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半年之後,趙穎湄熟悉了情況,一切都走上了正軌,雖然還是很忙,但是已經沒有剛進去時的那種惶恐了。說真的,這半年真是脫胎換骨啊。

雖然楊帆嘴裡諷刺趙穎湄不自量力,可是他還是給了她不少幫助的。就如上個月那個的項目來講,因爲趙穎湄師傅出國培訓去了,好多事情要她獨擋一面,她心裡不是不惶恐的。

項目的方案是她師傅做的,可是有一個有關安全的連接怎麼都調不通,趙穎湄把方案和技術資料都看了N遍了,也請教了北京的技術支持,可是鞭長莫及,還是一籌莫展。想到楊帆在學校裡就考了這方面的認證,就想去碰碰運氣,看他幫不幫的了忙,哪怕又要被他恥笑。

星期六趙穎湄把他叫到她的單身公寓,打開手提電腦讓他看方案。因爲他們兩家公司又是合作者又是競爭者的關係,趙穎湄還是把客戶資料和一些敏感信息隱去,儘量只透露與那個技術有關的資料。

他看了一遍,表情有些詫異,擡頭問問趙穎湄:“你寫的?”

“不是,我師傅寫的。”

“就說,我還以爲你啥時候脫胎換骨了呢。”

他以前總嘲笑她高分低能,考試比他高分又如何,動手能力卻比他差。趙穎湄沒空跟他計較,連連催促:“你趕快看呀。”

楊帆一行一行地看電腦裡的配置文件和參數,心想這個趙穎湄還真不簡單,雖說方案是她師傅做的,可是這個方案複雜,實施起來也不容易,她一個出道才半年的新人,竟然就可以獨擋一面了,換了自己,只怕也很吃力。

心裡雖然這麼想,可是聽見趙穎湄橫躺在後面牀上哼哼哈哈叫苦,心裡好笑,忍不住損她:“這麼蠢,也不知道當初你怎麼混進CS的。”,

哼,感情是他還因爲CS錄取她而不是他而耿耿於懷?

趙穎湄從牀上翹起身來說:“我蠢啊?有人……可是我有潛質啊。”本來她想說有人比她還蠢咧,不然怎麼落選了,但是在這個關鍵時候,不敢得罪他。

楊帆扭頭瞥了趙穎湄一眼,沒有再說什麼,嘴角卻慢慢彎了起來。

他由頭看到尾,也沒看出什麼問題。趙穎湄有些失望,星期一還得再去客戶那裡呢,一點進展都沒有,可怎麼辦。

趙穎湄趴在牀上嚎叫。

楊帆又從頭看一遍,忽然說:“找到了!”

趙穎湄趕緊從牀上爬起來衝過去。楊帆指着一段配置對她說:“這兩個命令順序應該反過來,要不然第二個配置不會生效的。”

趙穎湄一聽,激動得差點想擁抱他。果然旁觀者清,這個配置她看了都快有一百遍了,愣是沒有看出這個問題來。

趙穎湄心裡無比輕鬆,衷心地對楊帆說:“你真是我救星!我要請你吃大餐。”

楊帆站在那裡笑着說:“我想喝竹笙魚湯。”

這可不是G市的特色菜,除了學校門口那家餐館,趙穎湄還真的不知道哪裡有,於是問他:“回學校?”

楊帆點點頭,問她:“你的自行車還在嗎?要不我們騎車回去?”

和他一起騎自行車回學校吃飯?趙穎湄心裡一絲甜意慢慢漾開,今天運氣真不錯,不但解決了問題,還攤上這麼浪漫的事情!

其實離吃晚飯的時間還早,他們回到學校,找個地方把車存了,就在校園裡閒逛。趙穎湄的心情其實很複雜啊,回到闊別半年的母校,看着無比熟悉親切的校園,心裡竟然充滿了想哭的感覺。

站在湖邊,趙穎湄看着夕陽下楊帆無比帥氣的五官,內心幽幽,爲什麼上天讓她遇見他,又讓她和他成爲這麼親密的朋友,卻不讓她有機會和他一起走人生的路。

楊帆,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我,哪怕一點點。趙穎湄內心太息。

逛了一會,兩個人來到校門口的小餐館用餐,湯一上來,楊帆就迫不及待稀里嘩啦地喝了一碗,然後擦擦嘴,心滿意足地說:“啊,天下美味,莫如竹笙魚湯。”

趙穎湄看了他一眼,一邊笑一邊捧起湯來喝,心裡卻想,他對食物的要求倒是低,可是爲什麼找女朋友就這麼挑呢,換得人眼都花了……不過,他像好久都沒有新的女朋友了,轉性了嗎?

唉……,趙穎湄心裡搖頭,是不是因爲這樣,她才心存了一絲幻想。唉,不要癡望了,如果他對自己有意思,現在兩個人的關係那麼熟,他不會拖那麼久都不挑明。

因爲來得早,吃完飯還沒到八點。楊帆問:“我們待會去哪兒?”

