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

他們果然有路的!

崔明珠也看見了趙穎湄, 嚇得臉都白了,一下忘了自己在跟別人吵架,呆呆地立在那裡, 楊帆叫了一聲湄湄, 想要解釋, 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那個男生回過頭來, 好像有點明白, 對着崔明珠冷笑道:“我還以爲你找了什麼人呢,原來是做人家的小三!”

“你,你, 你,胡說!”崔明珠又氣又急, 一下不知如何應對, 便拔腿就往樓梯跑去, 但是趙穎湄卻站着中間,擋住了樓梯, 她一邊抹眼淚一邊把趙穎湄一撥,便往樓下跑去。

趙穎湄沒站穩,加上地上本來就有點溼,竟然一下滑到,屁股坐在樓梯上, 整個人往後倒滑了幾級樓梯才穩住。

楊帆叫了一聲湄湄, 趕緊衝過來, 卻見趙穎湄倚着樓梯, 臉色慘白, 她捂着下腹,痛得根本說不話來。

崔明珠本來已經跑到樓下, 看見推倒了趙穎湄,嚇得也站住了。

那個男生也走過來關切地問:“你還好吧,哎呀,你流血了!”

趙穎湄下身汩汩出血,迅速溼透了褲子。

楊帆一把抄起趙穎湄,飛快地向停車場方向跑去。

崔明珠還傻傻地站在那裡,那個男生對她吼道:“還呆在這裡幹什麼,還不趕緊跟去醫院!哼,回頭纔跟你算賬!”

等趙穎湄從手術室出來,夜已經很深了,楊帆輕撫着她的臉說:“好好休息,什麼都不要想,睡醒覺我慢慢跟你解釋,不是你所想的那樣的。”

趙穎湄的眼淚洶涌而出,不管他們是怎麼樣回事,她盼了一年多的孩子,沒有了,她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沒有了。

不管楊帆怎樣低聲呵勸,趙穎湄只是哭,原來還只是默默流淚,慢慢抽泣起來,到了後來,已是上氣不接下氣。楊帆有些焦躁,怎麼勸了這麼久,還是在哭,你看,旁邊的病人和陪人都已經側目了。

楊帆嘆了一口氣,終於還是說:“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明珠跟我說有人糾纏她,找我和她去跟那個人說清楚,誰知道其實她是跟男朋友鬧彆扭,想氣氣他而已,唉,我還真上了她的當……他們倆剛纔跟着來的,因爲晚了,我叫他們回去,明兒再來看你。醫生說,你留院觀察一晚,明天如果沒什麼事可以出院了,在家休養好一些。”

趙穎湄終於止住了抽泣,卻閉着眼睛躺着那裡毫無反應,也不知道她聽見楊帆說的話沒有。

楊帆知道趙穎湄沒有睡着,見她雖然沒有反應,卻不哭了,以爲她平服些了,又說道:“呵,明珠從小大家都寵她,有些刁蠻你知道的,這次只怕找到對頭了,那個男生,倒是真能治得住她,剛纔在醫院的時候,明珠一直乖乖地跟在後面,不敢再耍脾氣了,呵呵。”

明珠,明珠,開口閉口都是明珠,她現在對崔明珠一點興趣都沒有,她只想着她可憐的寶寶,她沒有機會來到這個世上的寶寶。

眼淚止不住又要溢出來,趙穎湄嘶啞着聲音說:“你回去吧,我想睡了。”

楊帆輕撫着她的髮鬢,柔聲說道:“睡吧,我在這裡陪你。”

趙穎湄不理他,轉身睡去,可怎麼睡得着。

第二天一早,醫生才查完房,崔明珠和她男朋友就來了。崔明珠怯怯地走進來,叫了一聲:“帆嫂子。”

趙穎湄不想理她,轉過頭去。

“對不起,帆嫂子,我,我……對不起……”崔明珠哭了起來。

楊帆在旁邊看着,忍不住說:“明珠昨天也不是故意的,她現在來道歉了,你就別怪她了啊。”

旁邊那個男生也說:“嫂子,對不起,我和明珠鬧彆扭,不該連累旁人,我昨天狠狠地說她了,她知道錯了。”

那她該怪誰呢,她的寶寶卻是沒有了!她仍然把頭埋在枕頭裡不做聲,她不想裝大度原諒他們。

他們站了一陣,楊帆看見這個樣子,就對崔明珠他們說:“你們還有上課,先回去吧。你嫂子心情不好,我慢慢地勸她,沒事的。”

崔明珠他們走後,楊帆替趙穎湄辦了出院手續。楊帆開車,趙穎湄坐在副駕位置上,兩人一路沉默,一直到家。那天楊帆也請了假在家陪她,卻丟不下移動的單子,一直在那裡打電話,趙穎湄躺在牀上,想着想着,忽然悲從中來,眼淚又流了出來。

