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菱伸手,抱住了慕夜白的腰,把臉埋在他的胸前,用力磨蹭了兩下,依舊帶着滿滿的哭腔道:“夜,怎麼辦,我還是那麼愛你,我們回到過去好不好,我不能沒有你,夜,我真的不能沒有你,我每次看到你,都要極力控制自己的感情,你知道嗎,我真的快瘋了,夜。”
他們之間,沒有阻礙了嗎,那麼又將秦霜置於何地。慕夜白想到秦霜,便用力掰開了季菱的手,對她說:“季菱,你先不要激動,身體要緊。”
“你讓我怎麼冷靜,我不要冷靜,夜,你只要說,你還愛我對不對,只要你愛我,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夜。”
“季菱……”以前季菱一哭,慕夜白就無可奈何,無條件投降,可是現在,他只覺得這樣的眼淚,讓他也覺得有些心煩,季菱這動不動就哭的個性,其實真的一點也不討喜啊。
“好了,季菱,你先冷靜點,你現在太激動了,我們沒法談。”慕夜白深吸了一口氣,用力掙開了季菱的手,獨自走到了外面。
病房裡,傳來季菱的嚶嚶啜泣聲。
慕夜白有些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想叫朋友過來照顧下季菱,但發現,竟沒一個可以託付的人。
“喂,慕夜白,你坐在這裡幹什麼,秦霜呢。”殷夢下班了,正好路過這裡,很詫異看着他。
“殷夢?”
“恩,咋了,我問你呢,你坐這裡幹什麼,對了,你今天不是出DNA檢測結果嗎,什麼情況啊。”
病房裡面時斷時續傳來季菱的啜泣聲,殷夢聞言,蹙了蹙眉,伸手指了一下,然後走到門邊推開門,就看到季菱抱膝坐在牀上,哭的傷心欲絕。
“幹嘛,最後還是有情人終成家屬?”殷夢嘴巴也有些毒,聽起來還真是有些刺耳呢。
慕夜白看了她一眼,殷夢聳了聳肩:“不愛聽那我就不說了唄,你還沒告訴我,霜霜呢,不會被你兩給氣走了吧。”
慕夜白不說話,殷夢瞪他一眼:“不會吧,你還真的做了。”
“不是我,”慕夜白臉上也透着無奈,“但是季菱現在這樣,我也不能走啊。”
“那你們到底有沒有……”
慕夜白知道她想問什麼,所以搖了搖頭。
“不會吧,真沒有啊,那你們這是要死灰復燃的節奏嗎?”殷夢冷不丁冒出一句話,看到慕夜白驟然變了的臉色,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你幫我個忙吧。”慕夜白突然道。
“什麼事啊。”
“留在這裡,幫我照看下季菱行嗎。”
殷夢翻了個白眼:“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了,還要人照看啊,知道了知道了,你找霜霜去吧,我去給她買個飯行吧。”
慕夜白點頭,轉身離開了。
殷夢看了眼裡面還在哭的季菱,不勝其煩啊,自己到樓下食堂去吃了個飯,又給她打包了點上來。
都說女人是水做的,季菱一定是水龍頭做的,要不然這哭起來怎麼沒玩沒了呢。
“小姐,收一收行嗎,你哭的不累我聽得都累了,吃飽了纔有力氣哭,吃個飯繼續哭吧。”
季菱擡起頭,發現是殷夢,愣了一下,左右看了看。
殷夢找了根牙籤,在旁邊剔牙:“別看了,慕夜白帶霜霜吃飯去了,讓我給你買點吃的,趕緊吃,吃完了我好走。”
看季菱不敢置信的神情,殷夢冷笑了一聲:“事到如今,季小姐,我勸你還是看開點吧,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好馬不吃回頭草,更何況慕夜白這顆已經被人吃過的老草呢,你說是不是,相信你也看出來,現在他和秦霜和和美美恩恩愛愛,你夾在中間,其實已經完全沒有什麼意義了啊。”
“你胡說!夜是愛我的,他是迫於無奈才娶秦霜的,是因爲之前以爲我們不可能在一起!”
“但事實上他現在和秦霜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啊,你說是不是。”
“你走,我不要聽你說話。”季菱手指着門口方向,讓殷夢離開。
殷夢站起來點了點頭:“OK,既然你不想看到我,那再好不過了,本來慕夜白讓我照顧你,我也覺得這麼走了挺不好意思的,那現在,我就走了,拜拜。”
殷夢走後,季菱看着一個人孤零零的病房,再看看旁邊已經冷的變了顏色的那份盒飯,頓時倒盡胃口,手一揚,盒飯便摔在了地上。
難道她就要這樣人數了嗎?不,她不會的,慕夜白是她的,是她的,秦霜是搶不走的,搶不走的!
