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性暗示說的如此赤裸裸又明晃晃,除了我媽,恐怕這事兒也沒誰能幹出來了。
經過這幾天的軟磨硬泡,我爸其實已經被我媽洗腦了。記恨了這麼久,我爸也早就累了。看我把鑰匙揣在口袋裡。我爸並沒有太激烈的反抗……我嘴角勾起微微的笑意,這是我一年多以來最高興的事兒了。
見爸爸的態度有轉變,我大姐跟我一樣的高興。開我爸的車陪我一起去超市。我大姐出謀劃策的幫我挑東西。一直將我送到神書安家的大門口,我大姐這才準備離開。而就在我打開車門的一瞬間,我忽然又緊張了:“姐。我要去嗎?”
“去啊,怎麼不去啊?”我大姐用一種莫名其妙的眼神看我,“你都到這兒了,你還不去?你傻了吧?”
我猶豫着將車門關上,掌心裡都是汗:“不,不行。大姐,我不行。我,我太緊張了啊!我們兩個在醫院都不怎麼說話。現在我突然跑到他家來找他……會不會太突兀了?會不會不合適啊?”
“怎麼不合適啊?他是你男朋友啊!你們兩個之前也沒說分手,那就還是男女朋友啊!”我大姐板正我的身子,她漂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我,“小樂,神書安生病了,你關心不關心他?”
“關心啊!”
我大姐點頭,她繼續循循善誘的問:“那他是因爲照顧媽媽生病的,你來看他應該不應該?”
“應該……不過話不是這麼說的啊!”我深吸口氣,“你想啊,我從頭給你說。我們兩個雖然沒有明確的說分手,但我們兩個算是默認分手的吧?我回來之後,他也沒找我,也沒說想怎麼解決我們兩個的事兒?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爲他不願意再在一起了?而且在醫院的時候。我們又……”
我大姐不樂意聽我這些廢話,她一巴掌拍在了我的額頭上:“你能不能不想這些有的沒的?你要是說這些,那我問你。是誰堅持三四個小時給媽媽做手術的?是誰沒日沒夜在醫院加班的?又是誰爲了照顧媽媽沒日沒夜在醫院加班然後在醫院累到的?”
神書安。我在心裡小聲的回答。
“什麼都別怕,大膽的往前走。按照自己的心意,別人的話你聽也別聽。”我大姐上前抱了抱我,她不斷的給我加油打氣。“即便是真愛,也受不起耽誤啊!一再逃避的結果,就是你會擁有一段又一段新的生活。你怎麼就不知道,神書安是在等你呢?”
被我大姐這麼抱着,我感覺眼眶酸酸的:“姐,你說神書安要是知道金鍵的事兒,他會不會生氣?”
“不高興,肯定會多少有點。”我大姐鬆開我,她很客觀的跟我說,“如果神書安說一點不介意,那他不是在騙你,就是不愛你。不過我覺得,他憤怒的程度要比在意的程度大……畢竟金鍵做的事情太噁心了,他簡直就是個渣。”系嗎亞血。
“哎,”我很苦惱,爲我曾經做過的那些事兒,“我要對他坦白嗎?”
我大姐又是在我額頭上拍了一巴掌,她這次拍的很響,我被打的有點疼。我委屈的用手捂住額頭,我大姐耳提面命的教育我說:“你先拿着東西進去,看看情況再決定。如果神書安很熱情,他表現出立馬想跟你和好的意願,你就再等一等,等你倆穩定了再說。”
“他要是表現的不冷不淡呢?”我問。
“那你也高冷一點,”額頭被擋,我大姐拍在我的手背上,“你就說啊,咳咳,聽說你病了,我來看看你。真是太感謝你最近這段時間對我媽媽的照顧了,我們全家都很感謝你。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反正宗旨就是,他熱情,你比他還熱情。他冷淡,你比他還冷淡?記住沒有?”
“哦。”
在車裡磨磨蹭蹭了好一會兒,我這纔拿東西下來。我大姐看的着急,她恨不得在我屁股上踹一腳。大包小包的營養品拎着,我走上前去按神書安家的門鈴……門鈴剛被我按響,我大姐立馬開車走了。
我大姐居然如此放心的把我自己丟在了神書安家的門口,呃,她和我媽真是親母女。
神書安家的房子跟我兩前來的時候差不多,當時被我爸砸碎的玻璃也換了新的。我拎着東西站在門口,心情複雜又忐忑。下午的日頭有點熱,曬的我陣陣眩暈。恨不得有一個世紀那麼長,大門這纔打開。
來開門的是神書安,他穿着居家服滿臉病容。見到門外站着的是我,他沒有太多的表情。只是一步讓開,淡淡的說:“進來吧!”
