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珠一聽差點嗆住:“我……我……”, 臉色頓時通紅。雖然自己就是喜歡帆哥哥來着,可是還沒被人當面如此直白地問過,更何況面前這位是帆哥哥的正牌老婆啦, 怎麼能理直氣壯地告訴她自己喜歡帆哥哥, 一時手足無措, 不知怎麼回答。
趙穎湄搖晃着酒杯, 幽幽說道:“你帆哥哥人是不錯, 怪不得你喜歡他,不過呢……”才醞釀着怎麼說才能打消崔明珠的念頭,讓她明白這樣是沒有前景的, 可是話還沒說完,崔明珠“嗖”的一下站了起來:“我就喜歡他, 怎麼啦!”說着一邊哭, 一邊往門外衝出去。
趙穎湄愣了一下, 想追出去,可是還沒有買單, 等她買完單出去,那裡還見到崔明珠的影子。還好飯店離她們住的小區不過十分鐘的路程,也許她自己先回家去了。回到家,卻不見崔明珠的身影,打她電話, 也沒有人接, 打了幾次, 乾脆關了機。
趙穎湄有些着急了, 雖然心裡還生氣, 可總是安全第一,只好下樓去找她, 誰知在小區和飯店附近轉了兩個多小時,也不見她崔明珠的影子。
這時候趙穎湄只剩下慌張了,十分懊悔剛纔問她這個問題,另一方面又很擔心崔明珠的安全,想打電話給楊帆,可是想着遠水救不了近火,只是白白讓他擔心,只好作罷,想要報警,又不到24個小時,一個人四處亂轉,心中惶恐,走着走着,連自己都哭了起來。
忽然手中電話響起,連忙拿起一看,原來是楊帆來電:“你在哪裡?”語氣焦急。趙穎湄深呼一口氣,不敢讓他聽出鼻音:“我,我在外面。”
“明珠不是跟你在一起?”
“我,我……”不知如何啓齒。趙穎湄一咬牙,說道:“我,我把她走丟了。”
“我接到派出所的電話,說明珠迷路了,我讓明珠接電話,她只曉得在那裡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趙穎湄有些心虛,趕緊說道:“哪個派出所?我去接她。”心裡卻鬆了一口氣,還好,她還曉得找警察,沒落在壞人手裡。
從派出所出來,兩個人一路無言,打車回家。那派出所離趙穎湄住的小區,有兩三站路那麼遠呢,也許是崔明珠一路哭一路走,也不看方向,結果走到那裡,迷了路。
聽那警官說,他同事在街上巡邏,看見她坐在街頭哭,於是上前詢問,她卻不應,再三問她,才說迷路了,問她住在哪兒,家裡電話多少,卻又說不出來,只好把她帶回派出所交給值班警官慢慢詢問。在派出所也是問了好久,才說出楊帆的電話,一接通,又在那裡嚎哭不已,什麼都不說,好在後來趙穎湄趕到,把她接回。
趙穎湄又氣又累,卻也不敢再惹她,於是進了家門,只是小聲說了一句:“早點洗澡睡吧。”便進自己房間了。
崔明珠也是有些後悔後怕的。
她被趙穎湄逼問她是不是喜歡楊帆那個問題,又傷心又委屈,哭着只想離開,哪裡有想着看方向,加上本來就是人生地不熟,等到平靜一些,才發現自己不知身處何處,也不記得帆哥哥家的地址,可是才掐斷了趙穎湄的幾個來電,又拉不下面子再打回去,於是心內惶恐,委屈又起,坐在街頭又哭了起來,直到警察把她帶回派出所。
警察替她撥通楊帆的電話來,好想跟帆哥哥哭訴,可是又好像自己理虧,跟他說了,會不會被他一頓的罵,於是只有一味的哭,還好趙穎湄過來把她領回去,一直和顏悅色,並沒有發作。
這可怎麼辦,她都知道自己喜歡帆哥哥,她一定會千方百計阻止帆哥哥跟自己接近。而且帆哥哥還有一個星期纔回來,可不知道她會怎麼對付自己。
正當趙穎湄煩惱着這幾天該怎麼和崔明珠相處,卻發現她比以前沉默乖巧,有些夾着尾巴做人的感覺。
怎麼,難道她知錯能改,不再打楊帆主意了?如果是真的這倒好,趙穎湄心想,卻又煩惱楊帆回來問起該怎麼回答呢,崔明珠她會不會其實忍着等楊帆回來才告狀。
這兩個人各懷心事,雖然氣氛尷尬,倒是相安無事了幾天,一直到楊帆回來。楊帆一進門,崔明珠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我要去學校報到。”
開學的日子也快到了,她要去學校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於是楊帆送她去學校,又陪她辦好各種手續,忙了一天傍晚纔回到家。
一回到家,楊帆便癱在沙發上不想動。趙穎湄有些忐忑地走過去坐在他身旁,輕聲問道:“搞好了?”
