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神書安笑的弧度固定又完美,他雲淡風輕的用紙巾包住自己受傷的手,“我媽媽……她可能去忙了。”
神書安媽媽的舉動別說是作爲兒子的神書安了。我一個外人看在眼裡都感覺冷血的受不了。現在神書安被告偷標本“棄屍”,陳老還說他的手可能以後都拿不了手術刀了。到底是多忙的事情,能讓一個做母親的棄兒子不顧?
“他媽媽走了?”警察有些看不下去,他批評指責道,“這是什麼媽媽啊?學校的老師同學都幫着想辦法呢!她做媽媽的竟然還走了……”狀吉記才。
爲了保護神書安的自尊和情緒,王校長頻頻對着警察使眼色。警察像是沒看見一般,他自顧自的說了個高興。神書安的臉上倒是沒什麼反應,可他的眼睛裡卻一片冰寒。
不管之前怎麼教育怎麼責打,這次的事兒,神書安恐怕是真的傷心了。
神書安站在人羣中,他接受的不再是膜拜和鮮花掌聲。高處不勝寒的涼意雙倍加註在他的身上,他獨自一個人。像是被媽媽拋棄的寶寶。雖然在警察無情的“揭露”下,神書安的表情還是沒有變化,可我能感覺出來,他只是在強自苦撐……似曾相識的心疼襲來,我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走吧,回派出所。”警察不再絮叨神書安媽媽的事情,他終於想起自己來是幹正經事兒的了,“王校長,陳教授,董老師,還有那位叫小樂的女同學,既然他的親屬走了。麻煩你們都跟我回警局一趟吧!”
“好。”王校長轉身對院長囑咐了,他笑說,“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是我覺得不好意思,沒有管理好學校。給你們添麻煩了。”
上有校長下有導員,中間有教授。我一個學生,肯定不會沒禮貌的跟領導們搶路走。警察率先帶神書安出去,我讓到旁邊想走最後。王校長停下來看了看我,他笑着說:“小樂,你和我一輛車吧!我開車帶你。”
“我們是不是開一輛車去就行了?”董晨估計是想聽王校長跟我說啥,她湊上前來問,“校長,你開車的話。正好把我和陳老帶上吧?”
王校長並沒給董晨這個機會,他婉拒道:“估計是不行了,小董,你開車帶陳老去吧!我愛人給她妹妹家孩子買了個摺疊牀,放在我後坐位上沒拿走呢!我的車裡坐不下的。”
聽到王校長提起他的愛人,我本就不怎麼樣的心情立馬變的更糟。我之前一直想着,不能因爲自己的身份而給他的校長身份抹黑……可我忘記了更爲重要的一點。我的身份,也會給王校長的家人帶來困擾和傷害。
沉默的跟在王校長身邊走,我絲毫說話的興趣都提不起來。坐上車後,王校長並沒急着開動。不知道是不是被剛纔警察的那番“父母責任論”刺激到了,王校長突然拿出一張銀行卡給我:“小樂,這是我給你的。”
被王校長的舉動嚇了一跳,我差點開門跳車:“王校長,你這是幹嘛啊?我要你銀行卡幹嘛?我不要!你快拿回去!”
“小樂!你收下吧!”王校長握着我的手,他眼眶紅紅的。硬是把銀行卡塞在我手裡,他沙啞的嗓音裡滿是懇求,“你大一入學的時候,我就準備好了這筆錢。我想着什麼時候能把錢給你,可兩年過去了,在學校裡我一直都沒找到機會……我今天到後臺的時候,看到你腳邊一堆的碎玻璃。我剛纔說話,手都一直在抖。我怕啊,真是怕啊,你說你萬一有點什麼事兒……我太對不起你了啊!小樂。”
費力的把手抽回來,手背都被王校長掐紅了。我笑的彆扭,竭盡全力的跟王校長劃清界限:“您這麼自責幹嘛呢?沒必要的。如果我剛纔真的被砸死了,賠我錢的也應該是保險公司,你是校長啊!你給我錢,算怎麼回事兒呢?”
我說完之後,王校長一點點冷靜下來。他呆愣愣的看着手裡的銀行卡,整的我也挺難受的:“你要是實在覺得對不起我,你就幫我一個忙吧!”
“行!沒問題!”王校長答的爽快,“不管是什麼事兒,我都會替你辦成的。”
我的事情比較難辦,最起碼比給錢要難辦多了:“神書安會出事兒,完完全全是因爲我。我想麻煩你,幫我把他救出來。神書安是什麼人,你和我一樣清楚。他高傲的不行,根本不屑去做偷盜這種事情。”
“就算你不說,這件事兒我也會去做的。”王校長的情緒穩定下來,他開車準備出發,“其實我也覺得這件事兒有問題,我仔細想了下時間,警察的意思,發現碎裂器官是今早的事兒。那麼就是說,這些器官是昨天晚上被人丟在那兒的……我聽神書安媽媽說了,她說神書安昨天晚上一直和你們在禮堂裡。這樣的話,他肯定不會分身跑出去弄標本的。”
“會不會是有人想陷害他?”我覺得很有可能,“神書安平時看起來那麼不可一世,應該很多人討厭他吧?”
王校長笑了笑,他看我說:“神書安的鋒芒太露,他搶佔了太多的先機和風頭。如果神書安出了事兒,會有一大票人有好處。”
“哦?”
“首先,保送研究生的名額就可以省出來一個。t大醫學系的研究生,含金量是非常高的。”王校長分析給我聽,“還有學校的獎學金,國家的獎學金,院裡的獎學金。各種各樣的科研成果獎項……你別看神書安和你一樣在上學,可他不僅不用交學費,一年還會賺不少呢!對很多人來說,有神書安壓在上面,他們即便是有才華也很難出頭啊!”
我了個神,這點還真是相當難辦。
派出所離着我們學校不遠,我們三輛車幾乎是同一時間到達。王校長剛打算打開車門下車,警察敲了敲車窗阻止,說:“你們不用下來了,回去吧!剛纔在路上,神書安已經認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