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靜的臥室,沒有一絲亮光,空氣裡有種令人窒息的氣味。
夏穆承站在距離大牀很遠的地方,指間捏着煙,幾乎燃燒到盡頭,菸灰緩緩落在他腳邊。
暗沉的眸子微斂,他似乎,是沒有辦法直接她的臉龐。
剛纔,她昏迷在車裡,他把她送去醫院……
遇到了裴捷。
“不要——”
驚恐的尖叫聲伴着呼吸而沉緩的喘息,陸漫漫蜷縮着身子,一顫一顫地發抖!
又是那個夢,夢裡只他,只有疼痛,只有無邊無際的黑暗。
那一聲尖叫,讓夏穆承的指尖也跟着顫了一下,那截香菸掉落在地,他怔怔地走過去……
坐在牀邊,他彎低身子,伸手撫摸着她蒼白冰涼的臉。
他的拇指輕輕碰了碰她的脣……他的吻,完全覆蓋了那些不安的喘息聲。
“不要!”
陸漫漫猛然坐起身,黑暗裡,她一下子就看清了面前的男人。
不,根本不用看,只是憑着那股強烈的菸草味,她就知道是誰。
夏穆承打開牀頭櫃的燈,凝視着她:“醒了?”
陸漫漫縮在牀頭,眼裡滿是血絲,更有着驚恐。
她的長髮都是汗水,後背也全是冷汗,手指抓着被單,她用充滿抗拒和敵意的眸子看着他。
“你做夢了。”夏穆承的嗓音很低沉,很壓抑。
明知道她不願意讓他碰觸,可他還是抱了她一下,輕輕的。
他只是想她別害怕,不用害怕,那隻不過是一個夢。
即便,他知道她做了什麼夢。
陸漫漫掙脫開,低着腦袋,掀開被子下牀。
當她的腳尖剛碰到地板,他便將她抱住,抱了自己腿上。
她強烈掙扎,他便摁着她,手臂困着她,熱熱的氣息在她耳邊浮動:“別動。”
陸漫漫閉着眼,咬着脣,都快流血了,可她依然死死咬着。
“陸漫漫你恨我?”
他終於鬆開了他,卻還是拉住她手腕,不想讓她就這樣離開。
可是當碰到她手腕時,他的手指好像又被刺了一下。
他壓抑着,用一種過分平靜的聲音命令道:“留在我身邊,把孩子生下來。”
“陸漫漫,你肚子裡,是我的種。”
陸漫漫擡起眸子,輕輕淡淡笑了一聲,喉嚨疼痛得有點發不出聲:“是啊,我肚子裡懷的是你的種,可是夏穆承,我也不是沒有打掉過你的孩子。”
所以,又怎麼樣呢。
“……”他有些用力地握住她手腕,表情僵硬。
“啪——”她擡起另一隻手,用盡了她此刻所有的力氣。
他仍是沒有鬆開手,動了動脣,欲言又止。
是啊,她不是沒有打掉過他的孩子。
忽然之間,外面似乎傳來一陣悉悉率率的動靜……
夏穆承蹙着眉,只見四五個身穿黑衣的男子一瞬間衝過來。
爲首的男子稍稍低了低頭,低沉開口道:“夏老闆請見諒,陸總讓我們接大小姐回去!”
夏穆承眼裡沒有太多的意外,陸湛深都能親自衝到帝國酒店的總部,只爲了揍他一頓,現在的情況,他意料之中。
他想留下人,不是沒辦法,然而望着她滿是憎恨的目光,他終於還是鬆開了手指。
陸漫漫被帶走了,臥室裡恢復了安靜,夏穆承靜靜地站在原地。
直到空氣裡緩緩沒有了她的氣息,直到外面的天色逐漸暗下來……
不知是什麼時候,他聽見身後有腳步聲響起。
白麗輕輕從身後抱住夏穆承,臉龐貼在他後背:“夏總,是我。”
只見不過是一秒的時間,她的身子被粗魯地推倒在地,手肘直接磕在地上。
夏穆承回頭,眼眸陰鷙:“我說過,別再過來,聽不懂我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