楊帆微微點頭,卻沒有說話。
趙穎湄心裡有些發毛,崔明珠到底有沒有跟他說什麼。
應該沒有吧,否則他不會沉默不問,只是怎麼崔明珠怎麼突然就這麼溫順?看見他很累的樣子,趙穎湄挪了挪一下姿勢,替他按摩頭部。
終於楊帆開口:“那天怎麼回事?”
“明珠沒有跟你說?”
楊帆搖頭。他回來時也覺得崔明珠的態度有些奇怪,一直很安靜溫順的,完全不像平時她平時嘰裡呱啦活潑的樣子,只是自己最近身心俱疲,又忙着跟她辦手續,實在沒心思去細問她,她不主動說,就算了。
趙穎湄猶疑着怎麼啓齒:“那天……我們出去吃飯……”
吃飯吃得迷了路,肯定不是那麼簡單吧。
趙穎湄一咬牙,算了,豁出去吧:“我問她是不是喜歡你,然後,然後她就跑了!”
楊帆“嗖”的睜開眼睛,坐了起來:“湄湄!”
趙穎湄斂胸低眉,已經準備好被楊帆一頓狂罵。
楊帆長嘆了一口氣,又躺了下去,這個趙穎湄,什麼都好,就是愛吃醋,是亂吃醋。
趙穎湄見楊帆沒有發作,膽子又壯了一些,喃喃分辯:“可是,可是,她真的是喜歡你吔!”
楊帆有些不耐煩:“我不是跟你說過,都是小時候大人們亂開玩笑,你不要當真好不好。”
趙穎湄不敢再說,心裡卻還是嘀咕:“你不當真,別人卻當真!”
楊帆卻沒有心思再跟她繼續這個話題,他眉頭深鎖,心裡仍然鬱悶不已。
趙穎湄是個細心的人,過了兩天她也發現楊帆並不是因爲崔明珠的事煩惱。於是在某天雲雨之後,見楊帆好像放鬆了些,便一邊撫摸他的後背,一邊柔聲問道:“最近很累嗎,總是鬱郁的。”
楊帆把頭埋進趙穎湄的胸前良久,才長呼了一口悶氣,幽幽說道:“我們工行的單子也許要丟了。”
趙穎湄平時並不會過問楊帆工作的細節,不過兩個人都在同一個行業裡,言語之中也會聊到一些,她大概知道楊帆上一陣子出差就是爲了這個單子,看來是出師不捷,怪不得都沒有心思理她和崔明珠的恩怨。
可是要怎麼安慰他呢,說勝敗乃是兵家常事?又好像蒼白無力。趙穎湄低頭輕啄了一下楊帆的額頭,故作輕鬆的語調說道:“他們科技處的負責人肯定是男的……”
這有什麼奇怪的,科技處的負責人幾乎都是男的。
“不然的話,我家楊帆出馬怎麼會不手到擒來!”
這什麼話!楊帆撐起上半身,狠狠地盯着着趙穎湄。趙穎湄吃吃地笑着,擡起手來作抱頭鼠竄狀。
“嗤,一點都不好笑好不好!”楊帆重新躺下,雙手壓在枕下,像是在思索什麼。
趙穎湄止住笑,把身子伏了過來,擡手在楊帆胸前比劃,像是要拉開什麼東西。
“幹嘛?”
趙穎湄不答他,一邊繼續比劃,一邊喃喃自語地說:“張開,張開。”
楊帆一把抓住她的手:“什麼嘛?”
“別動,我在做法呢,天靈靈,地靈靈,開心,開心……”
楊帆終於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伸手一撈,把趙穎湄摟進懷裡。
沉默一陣,楊帆開口說:“湄湄,我想去讀MBA。”
“好啊。”
楊帆有些意外:“你不問爲什麼?”
“有什麼奇怪的,我們工作這麼些年了,遇到工作瓶頸很正常啊,遇到瓶頸就要求變,讀MBA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我其實也想有點變化,不過轉做管理不是我的興趣,正苦惱着呢,你有什麼好建議?”趙穎湄仰頭看他。
楊帆緊了緊懷抱,沒有回答趙穎湄的問題,卻說:“那天我送明珠去學校,正好看見MBA的招生啓事,忽然動了這個念頭,原來也就是隨便想一想,不料這幾天這個想法越來越強烈,可是……”
“可是什麼?”
“現在工作已經夠忙了,再去讀書,豈不是一點娛樂時間都沒有?”
“MBA要考的嘞,你考上再說啦,現在煩什麼。”
“嗤,北大的還好說啦,就A大的MBA,我還考不上?”
趙穎湄忽然不安起來:“你要讀A大的MB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