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依舊的下,風,比剛纔更烈,憑着感覺,碧柔然已然察覺到,此時此刻的夜,早已經過了三更,離那天明也已然不遠了。
從今往後,我碧柔然不再是學士府的大小姐,而是丞相府的二小姐了,從今往後,我碧柔然也不叫碧柔然,而叫紫琉璃了。從今往後,我紫琉璃在心頭髮誓,決不再做那軟弱的人。
起身離了亂葬崗,紫琉璃帶着貼身小丫環翠玉,迎着冽冽寒雪,轉回了丞相府。
“小姐,爲什麼?”
紫琉璃回了丞相府,相去的地方卻不是她所住的琉璃居,而是丞相紫文伯相住的凌雲閣,這下,翠玉可楞着了,依紫琉璃現在的身體,應該轉回琉璃居,不是嗎?
在她的身上,還中着嫡夫人和嫡小姐下得的毒,如果不把這毒解了,紫琉璃依舊有危險。
“給嫡夫人和嫡小姐一個大驚喜,特大的驚喜呀。”紫琉璃微微笑。
翠玉卻不明白。
夜,被這飛雪暄然的更加的靜了,凌雲閣內,所有的人都在肅靜中,特別是丞相紫文伯,那眉頭皺的,都形成了一條錢。
好個霸氣的嫡夫人,好個傾國傾城的嫡小姐。
落身在凌雲閣外,紫琉璃朝凌雲閣內觀望着。
嫡夫人楚雲汐,三十七八歲的樣子,姣好的身材似少女,那彎眉細眼,小鼻巧嘴,真可稱得上一個美人。
只不過,是個邪毒美人而已。
而她的女兒,這丞相府的嫡尊大小姐紫錦蓉,卻更加的美麗,只見她:
雙眸似水,傲然如梅,十指纖長,膚如凝脂,雪裡透紅的面,幾乎可以擰出水來。一雙如櫻桃般的紅脣,語若嫣然,一舉一動都透着超然的美。
長髮直垂腰際,腰肢纖細,四肢纖長,有骨仙子般脫脫凡塵的氣息,着一襲雪白的裘皮絨衣,無有半絲雜色,一頭青絲用銀鳳流蘇淺倌着,額間一夜明珠雕成的大鳳凰,散出淡淡光芒。
峨眉淡掃,面未經粉黛,卻仍然顯得絕世。頸間一條水晶的鉗有她容貌的項鍊,愈發稱得鎖骨清冽,腕上羊脂白鳳鐲更肌膚更加的如雪了。
腳上一雙雪羊皮的美靴子,美皮靴上還有美美的絨,嘴角永遠勾着一抹笑容,如同煙花般飄渺虛無而絢爛。
這位,就是高雅絕美的丞相府的大小姐,不愧爲皇帝和皇后所贊得的美人,更不愧爲太子妃的無二人選,她的確夠這位,如果在這龍騰,她都沒有資格做得太子妃,還有誰?
不過……
紫琉璃心頭冷笑:心腸不好,怎配得上這皇家第一尊妃的稱號?
