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略掉之前不愉快的相處細節,和神書安住在一起還是比較愉快的。最起碼他不像別的男生那般邋里邋遢,也不會如女生那般斤斤計較。我承擔大部分的家務,他承擔大部分的生活費。他看書,我讀報。偶爾開兩句無關大雅的玩笑。日子過的溫馨又和諧。
日子過的太和諧,和諧的我差點忘記自己答應要去機場接回國的大姐。
我可能永遠都忘不了大姐離家時的情景,十幾歲的她站在標有身高刻度的門旁邊,紅着眼睛宣佈,她這輩子再也不會踏進這個家半步。她不認媽媽,也不認我,改了個喬治安娜的英文名,她和自己的親生父親跑到國外去當外國人去了。
改個名字是不是能讓自己徹底變成外國人,這我不清楚。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大姐確實沒再回來過。今年要不是姥姥確診出鼻咽癌晚期,估計她還是不會回來。而我們許久未見,她見到我的第一句話竟然是:“石小樂。旁邊這位是你朋友嗎?Handsomeboy,socute。”
沒有姐妹之間的親切問候,也沒有親人之間久別重逢的喜悅。我大姐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我旁邊的這位漂亮朋友——神書安身上。木宏史技。
神書安手上的腫脹消了差不多,雖然手指還不是特別靈活,開車是沒問題的。聽說我要到機場來接大姐,他主動要求幫忙。本來我是不想麻煩他,不過一想到高昂的打車費用,我就……
佔便宜幹嘛要等明天呢?我就讓神書安來了。
神書安這一來可不得了,我大姐是徹底忽略了我,她一雙杏仁眼來回的打量神書安,熱情奔放的我都覺得害臊。神書安沒有搭理她。她也不覺得尷尬。笑着露出一口白牙,我大姐問他:“聽不懂英文嗎?我是在誇你呢!誇你帥。誇你可愛。”
許久不見,我大姐變化了好多。黑了,也更瘦了。她長的像我媽,天生標準的美人臉。實話實說,她站在神書安身邊,倆人看起來十分般配。金童玉女,很是養眼。
拉着行李箱過來。我大姐基本等同於繞開了我直奔神書安而去。之前在我大姐心裡,她覺得我認識的都是些不入流拿不上臺面的朋友。對待神書安,她似乎很感興趣。摘下手套遞過手去,她笑着自我介紹:“我是石小樂的朋友,我叫喬治安娜,我是美國人。”
外國人的身份是我大姐覺得自豪的,她說最後一句話時滿滿的都是驕傲……她倒是驕傲了,我是尷尬到了極點。如此炫耀,本質上卻是和暴發戶一樣low。
神書安眉頭皺的緊,他困惑不解的擡頭看我。估計神書安不能理解,爲什麼我說是來接姐姐的,但這個被我叫做姐姐的人,卻堅持稱我們只是朋友。
我站在我大姐身後。無奈的對着神書安聳聳肩。見神書安沒有說話也沒有和她握手,我大姐略微諷刺的笑着回頭問我:“石小樂,你這朋友怎麼奇奇怪怪的?他外地的?聽不懂英語也就算了,不會連普通話都聽不懂吧?”
神書安眉頭皺的更緊了,不過只是一瞬,他忽然又笑了。指了指機場外面,他對我說:“我先去取車,你在門口等我就行。”
“你開車來的?”我大姐驚訝的很誇張,她挑剔的表示,“什麼車啊?後備箱夠大嗎?要是車太小不方便的話,我還是打車好了。我委屈點沒關係,我的包可不能委屈……限量版,很貴的。”
我大姐說話時的神情語氣,非常非常的像石安琪。我是搞不明白,爲什麼我的姐姐妹妹,一個兩個全都這副德行。
神書安對我大姐的話表示理解,他轉身往停車場方向走。我大姐說要去廁所,我推着行李車追上神書安。等我追上他時,他憋笑憋的整張臉都紅了。我用手戳了他的肋骨一下,神書安控制不住的哈哈大笑。
“喂!”我被神書安笑的惱羞成怒,“你笑屁啊!就因爲我大姐說她是我朋友,你就笑成這樣?”
神書安連連擺手,他趕緊解釋說:“不,石小樂,我不是在笑你……我是想問你啊!你最開始認識我的時候,我是不是和這個喬治安娜一個樣兒?”
“啥樣兒?”我氣不打一處來,“你覺得自己是啥樣兒?”
神書安沒回答我的問題,他好像受到我大姐的啓發,找到了一種別樣的樂趣:“石小樂,一會兒上車,你一定少說話,聽見沒有?”
“我爲什麼要少說話?”我狐疑的打量起神書安,“你不會是……看上我大姐了吧?”
神書安挑挑眉,他高傲不屑的一哼氣:“我能看上她?”
“你這話什麼意思?”雖然我大姐對我比較冷淡,可她畢竟是我親姐姐。神書安用這樣的語氣說她,我很是不高興,“你別以爲自己是高富帥就怎麼怎麼滴了,我大姐,那也是正宗的白富美。”
神書安不以爲然:“白富美咋了,我什麼白富美沒見過?”
哎呦我去,這牛讓他吹的。
神書安到底見過多少白富美,我是無從考證。不過從目前來看,他對我大姐還是挺感興趣的。甚至很難得低調的,我們三人上車後,神書安謙虛的表示:“現在開的這車,是我租來的。”
“小樂,你朋友倒是挺要面子的嘛!”我大姐在車裡東摸摸西看看,她挑三揀四的說,“男人愛面子是不錯,但是打腫臉充胖子總不好……自己買不起就買不起唄!國內和國外不同,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買的起車。”
神書安的行爲舉止很奇怪,不僅沒像往常那般爲自己據理力爭,他更是點頭承認我大姐說的有道理……而我大姐被神書安恭維了兩句後,她似乎有點飄飄然了。從包裡拿出機票護照,我大姐笑着遞過去給神書安看:“你應該沒出過國吧?我的護照,是這個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