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星期一上班, 老闆把趙穎湄叫了過去:“移動那個項目,HG公司跟了很久了,成數比較大。網絡方面他們有意跟我們合作, 你負責跟一下。回頭我把相關資料和HG公司負責人的聯絡方式發給你。還有James會做你助手, 他經驗還淺, 你多看着他。”

“是。”趙穎湄答應一聲就回到她的座位去。

人才坐下, 老闆的電子郵件就來了。趙穎湄打開一看, 上面寫着:“HG公司,系統集成服務部經理Michael Yang,電話7668 2288., 手機138 0068 9988。”然後是幾個附件。

她認識一個HG公司的Michael Yang,中文名叫楊帆, 正是這個手機號碼。

趙穎湄腦袋空白了幾秒鐘, 直到那個才大學畢業沒多久的James走過來, 一臉興奮地說:“May姐,我這次要跟你好好學習。”

趙穎湄嘆了一口氣, 對James說:“你先看看資料吧,我約HG公司的人出來談一下。”

離上次在小肥羊和他接風,已經一個多星期了,趙穎湄再沒有他半點消息,沒有MSN, 沒有電話, 有好幾次, 趙穎湄拿出電話來, 看了半天, 終於放棄主動打電話給他。

死心了吧,趙穎湄。他心裡已經沒有你, 也許從來不曾有過。

可現在竟然要和他合作。

看着James轉身走開,趙穎湄發了一會呆,纔拿起電話,撥楊帆公司的電話。公事找他,當然要打公司的電話。

一個女孩接的電話,說他不在。趙穎湄留下姓名和公司聯繫電話,特別着重了CS公司的名字。

下午楊帆回到公司,聽說趙穎湄找他,一陣狂喜,趕緊回電:“趙穎湄,你找我?”

“是,我負責移動的項目,想約你們開會了解一下需求。”

楊帆一聽,頓時有些失望,原來是隻是爲了公事找他。他頓了一下,說道:“那五點鐘你有沒有空?可以過來我們這邊。”

兩家公司離得並不遠,只不過十分鐘的車程。

在接待處通報之後,楊帆和另外一個小夥子出來接待趙穎湄他們。

楊帆把他們引入一個會議室,馬上進入正題。略略介紹了一下整個項目的情況,他就說:“抱歉,我還要趕八點的飛機,這個項目的網絡部分由Roger負責,以後的細節都可以找他談。我先走了。”說完他匆匆離開,趙穎湄連問他去哪裡的機會都沒有。

網絡在這個項目中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基本上都是Roger和他們接洽,楊帆很少參與。所以,並沒有像趙穎湄原來想象的那樣,會和楊帆有很多接觸機會。

她不是不失望的。

Roger這個人很精明,而且近乎苛刻,把趙穎湄公司的利潤空間壓得很緊,但要求卻一點不含糊。他們談了近一個月,都不能敲定最終的方案,眼看就要到交標書的期限了,趙穎湄不由有點急躁。Roger也很着急,已經在暗示趙穎湄再不讓步,就要找另外一家了。

趙穎湄很生氣,忍不住撥了楊帆的電話,要向他投訴Roger的不合理。

楊帆正鬱悶着呢,剛剛纔被老闆叫進辦公室訓了一頓。

這個項目他跟了快兩個月了,關係還沒打通,預算也沒有通過,楊帆都快要發瘋了。這些天來他日夜奮戰,幾乎就沒有怎麼休息過,居然還被老闆批評不夠努力。

楊帆看着電腦裡的方案,一條條覈算成本,這兩個下包商還要壓一壓,怎麼網絡方案還沒定下來,而且預算都超了,這個Roger,怎麼搞的!

楊帆很生氣,把Roger叫來質問他,Roger也叫苦連天,說道:“哎呀老闆,你不知道CS公司那個May趙多難搞啊!我都沒有碰過這麼強勁的對手,她腦子賊清晰,條條在理,軟硬不吃,很難談判的。看在她的方案實在是好的份上,價錢就算了吧?”

楊帆皺眉,跟Roger說了一個數字,說道:“沒得算,這個價錢沒法上,就這個數,如果不行,找別家去!”

“可是老闆……如果不用她家的方案,那個,那個,整體方案會失色許多啊,而且,時間也太趕了吧。”

楊帆惱火了,對着Roger咆哮道:“那你去搞掂她啊!”

Roger落荒而逃。

楊帆疲憊地靠在椅背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着桌面,趙穎湄,趙穎湄,你怎麼讓人這麼煩惱啊!