*
慕夜白又打電話給秦霜,還以爲她不會接的,沒想到她竟然很快接了。
“你在哪兒。”慕夜白的語氣顯得有些急切。
秦霜卻顯得比較淡然:“怎麼了,我在家。”
“在家?”
“恩。”
“你等我,我馬上回來。”
慕夜白趕到家的時候,秦霜正好煮了飯做了菜端出來,身上繫着圍裙,看起來十分的居家。
“先去洗手再吃吧。”秦霜平靜對慕夜白道。
看秦霜這麼若無其事的樣子,慕夜白心裡其實還是有些擔心的,但還先去洗了手,坐下來吃飯。
簡單的兩菜一湯,乾淨又溫馨。秦霜的手藝不錯,捧着飯碗,乾淨的吃,而今天慕夜白卻不時在查看她的臉色,直到秦霜擡頭看着他:“看夠了嗎。”
“你不生氣了?”慕夜白難得這麼小心翼翼的。
秦霜挑眉:“你做了什麼讓我生氣的事情嗎?”
……慕夜白怔忪了一會兒,對秦霜說:“沒有。”
“那我爲什麼要生氣呢,吃飯吧。”
慕夜白點了點頭,秦霜的反應,比他預計的安靜多了,人生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感到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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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慕夜白主動包攬了洗碗的活兒。秦霜自然沒有意見,找了畫板出來,坐在那裡,安靜作畫,但好像,始終少了點感覺,畫出來東西也是虛有其表,少了靈魂。
她放下手,幽幽嘆了口氣,突然,右手被人握住,畫筆重新被提了起來,她一愣,只覺得脖子間一熱,原來是慕夜白過來了,在她身後說:“畫畫,要心平氣和,心無雜念,方能一氣呵成,你現在已經不適合畫了,先放下吧。我們談談。”
“談什麼。”
“我覺得沒什麼可談的,只要你自己知道就好了,我也不是那種小氣的人是吧,而且等寒假過完我們就回去了,對吧。”
慕夜白還沒回答,手機便響了。
一看,是李玲玉打來的。他接起:“喂,媽。”
“夜白——”李玲玉已經之前了這個事情,所以特地打電話來求證,“夜白,那是真的嗎,季菱不是……”
“對,媽,你現在可以安心了,她不是。”
“那之前怎麼……”
“一言難盡。過去的事情就不提了。”慕夜白十分平靜的說。
“可是你們……”
“都過去了,媽,你早點休息吧,沒事我先掛了。”
李玲玉現在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點了點頭:“那先這樣吧。”
他結束通話,秦霜便看着他說:“這樣,你母親的心結算是解開了吧。”
慕夜白搖了搖頭:“她的心結,已經存在二十多年了,不是季菱能夠解開的,慕忠庭出軌是事實,也不是這麼一張DNA鑑定是可以抹去的,而他對我們整個家庭的傷害,更是一輩子都抹殺不了,因此我不可能重蹈覆轍。”
秦霜默默看着慕夜白,慕夜白也默默看着她,兩人對視了半晌之後,秦霜放下畫筆站起來,點了點頭:“不早了,我要睡覺去了。”
“正好,我也困了,一起吧。”
慕夜白打蛇隨棍上的本事也是一流,立刻跟了進去,所以季菱這事情,算是過去了嗎?
但因爲兩人之間沒了血緣關係,季菱繼續住在這裡,顯然已經不合適了。
所以慕夜白保證:“明天我就找地方讓她搬走。”
“隨便。”
“恩,那就這麼定了。”
第二天一早,慕夜白和秦霜還沒起牀,就聽到有人按門鈴。
秦霜推了推身邊的男人:“你去開門。”
慕夜白顯得有些不耐:“誰啊,這麼早。”
話雖如此,但還是起身,穿了睡袍去開門。
門外,是季菱。
慕夜白原本的火氣便消退了大半,看着季菱:“你怎麼這麼早來了。”
“住在醫院不習慣,睡不着,所以早點過來了,我來拿行李的。”
慕夜白讓開身,季菱朝客臥走去。
慕夜白也沒說話,就一直默默看着季菱,直到她收拾完行李爲止:“我幫你找個地方吧,或者先去住酒店。”
“不用了,夜,我想過了,現在咱們沒關係了,你確實不用對我那麼好了,你對我沒有責任和義務,我要自己照顧自己了。”
季菱這番話,還真是挺出乎慕夜白意料的,昨天還哭的那麼悽慘,讓他不知所措,今天竟然完全想通了,因此還以爲要費一番口舌,沒想到她自己就想通了,那是再好不過。
“有需要就給我打電話。”
“謝謝。”季菱臨走前,又看了主臥方向一眼,隨後垂下眸,掩蓋了所有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