丞相紫文伯,四十歲左右的樣子,相容堂堂,身材高大,眼眸射寒,眉豎成劍,霸氣凜然,大有山河氣壓之氣。
難怪紫文伯深受龍騰君皇的喜愛,就這範,還有他的精明和幹練,論誰不喜歡,紫琉璃望之,也有幾番喜歡。
只不過,剛正不阿的紫丞相太偏心了,喜歡的永遠是這位嫡出的大小姐,對庶門子女,向來不屑的。
這也許是舊時代的通病,也怪不得紫文伯。只不過,生活在這樣世界的庶門們,那可就慘了,因爲他們永遠得不到的,是起碼的尊重。
“對不起,爹,我和娘實在盡力了,琉璃雖然有錯,但畢竟是錦蓉的妹妹,爹爹最疼愛的女兒,我們豈能不盡下力來來救妹妹的性命,可是,妹妹着實傷的很重,傷的很重。”
哼,好善良好顧妹的紫錦蓉,只不過是面上的,在這位尊身大丞相面前表演的。
“是呀,老爺,這一天兩頓打,別說本就生病的琉璃,恐怕,恐怕就是男子也承受不住,老爺的心太狠了。”
順着紫錦蓉,楚雲汐說道。
真是歹毒至深楚雲汐,明明是自己做下的惡,卻讓丞相背上了黑鍋,最毒也不過如此。
可笑的丞相,在這個時候,也只能把這個黑鍋給着實的瘬下去了。
凌雲閣內,紫文伯端然正坐,楚雲汐和紫錦蓉立在堂下,還有被她們請來的大夫,一個五十多歲,但尖嘴猴腮,看起來就不象好人的大夫。
對這大夫,紫琉璃認識,她就是慶紅堂的坐診大夫鄭懷山。
這個鄭懷山,向來不是什麼好品子,更是一個攀上蔑下的狠角色,把這樣的人請來,楚雲汐和紫錦蓉可真算是良苦用心。
“對不起,丞相大人,要罰說罰我鄭懷山吧,是我這個庸醫耽誤了二小姐,讓二小姐傷重而亡,丞相大人可是斷然不能責罰夫人和大小姐的。”
順着楚雲汐和紫錦蓉的話,鄭懷山給紫文伯跪了下來,滿面的自責。
聽了楚雲汐、紫錦蓉和鄭懷山的話後,紫文伯那眉頭皺的更重了。
“老爺,這也不關夫人、大小姐和鄭大夫的事,怪只怪二小姐福薄,既然二小姐命該如此,就好好的讓二小姐在西方世界享樂吧。”
紫文伯身旁,是這丞相府的大總管落百成,看樣子,他倒是個和善之人,平常的時候,對這位二小姐也不錯。
望着落百成,紫琉璃嘴角輕輕笑來。
“是呀,爹,我和娘都已經備好了上好的紫楠木的大棺材,爹爹放心,我和娘一樣把妹妹風風光光的葬出去,絕不會給丞相丟臉。”
含笑,紫錦蓉望着紫文伯。
“老爺,你就別心傷了,這明日還有好多事情等着老爺呢,老爺就早點兒休息吧,這後面的事,我和錦蓉一定會好好的做好,卻不讓外面人對老爺說出半點兒言語。”
這邊,楚雲汐也說道。
“好吧,既然如此,一切就交給夫人和錦蓉了。”
是呀,人都死了,而且死在丞相府森森規法下,她紫文伯又能說什麼,怪只怪這丫頭不爭氣,竟然和自己的姐姐搶男人,之後還怪起了父親的責,報復起自己的親生父親來了。
象這等不屑女,死了就死了,他紫文伯疼惜什麼,省得以後做出更忤逆的事情。
雖然這般想來,不過,畢竟,女兒是自己親生的,就這麼死了,多少,紫文伯心頭還是有傷的,要知道,女兒可是死在自己的杖刑下,紫文伯雖然總也偏向大房,但其它子女,也是他不能否認的,不是嗎?
看來,這個紫丞相還是言理的。凌雲閣外,望着凌文伯,紫琉璃嘴角輕露出了一絲笑容。
“謝謝爹!”紫錦蓉含笑着,楚雲汐臉上的笑容更多。
還有那鄭懷山,他的笑是舒心的笑,一場大謊終於被他們圓上了,這個丞相雖精明,卻怎知,他的悲屈的女兒是死在他假仁善的大夫人和大小姐手中?
可悲可嘆又可憐的大丞相呀!
“誰說我死了?”惡人自有惡人磨,她紫琉璃又豈會如此輕意的讓楚雲汐、紫錦蓉還有那鄭懷山的算盤打嚹。於是,她冷麪而立,站在了凌雲閣的門口,嘴角透出來的是那微微的笑,可心裡的笑卻深着呢:“對不起,我還活着!”
頓然,凌雲閣內的人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