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來了。”桑虞從樹後走了出來。
“見過師尊。”幽然沒好氣地問安,師尊這個人哪裡都好,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以前經歷過什麼,總是喜歡神出鬼沒的,看起來不那麼光明正大。
“見過木長仙。”有蘇雋作禮。
“真君太客套了,莫要如此。”
桑虞回頭看看這木屋,有看了看這小院,問幽然:“你的手筆?”
“是,師尊。”
“好好的一棵樹,被你搞的亂七八糟,你以後是要生活在這裡了?”
“我想着,要把整個神木峰種滿種鮮花大樹,怎麼也得三年五載的,所以,就打算住在神木峰了。”
桑虞錯愕地看看她,不知道這個姑娘是聰明還是傻?難不成她聽不出來那是氣話?
有蘇雋笑着說:“長仙,要不然找機會,也讓幽然給我的緣何峰也種上一點花草什麼的?”
桑虞冷淡地說:“你們自己看着辦。”
“長仙,我今日闖結界而來,希望你不要怪罪。”有蘇雋說。
“真君客氣了,這結界擋得住天下人,唯獨擋不住你。”
“長仙這話是何意?”有蘇雋問。
“你這一闖,必是不管不顧,有情有義的,區區結界又算什麼,我又怎可怪罪!”桑虞說。
幽然聽着他們兩個含沙射影的對話,心裡想:X,當我不存在,就這麼明目張膽的秀恩愛了。
有蘇雋聽了,說:“長仙,上次我說請你喝一壺好酒,今日來得倉促,沒有帶來。不如,我現在邀請長仙到我緣何峰做客,暢飲一番,如何?”
桑虞笑了笑說:“好啊。”
說完,二人在幽然呆若木雞的狀態下,雙雙飛走了。
正在幽然發呆的時候,背後有人拍了她一下,幽然回頭一看是明溪。
“你找我什麼事?”幽然問。
“我是來偷偷告訴你,你師姐跑到碧水殿在虐水長殿呢。”明溪說。
“什麼?”幽然不敢相信地說。
“我也覺得你們神木殿的人這一陣子好像挺有存在感的。”明溪說。
“那走吧。”幽然拉着明溪要走。
“你覺得這樣走合適嗎?”
“你到底什麼意思啊?”幽然說。
“你師姐是偷着去的,因爲你師尊和我師尊今日都出門了。還有,幻樂去找水長殿聊天,聊得多激烈都是有前因後果的,大家都能理解。你呢,你師出無名啊。”明溪說。
幽然一跺腳說:“那你別來告訴我啊,幹什麼非得讓我去鬧呢。”
“是我師尊說了那麼一句,碧水閣該種一些荷花了。我就想借着這個機會一舉兩得了,反正你負責種花,幹了什麼沒人知道。”明溪說。
幽然只好拿了一堆蓮花種子去了碧海閣,裝模作樣的在那兒種了一會兒花,但見水裡泛出浪花來,便知道師姐和江千打起來了。
幽然用仙術將剩下的種子猛地一撒,然後直接跳入碧水殿,和幻樂一起打江千。
“你們兩個太不要臉了。”江千落了下風。
“誰不要臉?你中傷於我,打你幾下怎麼了?”幻樂說。
“我中傷你不假,那還是我把你治好的呢。再說了,你昏迷的時候,你旁邊這個小妞子折磨我無數回了,想怎麼樣啊?好歹我和你師尊是有過,有過交情的。”江千說。
小姐妹一聽這話,自覺地都想歪了,這下上去打的更兇。幻樂想的是,你敢玷污我師尊,就算單方面精神上的也不行。
幽然想的是,你這個水貨,我師尊明明更喜歡有蘇雋。
這江千被打得團團轉,最後不得不求饒,說:“二位靈仙,怎樣纔可以罷手?”
幻樂說:“今天我打了你,自是爲了之前的事,這件事到此了結。只不過,你若再說一些有辱我神木峰的話,我聽一次打一次,絕不手軟。”
幽然說:“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歪主意,水長殿,我覺得你很有問題。”
“什,什麼問題?”江千疑惑地問。
“你自己想吧。我在無回山遇見有蘇家的三公子時,其實誤會了很多事,如今我師尊去他那裡喝酒了,你以後自求多福。”
這句話包含的信息量有點大啊。江千一下子就無措了,有蘇家?塗山?難道那件事被有蘇家說了出去?那我現在要不要坦白?如今我是六元山的預備仙人,不是什麼妖怪了,我的立場應該在這邊啊。
可是,那件事不過就是當時激憤,有人提出來的,也未必就作得真了,這一說出去還不得生靈塗炭了。再說了,有蘇家族也出面制止了,並且說就當沒有過這話,難道有蘇家只是敷衍嗎?
