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初靜緊握着手中的柺杖與他對恃着,知道他即將採取行動,先一步出聲威喝。
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要跟秦冥對決。
就算他不會術法,不會武功,她也不是他的對手。
更何況眼前這個男人的本事簡直是無所不能。
她又是重傷未愈,簡直就是送羊入虎口。
秦玄他們可沒跟她說過會有這樣的危險。
否則,就是借她十個膽,她也不敢半夜一個人跑來這裡的。
秦冥指尖的利刃泛着血光,在這碧落石映照的結界裡顯得越發的冰冷。
本來就是臨駕於萬物之上的氣勢,再加上那雙邪魅的黑瞳,和那眼中對生命的嘲諷。
簡直就是地獄中跑出來的魔王一般。
他繞過了軟榻,緩緩朝任初靜走來。
不急不燥,卻是那樣的勢在必得,彷彿萬物生靈全在他的掌控之中,只任他信手捻來。
她死定了。
任初靜心中一寒,朝後退開兩步,以避開他漸漸迫近帶來的窒息感。
腳下不安份的忽左忽右跳動着,尋思着該往哪邊突破勝算更大。
現在她開始有些抱怨,爲什麼這結界裡竟沒有擺點傢俱什麼的障礙物。
以至於讓她連點迂迴的機會都沒有。
眼看着秦冥越走越近,她一邊跳着一邊後退。
再不衝出去,就退無可退,只有坐以待斃了。
眼前左右蹦來蹦去的身影似乎並沒有對秦冥構成什麼影響,甚至連眉頭也沒皺一下。
只是冷冷的迫近,迫近。
看來,人在遇到生命威脅的時候的確能夠激發出其潛在的能力。
來的時候任初靜還需要拄着柺杖。
這會,柺杖成了武器,腳下蹦躂着也不覺得有多吃力了。
全身上下都進入了一級戒備狀態。
彷彿一身的力量都凝聚了起來,只等那蓄勢的一擊。
就在兩人只差三步遠的距離時,任初靜手中的柺杖虛舞了一下,朝着秦冥戳了過去。
秦冥避也不避,甚至連阻擋一下都沒有,任由那柺杖戳中了胸口。
是的,一根木棍而已,沒有任何內力催動,根本就沒有
躲避的必要。
只是,任初靜這一下卻也是使盡了全力的。
柺杖抵在胸口,秦冥竟意外的微微顫了顫。
然而,任初靜卻沒有時間去發現這一點。
這一招本來就是爲了誘敵,戳出去之後,她看也沒看,手下一鬆,突然就地朝旁一滾。
直接滾到了秦冥身後,繼而爬起來就往結界外衝去。
動作連貫得像是曾經演練過千萬次一般。
卻不知道她那一柺杖力道雖小,卻正好戳在了秦冥的傷處。
內傷本就尚未痊癒,被這一戳,不由得隱隱作痛,神智竟恢復了一絲清明。
猛一轉身,見有個身影正要朝結界外跑去,本能的便伸手抓了過去。
一把便揪住了任初靜的衣袍。
眼看着結界的大門就在眼前,任初靜哪裡甘心就這麼被人抓回去。
無奈根本掙不脫身後巨大的阻力,還以爲逃不掉了,豈料腰間突然一鬆。
錦帶上的結竟不知怎麼散落了。
伴隨着她往前衝的勁,直接來了個金蟬脫竅,頭也不回的衝了出去。
任初靜?
他剛纔做了什麼?
望着手中的鳳袍,和殘留在空氣中的她的馨香,秦冥有些如夢初醒。
剛纔,他失控了,竟連她的氣息都沒能感覺出來?
看了看手中的衣裳,想到那頭也不回的身影,再看橫在地上的那根柺杖。
他的眸光不由得沉了下來。
他險些傷了她,若不是傷口的痛讓他即時清醒,只怕,她今夜根本逃不出這裡。
腳下動了動,他正想要追上去,卻又停了下來。
在結界裡已是如此。
雖然是他自發的催動邪術加以淨化,但在沒有痊癒之前,他還是留在這結界中好一點。
否則,萬一傷到了她,他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白廢了。
不過,看到她又回到了自己身邊,他不由得微微鬆了一口氣。
回想在秦越那個忘憂結界之中的那一役,至今尤覺得心有餘悸。
是的,這麼些年來,從來不曾怕過什麼。
可是,與她的安危有關的,卻總是能令他爲之提心吊膽。
看到她利用戒指的能力衝入結界,看到她在進入結界後心境的轉變。
他就明白,碧落石的能量可以幫她抵禦引魂咒,加速恢復她的記憶。
在他和秦越的決戰中,她想要幫的人是他。
所以,在那最緊要關頭,他做了一個冒險的嘗試。
那一劍,他本是躲得開的,卻只避開了要害部位,生生承受了下來。
就是要將她逼入絕境,幫她激發出她的潛能來。
因爲,他們並沒有太多時間與機會。
事實也證明,他的方法是對的。
雖然落下了內傷,只需調養些時日就可以痊癒,並無大礙。
只是這邪術的影響力卻遠比他想像的還要厲害。
握住她衣袍的手不由得爲之一緊。
好在她還算機靈,跑得倒是挺快的。
想到這裡,他脣角漾起一絲幾不可見的笑意。
懂得自保這一點很好。
不過,對於秦越這件事,等她傷好了以後,他可得好好的討伐她一番。
任初靜幾乎是連跑帶爬的逃出了結界的密道。
直到奔到正殿,才終於得已喘了一口氣。
還好,身後沒有人追來。
剛鬆懈了一點,立刻問題就出來了。
在牀上躺得太久,這麼猛一劇烈運動,不光是全身酸得像要散架。
原本被她忽略的胸口也開始隱隱作痛。
秦冥太可怕了,硬生生把她這個傷員逼得將所有潛質都發揮到了極點。
他現在在做什麼?爲什麼沒有追出來?
任初靜雖然心裡擔心,卻絕對不敢在這個時候貿然下去再查看一下。
這種事情她可經不起再來一次,她現在連一步也跑不動了。
只是,想到剛纔秦冥的樣子,她腦海裡又不由得想到了秦越。
在迷魂谷那一次交手時看到的秦越,那滿身的妖邪之氣她記憶猶新。
秦冥會變成這個樣子,定是與他有關吧?
心裡恨得直牙癢癢,這個秦越似乎遠比他爹秦壽還要可惡。
竟然敢抓小孩子去練邪術,還將她和秦冥害到這麼慘。
這筆帳,她定要跟他好好算清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