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在三張神秘羅德牌的問題上牽扯太多,夏德繼續問道:
“第二個問題。有人託我找一個特殊的人,大概兩三個月前,他和你接觸過。是的,你知道我在說什麼,環術士。不要那麼驚訝,你只需要回答我,那個人在這裡做了什麼,他現在去了哪裡。”
赤着上半身的霍桑急忙搖頭: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要問了,這不是我們應該牽扯到的話題。”
“我很好奇,你是否真的願意爲了別人而自己付出代價。”
夏德問道:
“你應該能看出,我是德拉瑞昂人。在遙遠的北國首都託貝斯克市的約德爾宮,我曾聽聞過一類被稱爲‘閹人侍從’的侍從官。霍桑先生,你對這份職業感興趣嗎?”
弗里曼·霍桑張了張嘴巴:
“你可真是愛開玩笑別,別這樣!那個環術士我也不瞭解,是祖父讓我派人幫他找東西的,但他自己也沒說清楚要找什麼,只是說就在下城區,有很高的等級,讓我手下的人去打聽最近不同尋常的事情。但最後什麼也沒找到,那個人雖然依然偶爾出現在祖父身邊,但再也沒有聯繫過我。後來我聽父親說,那東西好像是被貝琳德爾家族的人拿走了,這種事情一旦被教會知道,大家都要倒黴,所以雙方很默契的當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貝琳德爾?”
沒想到繞了這麼一大圈,居然還要接着去找人:
“月灣市榮耀七家族,怎麼都和環術士有接觸?這座城市的貴族,膽量都這麼大嗎?”
“教會的規矩我們都懂,但這裡是月灣,是財富匯聚的城市”
也就是說,如果夏德想要知道那件遺物是否是他要找的“希望寶鑽”,還要去找貝琳德爾的人。但眼前的弗里曼·霍桑,並不清楚貝琳德爾家族那邊的事情,夏德需要從霍桑家族接觸過的那個環術士入手。
不過他沒有詢問眼前的男人,那個和他們家族接觸的環術士現在的下落,而是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第三個問題,你和月灣市的非法組織【永恆之光】有關嗎?”
霍桑立刻搖頭:
“怎麼可能有關?他們是羣瘋子,要推翻月灣市的榮耀七家族對城市的控制。我如果支持他們不就是反對我自己嗎?哦,先生,這麼說您是外地人,不如我們坐下來好好談一談,我真的.”
“這是數字幾?”
夏德打斷了他的話,伸出了戴着心靈結晶指環的右手食指。
“一?”
“心靈震爆!”
手指點在弗里曼·霍桑的額頭,他眼睛立刻翻白,然後口吐白沫的昏迷了過去。夏德並沒有很有效的抹除記憶的手段,心靈震爆屬於直接攻擊精神力。雖然夏德也不能肯定,他醒來後是變成白癡還是隻是丟失部分記憶,但這結果已經足夠讓他滿意了。
現在還沒想到應該怎麼解決碼頭辦公室與霍桑家族針對蕾茜雅生意的妨礙,沒想到又牽連到了貝琳德爾家族。但比起蕾茜雅的三船貨物,那件遺物到底是什麼,纔是夏德一定要搞清楚的事情。
他沒有選擇立刻在這座俱樂部向弗雷夫人打探灰手套的消息,而是離開俱樂部再次找到了代號“船伕”的記者先生,然後詢問出了霍桑老伯爵的住處,以及對方日常的行動軌跡。
安洛斯處長安排的接頭人果然可靠,什麼都不問,夏德想知道什麼他就說什麼。夏德於是將整個下午的時間,都花在了與“船伕”一起梳理情報上。傍晚時分回家與貓咪一起吃了晚飯,正想要再次出門,正巧碰到了露維婭登門。
露維婭看樣子剛下班,是來聖德蘭廣場六號三樓觀星的,夏德出門就是想要去找她,便在家中說出了自己這兩天調查的事情:
“霍桑老伯爵會不定期的和那位環術士見面,我想要找那個環術士,探聽清楚到底是什麼遺物。但他們見面的時間我不太清楚,也許你能夠幫我占卜一下。”
“這還真是少見,你主動找我占卜的次數,可是比伊露娜少得多。伊露娜遇到麻煩都會找我尋求指引,她可比你.”
夏德沒聽清楚露維婭的後半句話。
紫眼睛的姑娘最擅長的是紙牌占卜,不過這一次爲了讓結果精確一些,她還用上了遺物“占卜師的銀幣”以及“黑曜石靈擺”進行輔助。
她用很花哨的方法洗牌,在一系列連夏德這個羅德牌好手都感覺眼花繚亂的“表演”後,才終於讓夏德從分成五疊的紙牌中,選擇兩張抽取。
“命運和星星告訴我,今晚就是行動的好機會。”
兩人分坐在書桌前後,小米婭蹲在桌上,一會兒看看紙牌一會兒看看夏德。
露維婭的眼睛雖然看着夏德,但夏德卻分明感覺她在看更遙遠的地方: “但也要小心,今晚的行動不一定很順利。也許你會遇到強敵,但謹慎會讓你避免掉那些不必要的麻煩。”
“對方很強?”