啊?還有可以下一場嗎,趙穎湄心裡樂滋滋,她巴不得呢。

“不如我們去跳舞吧。”他不等她回答又說。

“好啊,不過我今天沒有穿裙子。”她怎麼知道他想要去跳舞,爲了騎車方便,穿了個牛仔褲。

“就這樣行了。”

其實學會跳舞還是大三下學期的事。那時周啓明他們宿舍的男生迷上了跳舞,又因爲朱婉明的關係,每逢週末都會叫上趙穎湄宿舍的四個女生,浩浩蕩蕩地一起上活動中心去跳舞。

雖然一起去舞場,但除了周啓明和朱婉明一起跳得比較多外,他們都不是固定舞伴的。男生也會請別的女生,女生也會接受外人的邀請。但是和他們幾個跳的機會當然多一些。

那時趙穎湄站在舞池邊上,在每一支舞曲響起,都希望是楊帆邀請她下場。每一次輕搭着他的肩膀,被他握住小手舞動的時候,她都恨不得音樂永遠不要停下來。

可是他並沒有對她另眼相看,邀她跳舞的次數,並不會比其他女生多。

除了去本校的活動中心,他們也經常去外校的舞廳,特別是師範大學,和他們學校只有一牆之隔,更是首選。其實經常去師範大學的舞廳,也不僅僅是因爲它離他們學校近,用楊帆的話來說,原因就是“那裡美女比較多。”記得當時他說這話時趙穎湄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想,哼,整天想着追美女。

有一次從師範大學的舞廳出來,卻碰上了下雨,原來只是幾點小雨點,走着走着卻越來越大,他們都沒有帶傘,只好小跑着回去。可是兩校雖然只有一牆之隔,大門之間卻有一點距離,以現在這樣的雨勢,就算他們能一直跑回去,恐怕也免不了溼身,何況女生都穿着裙子高跟鞋,哪裡跑得快。

正好最近這堵圍牆不知道什麼原因,塌了一個缺口,卻一直沒有修理。那半堵圍牆大概只有半人高,塌下來的磚頭,亂亂地全堆在在師範大學校園這邊。

當他們跑到這個塌牆缺口時,有人建議不如直接就在這裡翻過去,省得繞一個大圈,男生肯定全部都沒意見,女生只有何凱君開始不大願意,其他人都無所謂,但何凱君見大家都沒意見,也只好同意了。

於是先是男生踩着亂磚爬上圍牆,直接就跳下到那邊去,只留下楊帆站在圍牆上,接應女生,女生因爲穿着高跟鞋,踩那堆亂磚上去的時候也頗爲費勁,但是都能上去,反而是往下跳的時候,頗爲猶豫,那半堵牆說高也不是很高,可是穿着裙子和高跟鞋往下跳,就算不畏高,恐怕也容易把腳崴了。

朱婉明是第一個上去的,站在牆上猶豫了一下,周啓明就過來乾脆就把她抱了下來,輪到毛琳和何凱君的時候,何東昇也走上來,一邊笑着說:“我也來英雄救美。”一邊伸手來接她們,於是兩個人半抱半跳的,也下去了。

最後是趙穎湄,何東昇也準備照辦,趙穎湄卻說:“不用,我自己下去。”說着把鞋脫了,往下邊一扔,提起裙子一跳,就跳了下去。下面是厚厚的草地,所以還不是很硌腳。可是有一隻鞋卻蹦遠了,只好穿着另一隻鞋子一蹦一蹦地跳過去,把鞋穿好。

一回頭,楊帆也跳了下來,正看着她,臉上掛着戲謔的表情,搖頭笑道:“嘖嘖,真不淑女。”

趙穎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卻不知道怎麼反駁他。心裡卻因爲他這句話覺得不是很舒服,當時只是因爲看着牆不算很高,以她的體育技能來講,自己跳下去也是平常的事,誰知卻因此被他評價爲不淑女?

不淑女就不淑女吧,反正她個性一向也算潑辣,本沒打算裝淑女,隨他怎麼認爲!他是喜歡淑女的吧,趙穎湄腦子掠過阮慧儀的樣子。

趙穎湄想起以前他對她的的不淑女評價,心裡暗暗好笑,其實她今天也穿得很不淑女啊,爲什麼他就不介意了。

來到活動中心,正好一曲終了,下一曲是慢四響起,楊帆做了個有請的姿勢,就把趙穎湄帶進舞池。趙穎湄隨着他邁動舞步,在舒緩的音樂下一搖一晃的,心情無限的好。

旁邊剛好有一對情侶轉過,那男生幾乎已經把女生抱在懷裡。趙穎湄想入非非,不知道伏在他的懷裡,會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可是他君子謙謙,動作一直中規中矩。

舞曲終了,楊帆把趙穎湄帶回座位旁,然後問道:“介意我請別人跳舞嗎?”

趙穎湄搖搖頭,心裡一聲嘆息,原來他今天晚上也不是完全屬於她的。很快,楊帆就不知道和一個高挑女郎舞到哪裡去了。

從活動中心出來,初冬的晚上頗有寒意,然而趙穎湄的心卻是熱烘烘的。今天,算是一個約會嗎?

這兩年多以來,她和楊帆不管在公在私都有很多交集,兩個人已經是很熟的了,可大部分都是集體活動,兩人單獨相處的機會卻並不多,今天兩人單獨相處大半天,又是吃飯又是跳舞的,趙穎湄難免想入非非,只可惜,身邊那個人的言行態度,和平時並沒有什麼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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