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秦越必然會佈下重重陷阱等着他。
他能不能見到任初靜,能不能成功幫任初靜恢復記憶,這些都是有着極大風險的。
“所以,朕纔要把殤兒和迎兒交給你照顧。
按照祖制,若朕不在了,你會是下一任皇位的繼承人。”
除了他,在現在所有皇室中,秦玄的術法修爲是最高的一個。
先修心,後修術,心若不正,術法的修爲也不可能有更高的造詣。
所以,他至少不必擔心碧落國會落入庸君之手。
只是,可憐了兩個孩子。
“皇兄!”
秦玄忙從椅子裡起來,跪在了秦冥面前,道:
“請皇兄收回剛纔的話,碧落國是因爲有你纔有今曰的繁華鼎盛。
你怎麼能撒手不管?何況……”
“你錯了,碧落國今曰的繁華不只是因爲朕,也是因爲任初靜。”
秦冥打斷了他的話,道:
“其實,當年繼位的不管是你,還是朕,若沒有任初靜,便沒有碧落國的今天。
所以,朕不會放棄任何一絲救她的機會。”
曾經,權勢天下是他唯一能夠掌控和擁有的。
但如今,他生命裡有比這更重要的東西值得他去付出。
他不會猶豫,皇位交給秦玄,他很放心。
“你我修練術法這麼多年,應該最清楚不過。
如果救不回任初靜,朕恐怕很難再控制自己的情緒。
你別忘了朕現在修練的是邪術,一旦失控,會發生什麼樣的結果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所以,朕已經安排好了,如果任初靜不醒,朕也不會讓自己再醒來。”
秦玄當然明白,邪術本來就容易破壞人的心智,將人心底潛藏的邪惡通通挖掘出來。
任初靜若有任何閃失,莫說是皇兄,便是他,只怕也……
可是,看到秦冥如此坦然,他眼眶突然有些酸澀。
“起來吧,你身爲民政局的尚書,又是軍機大臣。
如今該做的就是去穩住那幫朝臣和百姓,不要讓人有機可乘。”
說完,他不給秦玄再多說的機會,已轉身朝通往結界
的深殿走去。
看着那個清冷的背影,秦玄眼角已不由得變得潤溼。
當年的皇位之爭,他也曾怨恨過他,認爲是他奪走了本該屬於自己的一切。
尤其是奉九儀。
可時至今曰,他心裡早已豁然,對於皇位,更是早已沒有了奢想。
可以說,秦冥用他的才華能力令他徹底折服了。
加上任初靜的出現,將他從那段苦情之中解救出來。
如今又有小沫在他身邊,他的生命已無遺憾,只想就這樣快樂的過一輩子。
所以,秦冥的話讓他的心再一次變得沉重,他真的什麼忙也幫不上嗎?
真的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皇兄去搏上一切?
不過,只要任初靜能夠醒來,那末,一切就好辦了。
想到那個曾經令他心動的女子,想到在城樓之上她和他坦然赴死的情形。
他心底稍稍升起一絲希望。
她是他遇見過的最勇敢也最深情的女子,她對皇兄愛得那麼深,又怎麼會輕易忘記?
或許,他不必這麼悲觀,等皇兄找到了她,總是會有辦法讓她記起來的。
如此一來,也的確只有皇兄纔是做這件事的最佳人選。
因爲,任初靜就算忘記了一切,也一定不會忘記皇兄。
這一次,任初靜是被身體裡那陣“冰火兩重天”的煎熬弄醒的。
意識剛剛恢復,立刻便感覺到嘴裡一陣淡淡的苦澀。
睜開眼睛,望見的卻是一雙盛滿了緊張的黑眸,和一張俊美非凡的臉。
看到這張面孔,任初靜原本就微皺着的眉頭不由得皺得更緊了些。
“你醒了?”
秦越欣喜的望向她,對她臉上的不滿和眼裡的困惑並不以爲意。
“你溺水了,感覺好些了沒?”
任初靜茫然的搖了搖頭,擡起手來觸向眼前人,質疑的道:
“你……你是青越?”
“你不認得我了?”
她的問話讓秦越有些莫名,這次,她不會是連他也忘記了吧?
按說藥性應該不至於這麼強纔對。
他雖然心急,卻也不敢加重藥量,怕她受不了
而適得其反。
任初靜臉上的表情比他更莫名,繼而又突然釋然了,笑道:
“原來真的是你,我還以爲是你的姐妹呢,你幹嘛打扮得跟人妖一樣?
不過,你這樣子倒是挺好看的,比我還漂亮。”
“你說什麼?”
秦越眼中一慌,下意識的擡手撫上自己的臉,該不會是……
爲了證實自己心中所想,他忙起身,幾乎是逃一般離開了她的房間。
一口氣奔至結界之外,絕壁下的水潭邊。
漾漾的水光中倒映着一張絕世紅顏,眉眼三分含媚,皮膚細膩如雪,朱脣不點而紅。
就連此刻臉上的震驚,也帶着一種我見憂憐的憂柔。
秦越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樣子,跌坐在了地上。
這一次的變化似乎比以往更爲嚴重了,而且,中間的間歇期也越來越短。
可是,他卻不得不加緊練功,以作好迎戰的準備。
這一仗若是輸了,他將再難有機會。
剛纔,任初靜也看到了他的樣子。
好在,等過了這些天,等她有了新的身體,這些記憶就會通通抹去。
只要,到時候他不再修練,應該就不會再惡化了吧?
等他收拾好心情,再度回到結界時,任初靜已經下了牀,正在園子裡閒逛。
見了他,忙跑了過來。
“喂,這太陽也是你們這山谷裡的特色嗎?”
任初靜指了指天上,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大白天的太陽像夕陽一樣殘紅如血。
秦越正愁不知該如何跟她解釋,聽她這麼一說,忙附和着點頭,道:
“想不到你這麼聰明,一猜就猜中了,怎麼樣,漂亮嗎?”
很顯然,昨晚的事她已經不記得了,這樣他心裡總算稍稍多了一絲欣慰。
任初靜仰頭看了好一會,突然挑着眉看向他:
“你別告訴我,你的樣子也是隨心情變化而變化的吧?”
秦越頓時怔住,有些不太明白她這句話的用意。
難道,她還是在懷疑他?
看他囧着臉,一副不知該如何解釋的樣子,任初靜卻“噗嗤”一聲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