趙穎湄休息了一週,便銷假上班。公司裡一個蘿蔔一個坑,幾天沒來,便積了一大堆工作,趙穎湄加班加點,每天晚上回了家,還得打開電腦繼續工作。

楊帆這幾天也是忙得冒煙,移動的投標項目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明天就要交標書了,他看着報價單,還在不停地跟財務覈算,有沒有壓縮的空間。他們公司跟CS公司比,比較有優勢的就是價格,CS的產品是行內的高端產品,一向價格不菲,但是偏偏有人願意賣帳,倘若碰到一個追求品牌的客戶,即使CS的價格比較高,也會被採納。還好這個項目不是光賣產品,還有集成服務,誰的方案做得好,成功的機率就高。

楊帆對自己的方案是有信心的,但是那天周靜說兩家差不多,又令他的心懸了起來。周靜是負責技術方案的,商務條款應該不需要她參與,所以楊帆原沒打算把報價告訴她,偏偏他的手下不懂事,把草擬報價也泄露了給她,令他心裡有些不安,如果CS叮着他的價格來打,那他就危險多了。雖然他相信周靜是支持自己這邊的,應該不會把HG的價格透露給CS,可是CS在移動那邊難免也會有類似周靜的人,就怕周靜一個不小心,讓有心人得到信息,轉而透露給CS公司。

可是事到如今,擔心也沒有用,他也只能儘量看看還有沒有壓縮空間,讓自家價格更有競爭力。

終於放下電話,楊帆已經累得散了架,心想就這樣吧,於是關了電腦,進去洗澡。

那邊趙穎湄也在趕一篇文檔,要在晚上十點前發給老闆,他第二天早上開會用。她終於搞好,正要發出,卻發現上不了網,電腦右下角的網絡圖標赫然打了個紅叉。她重啓筆記本,重啓路由器,都不能解決問題,也許是無線網卡的問題。

趙穎湄急得直跳,忽然想起可以借用楊帆的機器,忙去拍浴室的門:“楊帆,借你筆記本用一下,密碼多少?”

“MM0719”湄湄生日七月十九日。

趙穎湄微笑,趕緊打開機器,插上U 盤,登陸上網,把文件發了,才鬆了一口氣。

那天楊帆下班回來,臉色非常可怕,對正在擺桌的趙穎湄說:“你都聽說了吧?”

趙穎湄莫名其妙:“聽說什麼?”

“哼,你們CS贏了。”

趙穎湄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是說移動的標。她知道楊帆非常看重這個單子,現在輸了,打擊一定不少,可是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她看楊帆臉色非常不好,於是說道:“你還好吧?”

“你說我能好嗎”楊帆把包甩在沙發上,一副想殺人的樣子,那包被仍在沙發邊上,卻沒有穩住,掉了下來。

趙穎湄心裡嘆了一口氣,走過去把包撿起來,緩聲說道:“勝敗兵家常事,你……”

還沒說完,楊帆吼道:“你不用跟我說這種廢話,這次對我來說,不成功便成仁!”

趙穎湄不敢做聲,她從沒見過他如此暴怒的樣子,他現在這種狀態,說什麼都沒有用。

一陣靜默,楊帆陰聲說道:“你滿意了吧?”

什麼意思!她滿意什麼,莫名其妙!

趙穎湄沒有接他的話,默默地進出廚房把飯菜擺上臺。

楊帆卻不放過她,冷笑道:“怎麼,心虛啊?”

趙穎湄惱了,這個人怎麼回事,盡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就算他輸了單子,遷怒於人也不是這個樣子的吧!

“你亂說些什麼,莫名其妙!”

“若不是你偷看了我的標書,CS會把價格定得這麼精準?簡直就是盯着我來打!”

“我什麼時候看你的標書了?”

“那天你謊稱要借用我的筆記本,問我要了密碼,不是看了我的標書?沒準還拿了一個拷貝!”

原來他竟然懷疑她盜了他的標書信息透露給CS,所以才說這麼多莫名其妙的話。趙穎湄不怒反笑,他是輸懵了吧,即便她是CS的員工,但她跟他是什麼關係,會爲了CS的利益而害他?真是荒唐!

“楊帆,那天我只是急着發一個文檔才借你的機器,根本就沒有看過你的什麼標書。而且,你不想想,我爲什麼要這麼做,一點道理都沒有。”

“有,因爲你不想我再跟周靜接觸!”

趙穎湄這下氣得說不出話來,雙手撐着飯桌深呼吸,半天情緒才平復一點,說道:“你……你莫名其妙!”說完轉身進房,把門關上,靠在門上,眼淚禁不住地嘩嘩直流。

他竟然這樣的懷疑她。

沒一會,聽見外面大門砰的一聲,想是楊帆出了門去。

又不知過了多久,趙穎湄平靜下來,開門出去,外面無人,飯桌上的飯菜紋絲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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