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妖妖來到前面客棧, 夥計們告訴她蔣虎留下一袋錢走了,說是回邊木山閉關五百年,再也不想出來了。
這樣折騰了半月有餘, 大家總算是消停了。幽然決定蔽日之月剩下的日子歇店, 省得再惹什麼麻煩。
整個客棧處於休止期。落落和苗甜決定白天在後院練功, 幽然無所事事, 也沒打算好做什麼, 於是就跑到了桑虞的房間。
“師尊。”
“什麼事?”
“我來想請教一些功法上的事情。”
“哪裡不明白。”
“不知道哪裡不明白,總之不是很通透。”
“……”
幽然大搖大擺地跑到桑虞身邊坐下了。桑虞看着她說:“你要注意點影響。”
“什麼影響?”
“上次你打水母娘娘的時候,陣法上是有漏洞的。”桑虞轉移了話題。
“其實我也知道, 但是我就是沒辦法把這些法術形成一個完整的法陣,沒什麼章法。”
“所以呢?”
“所以還得你來教, 我不太行。你這個師尊該盡一點責任了。我最近特別火大, 蔽日之月這麼燥的天氣, 我怕壓不住火氣殺人。”
“你嚇唬誰呢?”
“你呀。”
“……”
於是桑虞真的做了一次好師尊,在剩下的蔽日裡用心教授幽然陣法的組合, 變幻和使用。幽然的法術自此馬上升了幾個層次,內心更加招搖起來。
蔽日之月終於過了,客棧重新開張,又恢復了往昔的熱鬧。
這天,徵喚帶着落落過來, 對其他人說:“我要走一階段。回淨山辦點事情, 落落和我回去, 怎麼也得認一下師門啊。”
“那早去早回吧。”幽然說。
又過了兩天, 有蘇雋說:“我得回一次緣何峰, 還得回一趟塗山。”
“帶苗甜嗎?”幽然問。
“我會帶她回緣何峰的。”
“早去早回。”幽然說。
幽然重新分配了一下客棧的事務,把這些都分攤給夥計們去辦了, 自己也偷了個清閒。
安排好一切後,幽然飛一樣地跑到了桑虞的屋子裡,然後撲倒了桑虞。
“幹什麼?”桑虞嚇了一跳。
“全都走了,該安排的也安排了。”
“所以呢?”
“所以,我宣佈,從現在開始,把你會的都教給我吧。”
“學成之後呢?”
“打人!”
“打誰?”
“那些該我的,欠我的,對不住我的,以及我看不順眼的,通通都得被打。”
“你給我滾出去!”
“怎麼地,你現在開始和我擺師尊的譜了是嗎?”幽然說。
“你給我隨便找個人問問,有沒有你這樣當徒弟的。”桑虞又氣又笑地說。
“拜託你也出去打聽一下,有你這樣對待自己弟子的嗎。”幽然說。
“都走了,那我也想回六元山了。”桑虞說。
幽然一賭氣坐起來說:“那走吧。我願意自己玩,別回來了。”
桑虞看着她無可奈何,沒辦法,自己慣的,於是說:“那你想學萬物輪迴?”
“不想,這是你傳授給師姐的,我不希望還有一個人會,哪怕是我自己。”
“呵,你倒是真的對幻樂好。”
“這是必須的。”
“那如果有一天我和幻樂同時出事了,你會救誰?”桑虞問。
這個問題,額,從古到今都讓人頭疼,完全可以媲美:我和你媽同時掉河裡了,你先救誰?
幽然想了半天,最後說到:“你確定你們都出事了,我還能活着嗎?”
桑虞笑笑,不再追問這個問題。
“你現在誠懇地回答我,你到底還有什麼看家本事沒教給我和幻樂師姐?”幽然湊上前眨着眼睛問。
“你是探我家底來了,是嗎?我就算有什麼保留也很正常,難道我要死了嗎?”
“誒,師尊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我們神木這一脈到底有多強?”
“不強,沒多強。特別一般。”桑虞半笑着說。
幽然看出來桑虞故意逗她,然後撇撇嘴說:“還師尊呢,我從來都沒看過水長仙旭川那麼雞賊過,人家也是兩個弟子,毫無保留而且不偏不倚。還有碧水殿的水長殿也幫着教學。哪像某人啊?”
桑虞笑出了聲:“我怎麼了?我對你們不好啊?”
“唉!命苦。人家都說你喜愛師姐,可每每想來,你教會她萬物輪迴後,出去打個妖怪的你就再也沒有出過力。師姐嘛,從來都是接受了一些不鹹不淡的口頭表揚,連個獎勵都沒有。不像我,好歹也有個千葉布袋啊。”
桑虞笑着看她:“繼續,繼續說,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少不滿。”
幽然白了他一眼:“你逗貓吶!”
桑虞說:“我的兩套傳承分別教給了你們,你還想怎樣,我就算還會什麼,也得適合你們學啊。”
“那你還會什麼?”幽然抓住機會問。
“我會衝破化樂天到其他世界去。”
“教我啊!”