神書安的嗓子沙啞,他說完話後一陣劇烈的咳嗽。我感到有些緊張,也有些尷尬。舉起手上的東西,我笑:“我媽看你生病了,她讓我來問候問候你。”
“嗯。”神書安既沒有驚喜,也沒有驚訝,“進來吧,外面熱……水果放到冰箱裡好了,冰箱在廚房。”
神書安很自然,不生疏,不親近。他這個樣子,我反而淡定了不少。在玄關處換好鞋子,我拎着東西去廚房。神書安坐在沙發上,他提醒我說:“我最近一段時間都住職工宿舍來着,家裡太久沒收拾了。冰箱裡可能有些東西壞掉了,你直接扔了就行。”
“好。”
打開冰箱門,裡面很大的味道。我用手扇了扇,問他:“怎麼這麼臭啊?什麼東西死在裡面了?”
“食物啊!”神書安趴在沙發的靠背上,他回頭看我,“太久沒吃的食物放在冰箱裡,沒有人關它們,它們就死掉了。”
我用手摸了摸流理臺,上面落了厚厚一層灰。神書安沒說錯,他們家確實是太久沒收拾了。如此糟糕的生活環境,讓我對神書安的病情很擔心:“我記得你們家有保姆月嫂來着啊?她人呢?你不會是請不起保姆改自己收拾了吧?這麼大的屋子,可夠你收拾的了。”
“我媽死後,我爸想帶他小老婆搬進來。”房子太大,神書安說話時都自動帶着迴音,“我不肯,他就天天來鬧。有一次我沒在家,家裡的保姆月嫂不讓他進來……我爸胡攪蠻纏不依不饒,把月嫂保姆的腦袋打破了。再那以後,就沒有人肯來我們家做事兒了。”
在神書安淡淡的表情裡,我看到的是說不出的心酸。靠在旁邊的流理臺上,我沉默着沒說話。
“其實我們家也用不到阿姨了,反正都是我一個人。”神書安故作輕鬆的聳聳肩,他說,“一般我都是在外面吃完飯,回家只是洗澡睡覺。這麼大的房子,我多數地方都用不到,想想也是挺浪費的……本來我是想把這房子賣掉來着,這樣我爸也不會繼續來鬧了。不過後來我一想,還是留下吧!我和我媽在這裡生活了挺長時間,偶爾還是捨不得的。”
一邊聽神書安講,我一邊拿抹布將冰箱清理乾淨。陽光從玻璃照射進來,一時間,我有片刻的恍惚……好像過去一年多的事情從未發生,而我和神書安,我們也從未分開。
不知不覺間,我收拾乾淨了冰箱和廚房。在我打掃的過程中,神書安一直看着我。我從廚房出來,卻又不是特別想離開……用拖鞋蹭蹭地面,我說:“你還生病呢!家裡這麼髒不爲什麼的,要不我幫你把房間打掃了吧?”
“你不用回去休息嗎?”神書安隨意的翹起長腿,“你在醫院照顧你媽媽很久了,也該休息休息了。打掃的工作很辛苦,太累的話你……”
“沒事兒的,”擔心神書安讓我離開,我趕緊笑着把話搶過來,“我不累,你幫忙找的病房特別好,我一直都有睡覺呢!倒是你,真的是太辛苦了。如果沒有你天天的照顧,我媽媽傷口癒合的情況不會這麼好的……你快點上樓去休息吧!衛生工作你交給我就行了,我幹活兒很快的,一會兒就能清理完。那什麼,你家的清掃工具在哪兒?”
神書安沒再說什麼,他帶我去了洗衣房。把工具都交代給我,神書安便去客廳看電視了。
跟以前一樣,我和神書安的相處非常和諧。我們各做各的事情,卻一點都不感到尷尬。我擦地掃地,神書安會配合的擡腳放腳……可打掃做完,我終究是要離開的。
把最後一塊兒抹布歸位,外面的天已經黑了。神書安沒有表示什麼,我也只好離開。我拖拖拉拉的不願意走,到門口時,我憋了一天的話終於忍不住爆出來了:“喂!一年前這樣,一年後你還這樣!你說一句留我怎麼就那麼難啊!”
我委屈的望向坐在沙發上的神書安,棚頂的水晶燈光將他的帥臉照的五彩斑斕。顧不得矜持和其他,我只是想留下來陪他、照顧他。
愛他。
神書安深深的看着我,他很平靜的問我:“石小樂,你的機票呢?”
啊?機票?神書安咋知道我身上有機票?
我伸手掏口袋去摸,神書安卻說:“別找了,我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