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一頓, 停下拿衣服的手,心裡涌起一絲內疚。那天自己輸懵了,亂懷疑她, 是自己不對, 事後冷靜下來想想, 應該是周靜搞的鬼吧。可是這個星期整個人混混沌沌的, 整天煩惱去留的問題, 一直沒有找機會正式向她道歉,所以家裡纔有冷戰的氣氛吧。
楊帆走到牀邊坐下,摟住趙穎湄的肩膀說:“對不起, 我那天不該對你發飆。”
趙穎湄頓時飆淚,終於等來他遲來的道歉, 他也知道錯怪了她?
“估計是周靜故意透露我的標書信息給CS吧, 人說君子報仇, 十年不晚,哼哼, 她是小人報仇,十年不晚。”
趙穎湄吸了一下鼻子,有些想笑,呵呵,這個自大狂傲的楊帆, 還以爲周靜懷恨當年, 才報復的他?
“你知道CS看這個項目的銷售是誰?”
“不認識, 好像是一個姓王的?”
“對啊, Kelvin王, 我今天才知道他原來是周靜的未婚夫,也許現在已經是老公了。”
楊帆一拳捶着牀頭櫃上:“怪不得!”
所以不管楊帆, 柳帆,結果都會一樣,他還以爲就他特別,人家要懷恨他十年,處心積慮地要報復他,真是自作多情,呵呵。
趙穎湄突然開心起來,這段時間的鬱氣頓時消散。她側頭看他,問道:“怎麼,你打算去告發她裙帶不迴避?”
算了吧,即使他去告發周靜,也改變不了結果,何況他已決定,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也許又是一個新的篇章不一定。
楊帆聳聳肩,卻轉移了話題:“我想離開HG公司。”
“嗯?”雖然不覺得突兀,但這也算得是個新消息,趙穎湄坐直了身子:“你找到下家了?”
楊帆點點頭,卻有些難以啓齒:“是G市的一家民營公司,想請我去當副總。”
那家公司在華南算是有些名氣,但是在全國來講,卻還排不上名次,更不要說跟HG,CS這些跨國公司比了,說是副總,難保不是個虛名,只怕還比不上HG公司的一個高級銷售。他若不是在HG公司處境難堪,恐怕也不會願意跳過去做這個副總吧。而且,他要回G市?那她怎麼辦?她在這邊的工作蠻開心順利的,可不想離開。
趙穎湄低頭沉吟,不知如何迴應。
楊帆低頭用額頭抵住趙穎湄的肩窩,低聲說道:“我也猶豫了很久,可是……,湄湄,你不知道,我現在在HG公司很難受,有改變總是好的吧……,現在立馬也沒有好機會,也許……也許那裡真的適合我呢?”
趙穎湄沒有做聲,她也知道他境地艱難,可是這樣他們就要分開了。
楊帆擡起頭來,從後面環抱住趙穎湄:“我先回去,站穩了腳跟,你才慢慢的找機會吧?”
可是三年前還沒來北京的時候,有人說,不管怎樣兩個人都要在一起。也是三年前,哪怕丟了工作,她自己也願意跟楊帆浪跡天涯,如今爲什麼都變了呢?
趙穎湄嚥了一下口水,幽幽問道:“那你的MBA怎麼辦?”
“我打聽過了,A大在G市有遠程班的,我可以在那邊上課,修滿學分就行。”
趙穎湄沉默,半晌才推開他說:“再仔細考慮一下吧,你先去洗澡。”
她聞得到他嘴巴有酒味,這兩天他晚歸,是跑去喝酒去了?唉,他也許真的過得很艱難吧,趙穎湄不禁心又軟了下來。
當晚兩人,各有心事,一直輾轉難眠。
第二天趙穎湄一大早爬起來翻箱倒櫃的,吵醒了楊帆,看看錶,還沒到六點,就問道:“還早呢,這麼早起來幹什麼?”
趙穎湄手裡拿着一疊東西重新爬上牀,拍拍楊帆說道:“起來,商量一下你跳槽的事。”
楊帆坐起來:“最遲今天就要答覆他們了,我已經下了決心,HG公司已經沒什麼可以留戀的。”
“HG不留戀,也不一定要去那公司啊。”
楊帆沉默半晌:“湄湄,現在我手上並沒有更好的機會。”
“你既然決定要回G市,還不如和周啓明合作,他不是一直在遊說你嗎?”
