑李警官的證詞,法庭就可能給孫安定罪。
孫安卻像是聽不到何律師的話一樣,繼續看着李警官的眼睛。
“請你……陳述事實。”李警官恢復了冷靜,沉聲說道。
“就是想聽實話嘍?”孫安點了點頭,轉頭看向何律師,“麻煩何律師到門口幫忙放一下哨,別讓任何人進來。”
“這……”何律師爲難的看着孫安,他在的話還可以幫忙矯正一下孫安說的話,摳摳字眼、扭曲一下話裡意思,畢竟律師就得靠口才吃飯,出去的話,別說矯正,他連孫安說什麼都不知道。
而且當着警察的面,說出“放哨”這樣的字樣,真的合適嗎?
“沒事,奧卡姆告訴我們,真相通常是最簡單、直接的,不像謊話需要拐彎抹角,還得去圓,我很快就會叫你進來,李警官請放下筆。”孫安像是個向下屬分配任務的領導。
何律師起身,把他的包放在椅子上,猶猶豫豫的走向審訊室的門,但是李警官並沒有放下筆,皺眉看着孫安。
“看來你只是想聽你需要的,不是想聽你想聽的,那我就給你一個故事吧。”孫安收回手,靠回到椅背上,“我和那傢伙已經認識幾個月了,是在一家酒吧認識的,當時我們都挺窮,就決定當小白臉,泡妞幫我們付帳,別看他模樣嚇人,有些女人還是很重口的……”
“請你陳述事實。”李警官打斷了他的話。
“可你的肢體語言不像是想聽實話的樣子。”孫安看了一眼李警官手裡的筆。
李警官嘆了口氣,無奈的笑了笑,把筆往桌子上一扔,說道:“好,我先不記,你說。”
“唔……事實就是人是我殺的,我故意把他扔到了車輪子下面,你看到了神情經過,只是看不出來而已,原因是他想抓我,或是殺我,我身上的傷你也看到了,我不想死,不想被抓,也不想放他走,以免他引來更多敵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殺了他。”孫安很直接的說出了簡單的事實。
李警官緊緊皺起了眉頭,看着桌上一個字沒寫的筆錄,過了好一會才擡起頭來,問道:“他爲什麼想殺你,或是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