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踢踏踏。踢踏踏。踢踏踏。我的藍色帆布鞋踢起了一顆小石子,一直踢至城市中心露天廣場表演臺上的第三十九級臺階。
漫不經心地回頭,貓眼少年在燦爛陽光裡慵懶地伸長了雙腿,坐倒於最底下的石階上。
伸手拂開遮掩住眉梢,此時閃爍出一輪金黃光澤的酒紅色碎髮,他滿臉不耐地衝我大嚷:“喂!!!你這樣要玩到什麼時候?”
“少爺。今天好象是我休假罷?我好象沒有要求少爺,今天也跟着我一同休假罷?”目無表情地擡起腳尖,將小石子穿過錯落有致地坐在石階上休息,低聲交談的人們空出的縫隙間,往胡小天所坐方向線路巧妙地踢去。
“要接住哦。少爺。那是我給你的球。”我淡然地邁下一級又一級的石階,看他眼明手快地已高舉起一隻臂膀,將小石子準確攔截至他攤開的掌心內握牢,漂亮貓眼微眯得意之色:
“這種突然的小把戲可是難不倒我哦!”
“我知道。少爺夠聰明。”慢慢地在他身邊坐下來,伸手,“還給我,屬於我的球。”
“說了不許誇我聰明!”胡小天轉瞬又變了臉,語氣冷冷說話。一邊又將掌心裡的小石子拋起,再收攏。
“知道了。少爺其實很笨很笨。”我仍是目無表情,伸出的手亦始終停在半空裡,“這樣可以將球還我了罷?
他微扭過頭,眉峰輕皺,漂亮貓眼內生出一抹猶豫,斜起眼角望我冷漠臉容:“喂!!這明明是一顆石頭,你爲什麼說是你的球?還有,,你方纔不是說將你的球給我麼?爲什麼要收回去?還有,,你好象已經將整座城市都溜達得差不多了,爲什麼還不去找他?”
“第一個問題,基本上,每一顆石頭,到最後都會變成一顆球,少爺手裡的。好象也不會例外。”我淡然地回答,從他的雙肩揹包裡取出一隻保溫杯,擰開蓋子,倒了一杯綠豆沙遞給他。
待他習慣性地接過,仰起脖子咕咚咕咚一飲而盡,我再適時地接回杯蓋,遞過紙巾。
仍是習慣性地接過,擦擦嘴,漂亮貓眼睜大了瞪我:“喂!!我真不明白你,有錢什麼不可以買到?幹嘛要揹着這麼多吃的喝的,大街小巷地到處跑,累死人啦!!”
爲自己倒了一杯清甜綠豆沙,啜了一小口,我仍是淡然相回:
“第二個問題,我以爲少爺會很開心得到我送的球,原來少爺沒有,所以我要收回去。”
“喂!!誰說我不開心啦?!”胡小天將小石頭往他牛仔褲袋裡塞進,又一把搶過我放至懷中的揹包,低下頭,朝包裡東扒西扒,終於叫他滿意地扒出一盒雞蛋卷來,修長手指如夾煙般夾起了一根,張嘴咬出滿口香脆。
學着他的樣子,我緩緩地夾起一根雞蛋卷,往尖端如同吹菸圈般吹了一口,方纔不緊不慢地咬下:“第三個問題,我逛城市跟找男人之間存在有因果聯繫麼?”
扭頭望他,不提防他清亮眼神變得幽暗迷芒,嗓聲低沉相問:“看你動作這般熟練,你以前定是經常吸菸的罷?”
“第四個問題,純屬我的個人發現,偶像劇裡的灰姑娘好象很喜歡自己爲心上人做東西吃。做爲正在與少爺交往中的女友,我正在嘗試學做一個灰姑娘式的女友。若是少爺不喜歡這種類型的,可以提出來,我再調整。”吃過雞蛋卷,我仍是神色淡然地說話。
“喂!!!!”貓眼少年清亮的嗓門似乎稍微有一點點失控。
“第五個問題,少爺。”我揭開一隻保鮮盒蓋,呈給他看,“你要不要吃一個心形的米飯糰子?”
他下意識地只瞄了一眼,已受不了顆顆飽滿圓潤勝過珍珠的米散發出的淡淡清香,忙不迭地抓起一個:“看起來好象不錯。”
“第五個問題,我方纔吸菸的動作是跟你學的。少爺,你以前經常偷偷地吸菸麼?”我偏過頭望他,貓眼少年此時正狼吞虎嚥得不亦樂乎,滿嘴包着飯粒,眼神雖然兇狠,言語卻實在含糊得有些失去立場:“我。。。吸。。不吸關你。。什麼。。事?!”
“自然不關我事。少爺。”我慢慢站起,拍拍屁股上的灰,手搭涼棚望向已現血色的太陽:“天好象不早了,該走了。”
“你,,去哪?”狠命地吞下嘴裡的糰子,胡小天厲聲喚我、
我轉背,淡淡道:“現在已到打工的時辰,自然是去櫻家打工。”
“喂!!!”只不緊不慢地往前走了兩步,已經被飛跳起身的貓眼少年拉住了手腕,“不許去!!說了不許去!聽到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