“替周啓明打工?我還不如去那公司呢。”
“他不是邀請你入股嗎,好歹也是個老闆啊,雖然有些風險,但是你不也說他那種應用有市場。”
楊帆沉吟:“入股?哪裡來的錢?”
趙穎湄把手上的東西塞到他面前:“夠不夠?”
楊帆一看,馬上坐直,吃驚問道:“你哪來那麼多錢?”
趙穎湄微笑不語。
他們倆的工資加起來不算低,她又不大花灑,極少買名牌什麼的,自然存下一筆錢,加上她自己理財有道,那個銀碼是有點超出楊帆的想象,本來想買房子的,不是一直不知道在那裡定居,沒有買成麼。
楊帆摟住趙穎湄親了一口:“好老婆!”
趙穎湄哼了一聲,他現在嘴巴倒是甜,可這一個多月來,他是什麼嘴臉!發飆,吵架,冷戰,她就沒過過一天舒心的日子!
可是哼歸哼,她的嘴角仍然禁不住彎了起來。
“雖然周啓明想你幫忙,力邀你入股,你也不能太占人家便宜,好歹人家先打下了江山,你就做個小股東,讓人家佔大頭。”如果是資金問題,估計周啓明也不必找楊帆。
楊帆點頭稱是:“遵命,夫人!”
“現在G市的樓價也漲了不少,但是如果買個面積小點的,剩下的,應該也夠付首期吧?”
楊帆說:“好啊,你下個月找時間休假和我回G市,我們一起去看房子。”他已經蠢蠢欲動了。聽見外面風雨大作,可是他心中一片豔陽藍天!
趙穎湄低下眉,心中又有一絲惆悵,那意味着他們要分開一段日子了。
聽說楊帆趙穎湄他們要在G市買房子,朱婉明大力推薦他們現在住的小區。楊帆運氣也好,纔去中介行諮詢,就碰到有業主放盤,現場一看,樓層朝向都不錯,就是面積小了一點,說是兩房,但是小的那間只能做書房,要做睡房的話,就顯得小了些。打電話跟趙穎湄說了,趙穎湄思量半天,跟楊帆說買了吧,手上的資金不多,買個面積小點的壓力沒那麼大,以後寬鬆了再換個大點的吧。
朱婉明當年買房子的時候,趙穎湄有跟着去看,知道那個小區蠻不錯,當時還差點跟着買了呢,就是不確定自己會在哪裡紮根,才息了念頭。現在幾年過去了,小區附近環境已經發展得很不錯了。
房子籤合同的時候,趙穎湄休假回了一趟G市。成交價還算公道,但是跟當初朱婉明他們買的時候差不多翻了一倍。楊帆對樓價一向沒有感覺,趙穎湄卻牙痛般對朱婉明說:“如果當年跟你一起買了,省了好幾十萬哪!”
楊帆在旁邊聽了,就說:“那你爲什麼不買。”
趙穎湄白了他一眼,哼,還不是因爲他當年若即若離的態度,搞得自己心癢癢的,幻想着會跟他飛到太平洋彼岸去。不過,雖然她當年沒有買到房子,卻終於和他在一起。
辦完房子的手續,趙穎湄順道回了一趟老家。楊帆因爲纔到新公司報到,千頭萬緒,所以只陪她住了一個晚上就自己先回G市了。還有幾天假期,趙穎湄就留在S市陪父母。趙穎湄媽媽卻老催她走,說老頭老太有什麼好陪的,還是回G市陪楊帆吧。
趙穎湄爸爸卻不滿意了,說:“湄湄去了北京之後,一年都回不來幾次,難得回來一次,你催什麼催!”
趙媽媽白了丈夫一眼:“你懂什麼!”然後回頭對趙穎湄說:“湄,這次楊帆回來了,你是不是也打算調回來。”
趙穎湄有些茫然,自己在北京的工作蠻開心順利的,一時間也不能在G市分公司找到合適的位置。可是離開CS?即使是外面的公司,也不容易找到待遇前途比現在更好的位置吧,而且在這裡和上司同事相處都很融洽,還真捨不得離開。
只能先維持現狀,讓楊帆站穩腳跟再說吧,見一步走一步。
趙媽媽看見趙穎湄搖頭,就說:“夫妻分居兩地,總不是個辦法,何況楊帆他……”
趙爸爸奇怪問道:“楊帆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