要不要說?江千猶豫。
而幻樂聽了這話,感覺還有別的什麼意思,也無心在這裡戀戰,拉着幽然就出了水面。
碧海閣上,深藍和明溪正在欣賞幽然的傑作,大片的荷花鋪了大半水域,而且是各種顏色相間,煞是美麗。
“你們出來了,快看!”明溪說。
幻樂沒心思看這些,直接拉着幽然就回了神木殿。
在自己的側殿,幻樂問:“你剛纔的話什麼意思?這和塗山有蘇氏有什麼關係?”
“你知道有蘇雋吧?”幽然問。
“知道一點,他和火長仙有交情,聽說也是他陪你上山的。”
“起初呢,我也是這麼認爲的。不過到現在我就不這麼認爲了。他,其實是打着我的幌子奔着師尊來的。”幽然說。
“你胡說!”幻樂又急了。
“我沒有。上次師尊出現的時候就說了句他很喜歡有蘇雋,類似的話吧,當時你在場啊。今天在後山,有蘇雋過來說話,不料師尊也出現了,他們說了一堆曖昧不清的話,然後,雙雙越過結界去緣何峰喝酒去了。”幽然說。
“不可能。”幻樂不願意相信。
“有什麼不可能的,我又沒瞎。”
“那,那有蘇雋出現在後山不是說明他來找你嗎?找師尊應該走山門。”
“你是不是一天只知道打妖怪,練法術啊。他心裡越是有鬼越要避諱嗎,這樣闖了神木峰的結界,也只是師尊知道而已。他這是變着法子通知師尊呢,這也不懂。”幽然說。
幻樂實在是聽不下去了,說:“你跟我走。”說完就拉起幽然的手衝出了神木殿,來到了後山。
到了神木峰,她說:“對面那個就是有蘇雋的緣何峰嗎?”
“是。”
“走!”
“不能去!”幽然說。
“你告訴我爲什麼不能去?”幻樂問。
“就算你衝進去了,我想問問你,你打算說什麼?”幽然問。
幻樂一愣,是呀,自己打算說什麼?
幽然接着說:“求證嗎?除非你捉姦在牀了,否則你能證明什麼?難道你能質問自己的師尊?”
幻樂立刻無精打采,蔫了。幽然拉着她到了自己的木屋,說:“看看我的傑作吧。”
幻樂說:“很不錯,看樣子你把挨罰轉變成了一種生活樂趣。”
“來來來,進來坐,正午的太陽挺毒的。”幽然拉着幻樂進了木屋。然後,用仙術取了兩杯山泉水攪入野生蜂蜜,遞給幻樂一杯。
幻樂接過水,但是還是有些失落。
幽然喝了一口水,說:“師姐,你是愛慕師尊嗎?”
幻樂聽了這句話,立刻板着臉說:“胡說什麼呢。”
“那既然不是,你管他是什麼愛好,他非得按照你想的樣子存在嗎?”
“可我面對這樣的事總會有點難以接受。”幻樂說。
“那你還是放在自己心裡慢慢消化吧。喝水吧,師姐。”幽然說。
幻樂是個聽得進去話的人,這一點和幽然完全不一樣,她在短暫的情緒失控後,會有更大的冷靜,於是就喝了一口水,說:“你跑到這裡就是種花種樹嗎?”
“對呀,師尊教我種花種樹了,你以前沒學過?”
“沒有,但是我想他就算教給我,我也不會學。”
“是吧,只有我這種心情的人才適合種花。”
幻樂在樹屋坐了一下午,然後就默默的回去了。
緣何峰上,有蘇雋和桑虞把酒言歡,桑虞說:“這酒果然又香又烈,是真君的風格。”
有蘇雋笑着說:“長仙與我第一次喝酒,便知我心,這也算是酒逢知己了。”
桑虞問:“你喜歡幽然?”
“喜歡!”
“那你可知她喜歡你嗎?”
“我不在乎。”
桑虞聽了說:“這個回答讓我覺得有些意外。”
“我不是長仙那種性格,我有蘇雋不是個佔有型的人。我喜歡的人她能高興就好,這無關是否屬於我。如果她和我在一起沒那麼快樂,我也會覺得煎熬。你覺得呢,長仙?”
桑虞聽罷笑笑,說:“真君豁達。”
“那長仙你呢?”
“我?我怎麼了?”
有蘇雋其實蠻不喜歡桑虞這個性格的,什麼事情都要窩在心裡,還要端着長仙的樣子,自己吃苦受罪的。
“長仙,我覺得你是個好師尊,但絕對不是個好男人。”有蘇雋一邊給桑虞倒酒一邊說出這樣的話。
“何以見得?”桑虞還是不緊不慢。
有蘇雋看着他高如雲端的樣子,說:“作爲師尊,你懂得因材施教。你知道幽然的性情,也知道如何去磨她的性子。但是作爲男人,你太裝了,絕非良人啊。”
桑虞端着酒杯略遲疑了一下,喝了這口酒說:“謝謝提醒。”
有蘇雋聽了,突然後悔說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