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漢王府招納賢良的消息一大早就被散佈在城中之後,洪流一般的人潮向着漢王府的方向涌去了,不過其中絕大部分人都只是想看熱鬧,另外如果可能的話,領上一小袋的白米還是會很高興的。
當然,人羣中有兩個看起來很是匆忙的傢伙,一個身形消瘦的傢伙嘴邊還有泛着光亮的油漬,而他的同伴也好不到哪去,青色的胡茬子上也佈滿了大肉包子的碎肉渣子,也不知道到底是由於真的心急火燎,還是兩人的確沒有注意到各自的形象問題,揮舞着沾滿油漬的雙手在人羣內來回擠動,但是移動的速度卻不敢讓人恭維。
不過兩人的舉動卻引來了周圍不少人嫌惡的眼神,雖然說讀書人還是很受尊敬的,但是在周圍的人眼中,他們兩個卻完全不像是有禮貌的讀書人,甚至連落魄的窮酸書生都算不上,又有哪個窮酸書生是渾身酒氣,滿嘴流油,更不用說還蠻不講理的在人羣中來回推搡了。
雖然很多人對這種現象表示不滿,但是大多人都抱着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特別是距離幾米遠就能聞到兩人身上的酒氣,哪還有人願意管這等閒事。
“慢點吧,大夥都看着咱倆呢!”胡茬子的青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但還是緊緊的跟着同伴的腳步,唯恐會被對方甩開距離一般。
“去遲了就沒你我的飯碗了!還等什麼呢!”原本一身傲氣的消瘦青年回頭瞥了一眼同伴,目光有些不屑,隨即停下腳步,等着同伴跟上之後,向前一探腦地,低聲提醒道:“你我有多少斤兩,難道你還不清楚嗎?要是再去的遲了,恐怕連差事都別想了!”
“呃。。”胡茬子青年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眨眨眼,伸手摸摸自己的胡茬子,發現竟然還有幾粒碎肉渣子,無奈的看了看油膩的手指,略微遲疑一下,還是放在嘴裡舔了舔,重重的一點頭,滿懷信心的再次邁起了步子,不管不顧的將沾着油漬和口水的魔爪伸向了周圍的百姓。
“嘿!你這是幹什麼?”一名擋在身前的青衫男子突然感到被人推了一把,回頭一看,目光不經意的便瞥到了自己的袖子,不禁趕忙向一旁撤了兩步,眉頭微皺,一臉厭惡的看着胡茬子青年的背影,沉聲咒罵道:“真是噁心!原來是個斯文敗類!”
捱罵的胡茬子青年肯定是聽到了這句話,不過依舊面色不改的繼續往前擠,因爲短短數米的路程,他已經被不下於十個人罵過了,而且類似的話就不少於五個人說過,或許是已經習慣了,根本不在意,只想着如何儘快衝出人羣,趕去見一下漢王府的負責人。
自從人羣開始增多以後,呂邵德便親自帶着十多個紅楓的兄弟守在了臨時的營帳附近,一來可以隨時保護營帳內的幾位重要官員,二來也可以在現場維持指揮一下秩序。
很快,呂邵德就發現了人羣中出現的擁擠,不禁眉頭微微一皺,在這裡看了近半個時辰,還着實沒有看到過這麼不守規矩的人。
“去那邊看一下,如果是來搗亂的,扔到一邊去,交給衙門的人!”呂邵德稍一沉吟,便衝着身邊的一名手下甩了甩頭,沉聲吩咐一聲,隨即又搖搖頭,低聲補充道:“如果是貧民,態度好一點,帶他到一邊領些白米,再給點銀錢好生打發走就是了!不要鬧出太大動靜!公主知道了會生氣!”
“明白!”被呂邵德點到名字的那人微微點頭,抱拳行了一禮之後,便衝着正在人羣中插隊擁擠的兩個落魄青年走了過去,手中握着一根粗壯的木棍,衝着前面的人羣喊道:“諸位,諸位,讓一讓,讓一讓!我看看後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別看就這麼一句簡單的話,可對周圍看熱鬧的百姓來說卻出奇的有用,城管紅楓的名號在漢中府可不是白叫的,最明顯的裝束就是肩膀上的五角楓徽章,身後的猩紅色披風,以及手中握着的只有半米不到的粗壯木棍。
在漢中府內,城管紅楓的權利可謂是大到通天了,上到達官顯貴,下到地痞流氓,見了城管紅楓沒一個敢直着腰板耍橫的,不止是因爲這些人有各自高強的身手武力做依仗,更是有漢王府做靠山,在整個漢中府作爲一個獨立的執法部門,不僅會對觸犯法律的人做出處罰,而且就連道德有問題的人也不會放過。
比如眼前的兩個落魄青年,在原本有秩序的人羣中來回推擠,這就是破壞了公共秩序,普通百姓最多隻能對其進行指責,而衙門的差役也無法因此將其逮捕,可如果遇到了城管紅楓就不一樣了。一般來說,城管紅楓都會使用勸說教育的方法,當然,這是對於一些沒有意識到自己犯了錯的良民的辦法,如果是對於一些執迷不悟的地痞流氓,那城管紅楓的人就不會再客氣了,一定會讓對方深入性的瞭解一下何爲暴力執法。
“你們兩個,怎麼回事?擠什麼擠?沒有看到旁邊的老人家嗎?”上前的城管紅楓人員擡起手臂,用木頭棍子指着依舊旁若無人的在人羣中放肆推擠的兩個落魄青年,厲聲質問。
“就是,你看都把老人家擠的快摔倒了!”旁邊一名看起來像是一個斯文人的中年男子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屑於與那兩個落魄青年同爲知識分子一般,不滿的奚落了一句:“就這德行,還裝什麼書生啊?斯文敗類,讀書人的臉面,都被你倆給丟完了!”
消瘦青年聞言立刻大怒,平生最看不慣的就是別人看不起他是一個讀書人,起碼他認爲自己還讀過一些聖賢書,怎麼能什麼人都看不起自己呢?但是或許是由於昨晚的酒精還沒有完全消化的緣故,反駁起來也顧不上自己讀書人的身份了,立馬梗着脖子回了一句:“管你什麼事?那是你爹嗎?”
“嘿!你小子怎麼說話呢?!”這下,根本不用剛纔的中年男子去理論了,拎着木棍的城管紅楓立馬揮舞着手中的木棍走上前去,旁邊的百姓趕忙躲閃到了一旁,唯恐自己受到了波及,不過城管紅楓的人並沒有打下去,而是舉着棍子來回晃動,示威性的嚇唬着消瘦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