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忙碌之中,難得又是一個週末,朱婉明打電話來,約趙穎湄去逛街,兩個人逛了一天,提着大袋小袋,累得半死,傍晚趙穎湄乾脆跟着朱婉明去她家蹭飯。朱婉明父母都是很和藹的人,趙穎湄去過她家好幾次,已經和她的家人很熟了。

吃完飯兩個人在朱婉明的房間裡說話,趙穎湄說:“你把周啓明甩了一天,他不恨死我啦。”

“哪裡,他巴不得我放他自由,好和他的豬朋狗友混去。”

趙穎湄笑,有這麼嚴重嗎,不過才拍了兩三年的拖,就好像老夫老妻一樣。

“別說我啦,你怎麼樣了,你公司有合適的人嗎?”

趙穎湄搖搖頭,她心裡塞滿了他,又怎麼放得下別人。

“我媽說要給你介紹男朋友呃。”

“千萬別!”相親?想想都可怕。

朱婉明盯着趙穎湄:“這也不要,那也不要,說,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趙穎湄怔住,不知道如何反應。

“那是被我猜中了?誰,我認不認識?”

趙穎湄嘆了一口氣,倒在她的牀上,幽幽說道:“沒有可能的。”

朱婉明一聽,急急伏過來,盯了趙穎湄良久,忽然問道:“楊帆?”

趙穎湄不吭聲。

“可憐的孩子。”朱婉明翻身躺在她身邊。

連朱婉明也覺得沒可能對不對,可是她最近爲什麼老是想入非非了呢,是因爲他身邊已經很久沒有女朋友出現了嗎,還是因爲最近和他來往密切?

“要不要我幫你問一下。”

“你千萬不要,連周啓明也不能講!”趙穎湄急得叫了起來,她怕弄巧反拙,到時候不知道怎麼去面對他,她不想失去這個朋友。

“可是你就這樣默默地等嗎?他可能連你的心意都不知道呢。”

他若愛她,不用等知道她的心意,他若不愛她,知道她的心意又如何。

楊帆最近卻有些心煩。

那天林阿姨打電話來,讓他去她家吃飯,他就去了。

林阿姨是他媽媽的大學同學,平時關係不錯的,楊帆來G市上大學的時候,媽媽特地帶他去拜訪林阿姨,還託她關照他。大學期間,他也有常去她家拜訪,有時候是媽媽叮囑他去,有時候是林阿姨打電話來,通常是家裡做了好菜,叫他來解饞。

林阿姨也有一個兒子,比他大兩歲,三年前出國留學去了,只剩下林阿姨老兩口,所以他們也把他當兒子般看待。

這次去到她家,才發現吃飯的不止他們三個人。

前一陣子和林阿姨通電話,她有問過他的近況,當然也包括他沒有女朋友,他也如實說了,就是一個長輩關心晚輩的感覺,所以楊帆也沒有放在心上。

飯桌上,林阿姨說:“來,你們年輕人談得來,多多來往。”

老實說,第一次見面,楊帆並不討厭這個叫林欣妮的女孩。林欣妮樣子生得不錯,一笑起來,確實悅目。

她是林阿姨的遠房侄女,今年大專畢業,來G市找工作,家裡人打電話來,託這個遠房姑姑關照她。林阿姨年輕的時候受過她家裡人的恩惠,如今受託,自然盡心,不僅幫她介紹了一份文員的工作,還關心起她的終身大事來。這個姑娘小時候的是見過的,當時沒什麼印象,如今卻是出落得水靈靈的模樣,她想起楊帆,覺得兩個人樣貌上倒是般配,於是把這兩個人都叫到家裡,有意撮合他們。

吃完飯,大家聊了一會天,楊帆正想着要告別,林阿姨卻拿出兩張演出票來,說:“單位發的,卻是適合年輕人看的節目,我們老頭老太不喜歡,你們去吧,不要浪費了。”

楊帆有些愕然,林欣妮卻接過票子,說了聲謝謝姑姑,然後看着楊帆,一臉熱切的樣子:“你有空麼?”

