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將粥盛入青瓷小碗,欲端出廚房,玄關處忽然響起一串接一串悅耳動聽的音樂門鈴之聲。
我漫不經心地擡步,不緊不慢地先將熱粥送入胡小天房間,眸色淡然地望向他斜倚於牀頭,漸回覆白玉色澤的俊美臉容,淡然相問道:
“好象有外找,要開門麼?”
微皺了眉,正要說話,外頭輕柔作響的音樂旋律卻已消失,分明來自他枕頭下的手機緊接着發出熱鬧震動。
“喂!誰呀?!”滿面不耐地伸手接過,嗓聲與神情慢慢趨於平靜,“哦。知道了。”
收起電話,菲薄紅脣朝我努了一努:“去開門罷。是我媽來了。”
我走近一步,不露聲色地將已呈半溫狀的白粥遞至他手裡,仍是淡然說話:“少爺,現在不燙也不涼,恰恰好。”
“知道了。快點去開門!”漂亮貓眼斜睨我一眼,仍是滿腔不耐,手指卻已捉住了銀勺彎柄,向着碗裡挑去。
我滿意地轉背,去往玄關處開了門。
門口是看上去風塵僕僕的胡冰,一襲簡單大方的洋紅套裝,端莊臉容雖上了層無懈可擊的清麗淡妝,亦掩不住她眉梢眼角深藏的倦意。
見我開門,眸色中居然閃過驚訝:“你還在麼?!”
目無表情地擡起眼皮,我仍是淡然相答她沒頭沒腦的問話:
“不錯。我還在。”
“對不起。失禮了。”胡冰微顯出尷尬的誠懇歉意,眼神有意無意地往室內輕掃而去,“我家小天呢?”
“正在房間裡吃早餐。”
我稍稍自門口讓開一點距離,然後看她手裡小心地提着一盒蛋糕,掠過我身畔,徑直跨入門內。
“是麼?”語聲淡淡地應了,微仰起頭,將有些急切的眸光朝客廳,餐廳搜尋不止。
當她那成熟挺直的身段掠過我身剎那,掀起微風輕擦我衣衫,我已經明白她最初話中意思:原來依照她預想,我會連一個星期都會挺不過。
胡冰將那盒看上去包裝精美,價格亦不低的蛋糕輕輕地放至西餐桌上,慢慢地坐入我替她拉開的椅子,似有些疲累地低下頭去,伸出手指揉揉太陽穴,然後再度仰起臉來,注視我的眼神裡不無疑問:
“你說小天在用餐。人呢?”
我的手指伸出,指向此時貓眼少年所在的二十坪間:“在睡房裡。”
“怎麼可能?我家小天最不喜歡在他自個房間吃東西了!”原本神色沉穩的面容居然有些驚愕地扭曲,說話間已猛然立起,開始神色慌張地往胡小天臥室大踏步前行,“難道小天生病了麼?嚴不嚴重?生了什麼病?……”
不露聲色地擡腳,緊隨她緊扭快擰柔腰的身後,仍是語氣淡然地回答:
“少爺沒有生病。”
“沒有生病?!沒有生病怎麼會在臥房裡吃東西?而且還是吃早餐?”胡冰於些許的失控中,已將被我關上的主臥門大力推開。
漂亮的貓眼少年正好自散發淡香的粥碗上擡起頭來,四目交接之即,發出震耳欲聾的獅子吼聲:
“媽!!!我不是早說過了,沒有我的允許不能進來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