“有條件。”
“什麼條件?”
“此法真身必須是扶桑神樹,你是嗎?幻樂是嗎?”
幽然一聽,說:“算了吧。你別再說了,我還是要點法寶更實在一些。”
“你再說我生氣了,幽然。”桑虞真的有些介意了。
“自從落落跟了舅爺做徒弟後,我就沒有坐騎了。”幽然自言自語道。
“你已經學會了御風飛翔的本事,有沒有坐騎有什麼關係呢。”
“師尊,你那七彩神鹿,我看你也不經常用啊。”幽然說。
“你給我出去。”桑虞嚴肅地說。
“你現在是煩我了嗎,小氣鬼!”
“對,你自從進來後不停地盤算我。這也就算了,半點恭敬心也沒有,還指望從我這裡套走什麼,你覺得我好說話是嗎?”桑虞嚴肅地問她。
幽然一看,這老傢伙真的有點生氣了,連忙一臉陪笑地說:“師尊,我就是想借幾樣東西,您的法術那麼強大,那些寶貝都用不上,借我防身不行嗎?畢竟我現在的法術還沒有純熟,您看呢?”
桑虞閉目打坐不再理她。
哎呀!這下是真生氣了,幽然想。
“師尊,師尊!”幽然湊過去喚着,然後用手在桑虞面前揮了揮,沒有反應。
“真入定了?!”幽然說,本來想走的,可是突然覺得好不甘心。
於是,變出個小樹枝在手裡,去捅桑虞的臉。
桑虞實在不堪其擾,手中突然飛出蔓藤去捆綁幽然。這小丫頭片子還算機靈,馬上躲了過去。
桑虞睜開了眼睛。幽然想,不如和師尊打一場,試試自己的進步程度。然後,就扔出了陰陽環。
桑虞打回陰陽環,突然真的動怒了,這簡直是目無尊長。
幽然接過陰陽環飛到了院中,桑虞緊跟其後。
“你想和我動手?”桑虞問。
“對呀,難道你不想檢驗一下自己教授的成果嗎?”幽然說。
於是,兩個人真的就打了起來。幽然打的很認真,她就是想知道遇見了師尊這樣的神,自己可以過多少招。
桑虞見她招招狠辣,心裡難免更生氣。不消一刻功夫,他突然彈出一片扶桑葉子打向幽然。
這葉子看着輕,落到身上就是一掌的法力,直接把幽然打飛了很遠。幽然倒地後,渾身和散架了一樣,站不起來了。
幽然嘴裡嘟囔了一句:“特麼的,老東西果然心狠手辣,虛僞至極。”
那桑虞是神啊,那是什麼樣的耳力,能聽不到嗎?於是更加生氣,走了過來說:“你再說一遍試試。”
“啊呵呵,師尊,我沒說什麼啊。”幽然也挺識趣的。
“你到底是仗着什麼敢和我這麼說話的?大鵬鳥徵喚?還是有蘇雋?”桑虞問。
“看您說的,當然是仗着您的寵愛了,呵呵呵。”幽然說。
“胡說八道,滿嘴跑舌頭,哪一句是真話?”桑虞見她油嘴滑舌的,心裡難免有些焦躁。
“我不就衝您要點東西,你摳歸摳,怎麼下死手打人呢。”幽然說。
“下死手?我要下死手你還有命在嗎,笑話。”桑虞。
“是,我也知道,您最厲害了。”
“那你好自爲之吧。”桑虞說完就要往回走。
“我起不來啊。”幽然喊着。
桑虞沒理她,直接上樓了。
“尼瑪簡直是變態吧,一會兒說喜歡我,一會兒要保護我,趁着我舅爺走了,馬上就打我。不知道男神仙是不是也有更年期,或者內分泌失調什麼的。”幽然氣呼呼地說着。
桑虞在樓上當然也聽見了,本來就是想懲治一下她,結果她嘴裡竟然出來這樣一堆烏七八糟的話。
幽然在那裡起也起不來,想喊人也沒有力氣,只好在原地躺着,身上有些疼,這樣躺在地上有半個時辰,心裡的火就大了。
“老不死的,跟着我來雲夢澤就是爲了出那口變態的惡氣,哪裡安了什麼好心。怪不得都一萬多歲了,天天擺着死人臉,也就只有幻樂才受得了。鬼見他哪裡好了,有我舅爺法術高嗎?長相嘛,有蘇哥哥也英俊啊,狂什麼狂,摳門的樣子。”
“你嘟囔什麼呢?”桑虞氣得一張臉煞白。
幽然突然傻了,只好“啊”的一聲裝死。桑虞氣得實在是忍不過,一指法力點到幽然的眉心,這下徹底暈了。
桑虞一隻手把她扛回了屋子,然後喊了小萌來照顧她。自己呢,生氣之下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