“當然不是,你要找的目標應該只有五環,而且沒有任何反占卜的力量。但你如果和對方接觸,有可能會引來其他人。所以一定要小心,月灣地區畢竟是我們從未涉足過的地方,誰也不知道那裡還藏着什麼。”
夏德很信任露維婭的占卜能力,既然她認爲今天是行動的好機會,他自然不會錯過。因此雖然保持着謹慎,但依然委託露維婭今晚幫自己照顧一下頑皮的貓,隨後便趁着夜色再次去往了月灣市。
夜色下的月灣市燈火通明,城市的輝煌在這一刻才淋漓盡致地展現出來。被煤氣路燈以及彷彿晝夜不息的家用煤氣燈勾勒出的城市輪廓,甚至在某些地方都要超越夜間的託貝斯克的燈火輝煌。
夜晚九點,月灣市臨港歌劇院散場,衣着體面的先生們與女士們談論着剛纔歌劇的內容,從歌劇院正門外的臺階上走下。而等待在歌劇院門口的出租馬車們,也排着隊迎接準備回家的客人。
只是歌劇院東南角,被煤氣燈照亮的空地上,卻沒有任何空閒的出租馬車敢於停留。有着霍桑家族、貝琳德爾家族以及愛丁頓家族家徽的馬車們,在等待着那些尊貴的主人的迴歸。
現年67歲的霍桑老伯爵看起來身體還很硬朗,他和身邊戴着黑色禮帽的男人一起走下了臺階,僕人們則跟在身後。老伯爵首先在歌劇院門前氣派的階梯最下層登上了馬車,隨後戴着黑色禮帽的男人也登上了馬車,僕人們則乘坐另外的馬車隨行。
車伕晃動鈴鐺,馬車便在歌劇院門口寬闊的港口街上開始移動。街邊的路人以及其他馬車紛紛避讓,人們對這一幕習以爲常。
夜色已深,雖然月灣市夜生活豐富,但街道上的行人也已經不多。也因此,當一隻紅色的蝴蝶隨着風進入了穩定行駛的馬車車窗,並沒有其他人發現這樣的異常。
但車廂裡的人肯定是看到了紅蝶,馬車停下,戴着黑色禮帽的男人從車上下來,而那架馬車則逃命似的以更快的速度沿着街道離開了。
紅蝶在面前飛舞,戴着黑色禮帽的男人皺眉跟隨着那隻紅蝶,穿過了一旁的小巷進入下城區,然後沿着街邊巷口正在施工的房屋側面的鐵樓梯登上了房頂,並在那裡看到了背對着他眺望着城市夜景的陌生年輕人。
帶領禮帽男人而來的紅蝶,撞入了夏德的身體,在他的後背泛起了些微的漣漪。
“晚上好啊,歌劇怎麼樣?”
夏德一邊說着一邊轉身看向對方,然後確定就和露維婭說的一樣,這是一位五環術士。
“你是誰?你破壞了規矩,教會可不允許環術士們,隨便招惹世俗的貴族。”
禮帽男人擡手摸着自己的帽子說道。
“但教會難道就允許,環術士們隨意和貴族合作嗎?”
夏德也問道:
“教會還不允許隨意使用遺物呢。只要做的不過分,教會可不會管那麼多的事情。況且,我今晚也不是來找霍桑伯爵的,我是來找你的。”
“我?”
禮帽男人疑惑的問道:
“但我可不認識你。”
“是的,我同樣不認識你,但這沒關係,你只需要回答我幾個有趣的小問題就好。”
“但我爲什麼要回答你?還有,下午時伯爵的孫子在帕西法爾俱樂部忽然昏迷,醒來後丟失了這一週記憶的事情,是不是與你有關?”
他說着摘下了自己的帽子,夏德會意的點點頭:
“要動手是嗎?所以我才選擇在這裡見面,地形開闊,幾個避光的符咒和靜音符咒就能避開其他人視線。”
右手中銀色的雷霆跳躍出電弧,禮帽男人則猛地拉住帽檐,將帽子向下猛地一扣,隨後他整個人便進入到了帽子裡。
“哦?”
帽子落地後急速旋轉,貼着地面,如同飛鏢一樣劃出弧線射向了夏德的腿,和地面摩擦剮蹭的同時,甚至還會四濺出火花。但夏德卻不理會左前方的帽子,而是找準時機猛地向右前踏步,右腳精準的在空氣中踩中了那頂隱形的帽子:
“敢在我面前玩幻術?”
黑色禮帽下傳出慘叫聲,而雙手握持着的銀白色雷槍的夏德,已經將耀眼的雷霆貫向了下方。
被雷槍貫穿的帽子猛地爆成了一團白色的煙霧,藉此機會重新飛到空中的帽子裡,男人“鑽”了出來。蒸汽霧中,五環命環在星空下浮現,啓迪【氣】閃爍光輝的同時,他右手拉着靜止在空中的帽子不讓自己落下來,左手則比劃出槍的手型,對着那片煙霧中夏德的位置,用嘴巴發出“biu~”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