去就去吧,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看完演出,因爲天氣熱,楊帆忽然想吃冰,於是邀請林欣妮一起,吃完自然還要送她回住處,一路上林欣妮話並不多,還時時流露出嬌羞表情,到了和楊帆分別時,已經是含情脈脈的目光了。

過了兩天,林欣妮打電話給他,說別人送了幾張哈根達斯的雪糕券給她,知道他喜歡吃冷飲,問他有沒有空。

楊帆猶豫了一下,想起她低頭嬌笑的樣子,心裡一動,竟然答應了。

吃完雪糕,禮尚往來,楊帆請她吃飯。

慢慢熟絡之後,林欣妮開始話多起來,扯了一會時尚話題,就開始抱怨起現在的工作,嫌辛苦工資低,又沒有前途,然後說着說着,竟然試探楊帆願不願意養她在家裡。

楊帆聽了很是刺耳,心想這個女孩怎麼跟趙穎湄她們都不一樣。可是他自己以前不也勸過趙穎湄找工作不要太辛苦,在家相夫教子不是很好。如今真的有這種想法的女孩在面前,爲什麼又覺得反感,難道自己只是葉公好龍?

如此想着,心裡便有些不耐煩起來,只是面上也不好流露,勉強應酬她。

週末林欣妮又打電話來約他,楊帆不想跟她出去,便說約了同學打球。事實上他也真的約了周啓明他們打球,週末幾個大學同學一起打羽毛球,已經成了固定節目。

林欣妮一聽卻很興奮,連連說她也很喜歡打羽毛球,不如一起吧,楊帆猶豫了一下,正想措辭婉拒她,她卻說:“就這樣啦,到時你來接我。”然後就掛了電話。

楊帆心裡正爲難着怎麼才能拒絕她,林阿姨打電話來,試探他對林欣妮的感覺,楊帆不好直說,在電話裡哼哼哈哈,林阿姨以爲他害羞,於是說道:“小妮剛還給我打電話,說你約她去打羽毛球,聽她口氣,很是高興呢!年輕人多多來往,很快就熟悉瞭解啦。”

楊帆很是無奈,心想連林阿姨都知道他們要去打球了,再拒了她好像不是太好,算了,反正就是一班朋友打球而已,也不代表什麼。

楊帆以爲不代表什麼,別人可不是這樣認爲的。

當楊帆帶着林欣妮出現在球場的時候,朱婉明同情地看了趙穎湄一眼,心裡暗暗嘆息。

那一霎那,趙穎湄的心頓時如墜冰窖。

果然是她癡心妄想。

那個高挑女孩,果然又是長得依稀有點像李嘉欣,那纔是他的理想對象吧。

只是隨後她卻看見,楊帆對這個叫小妮的女朋友好態度也不是很好。她們讀理工科的女生一般都很豪爽,極少扭扭捏捏的,這個林欣妮明顯就不是她們這一類人,嬌氣得不行,整天楊帆這,楊帆那的把他支來支去,還嫌這不好那不順。

李慶冬伏在趙穎湄耳邊笑着說:“你說是不是一物治一物,楊帆這麼傲的人居然被她支得團團轉。”

趙穎湄酸溜溜的,在心裡惡毒地罵他:“活該,自找的。”

可是心裡仍止不住泛酸,他還是喜歡她的吧,要不怎麼肯屈尊紆貴。

趙穎湄在場下休息,過了一會楊帆也下來了,他卻不去林欣妮那邊坐,而是坐到趙穎湄的身邊。

趙穎湄瞥了他一眼,看見他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眼睛盯着場上,面無表情。林欣妮在對面叫他,他居然沒有反應。

趙穎湄心裡有點偷樂,他裝作聽不見?

林欣妮又在那邊大叫,趙穎湄對他說:“你女朋友叫你呢。”

楊帆扭頭看了趙穎湄一眼,想說她不是我女朋友。可是這樣特特地解釋會不會引起趙穎湄誤會?楊帆猶豫了一下終是沒有解釋,林欣妮仍在那邊叫他,他卻一直沒有反應,其他的人已經開始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了。

唉,既然帶了她來,總不能把氣氛搞僵。

“好煩。”他不耐煩地站起來走到對面去。

趙穎湄心裡卻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什麼滋味。他跟她說他女朋友好煩?他當她是什麼人,……兄弟?

楊帆,我不要做你兄弟。趙穎湄瞪着楊帆的背影,內心怨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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