偏偏這個時候趙穎湄自己送上門來了,打電話來投訴Roger。

楊帆都快要被逼爆了,沒等趙穎湄說完,他就控制不住自己對着電話吼道:“趙穎湄,我們爭這個項目也很吃力的,誰都知道你們公司利潤深,你不讓步,我們怎麼合作下去?Roger全權負責網絡部分,你以後只要找他就行了。”言語之中,彷彿趙穎湄無理取鬧。

掛了電話,趙穎湄的眼淚忍不住嘩嘩流了下來,不知道是爲了這個項目難啃,還是爲了他的態度。

時間這麼急,HG公司再找合作伙伴也是不容易的。趙穎湄也跟老闆分析了利害,向上頭說明贏得這個項目的除利潤之外的重要意義,終於申請到深一點的折扣,兩家各讓一步,終於把方案敲定。

兩個星期之後,客戶開標,HG公司贏得了合同。CS公司作爲下包商,也分得了一杯羹。

衆人歡呼不已,而趙穎湄經此一役,身心俱疲。

贏標那天,楊帆詢衆要求,在凱旋酒店設下筵席,宴請他們公司項目組成員和下包商,準備吃飯唱K狂歡一晚。

當晚開了兩桌,趙穎湄和James和HG公司的人坐一桌,其他下包商一桌。

楊帆坐在主位上,心情無比輕鬆,繃緊了弦這麼些天,現在總算可以放鬆一下了。他懶懶地靠在椅上,右手搭在旁邊的椅背上,點頭微笑迴應着每個過來跟他打招呼的人。人比較多,坐得比較挨擠,他左邊是Roger,右邊是一個一雙眼睛像極李嘉欣的女孩,正在看菜牌點菜,時不時扭頭徵詢一下楊帆的意見。

趙穎湄坐在楊帆對面,看那樣子那個女孩像是HG公司的人,但她卻不認識,按道理他們項目組的人她都見過纔對。心裡才疑惑着,Roger就給他們介紹:“這位是Lily,我們部門的行政助理。這個項目後勤方面她幫忙不少,也算功臣一個,我們老闆少了她,還真不行。”

Lily擡頭向他們笑着點了一下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繼續看着菜牌和部長點菜,一付女主人的樣子。

趙穎湄心裡酸溜溜的:“這是他的那杯茶嗎?”不由得多打量她兩眼,卻猛然發現楊帆正看着她,目光深邃。兩人視線相碰,他卻沒有收回去的意思。趙穎湄心裡咯噔一下,不敢接他目光,趕緊低頭拿起水杯喝水掩飾。

纔開席,Roger就拿着酒杯走過來敬趙穎湄:“來,阿May,敬你一杯,祝我們合作愉快!說真的,這次你的網絡方案做得真是不錯,是我們整個項目方案的一大賣點。果然是一流公司的一流人才,名不虛傳。”

趙穎湄也只好拿起酒杯與他客套,心裡卻腹誹他:“奸人,談方案的時候怎麼不見你這樣說?把我們壓到夠狠的。”

James卻在那裡加油添醋:“我們May姐親自看這個項目就是表明對這個項目的重視。可知道May姐可是我們老闆的寶刀,輕易不用,但是寶刀一出,誰與爭鋒!哈哈。”說得衆人都笑起來。

趙穎湄也被他逗笑了,回手拍他腦袋,嗔道:“胡說什麼,你以爲是在寫武俠小說。”然後一回頭,卻看見楊帆也在看着她笑。他見趙穎湄望向他,就向她舉了舉杯子,那痞痞的笑容令趙穎湄彷彿回到當年的日子,一霎那,有些失神。

楊帆心情無限好,這個趙穎湄還是那麼幽默爽朗嘛,嗯,現在這個項目搞掂了,下一個就該是她了。

這時候衆人也都拿起了杯子互相敬酒,房間一下子熱鬧起來。楊帆理所當然成了衆人的目標,很快就幾杯啤酒下肚了,在那裡喊道:“不行了不行了,把我灌醉,待會誰來買單啊?”

Roger笑着說:“不是有Lily嘛,把你信用卡的密碼告訴她好了。”

衆人鬨笑,Lily更是一臉緋紅,睜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楊帆,任誰都看得出滿眼的愛慕。

趙穎湄忽然覺得喉嚨有些堵,這時正好手機響了,拿起一看,原來是劉志清打來的。因爲房間吵,她一邊接通電話一邊往外走:“David?你回來了嗎,還是仍在西南?”

“我回來好幾天了,怎麼這幾天在辦公室都不見你?他們也沒說你出差。”

“哦,我在外面跑項目,所以沒有回公司。有什麼事嗎?”

“明晚有空嗎?記得還欠你一頓晚飯嗎?再不請,利息都還不清了。”

趙穎湄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好啊,恭敬不如從命,那就明天見吧。”

掛了電話進去,只聽見楊帆說:“最近大家加班加點的,也夠累了,明天週五,放大家一天假,不用上班了。”

衆人歡呼老闆萬歲,有人說:“那今晚可以唱通宵了,還沒聽過Michael唱歌呢!”

“就是,Michael首本名曲是什麼?”

趙穎湄趁此機會和大家告別:“你們玩吧,我還有點事先回去了。謝謝Michael的款待。”

衆人當然是不依,紛紛挽留。楊帆的笑容凝在那裡,怔怔地看着趙穎湄,怎麼她又要走,真的那麼不待見他嗎,是不是怪他前些日子對她太不講情面,他公事公辦好不好!算了,沒關係,明天再搞掂她。

趙穎湄終於還是堅持要走,只是跟James說明天他可以下午纔回公司,今晚儘管放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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