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玉伽顏忽然擡起頭來看向她。
江燼雪愣了一下:“什麼?”
玉伽顏的表情十分的哀傷:“姐弟兩個都是權貴們的玩物……姐姐是這樣……我……又何嘗不是?我在風涼閣……說是什麼公子,其實就是一個男妓!!就是一個男妓……”
玉伽顏忽然將桌上的東西一把掃了下去,俯在桌面失聲痛哭。
江燼雪驚慌的看着俯身痛哭的瑞雪,不知所措。玉伽顏在她面前一直都是妖嬈的,自信的,甚至是自大的,她一直以爲他是無堅不催的,十分隱忍的。可沒想到,這一切都是他的假相。
他的心裡一直是十分自卑的,十分難過自己曾是個男妓的。他一直隱忍,苦苦支撐,只不過是想承擔起身爲家裡長子的責任。他想找到自己的家人,保護他們。所以,不管是什麼身分,過的什麼樣的日子,他都是強逼着自己去忍受,直到有了能力,贖了身,賺了錢,找到了家人。可是看到受苦的姐姐,想到自己的以前,心疼姐姐,痛苦自己,所以哭的一發不可收拾……
江燼雪眼淚也忍不住下來了,她看到玉伽顏這樣難過無助,也跟着心痛,眼淚嘩嘩的直落。俯下身,抱住玉伽顏的後背,邊哭邊勸道:“沒有!我一直都敬佩你!我真心的佩服你!你聰明,樂觀,有學問,會賺錢,而且還會武功,救過我的命,我一直都覺的你很歷害,是個真男人,大丈夫!”
玉伽顏聽着她的話漸漸的不哭了,先是哽咽,後來便回覆了平靜。江燼雪撿起酒杯,倒了杯水給他。除了酒杯和桌上的壺水,其餘的都被他掃到地上了。碎的碎,髒的髒。
玉伽顏喝了二杯水,長舒一口氣。“我有個計劃,需要你的配合。不僅是爲了你的安全,更多的是爲了我,你願意嗎?”
江燼雪連忙點頭:“只要別讓我真做鳳傾墨的嬪妃,我什麼都答應。”
玉伽顏恢復了嬉皮笑臉的模樣:“你人都在宮裡了,還不是他的嬪妃嗎?”
江燼雪拼命的搖頭:“我纔不要嫁給他。他都多少老婆了,我纔不嫁他。等沈漣瀾這事過了,你家的事情也過了,你得幫我想個法兒逃了纔好。”,
玉伽顏點頭:“你放心,我不會讓你一直呆在宮裡的。等事情都了結了,我肯定會有辦法帶你離宮的。”
“這事以後說,你剛纔說的什麼計劃?”江燼雪
吃了定心丸,便放下心了。也不知道爲什麼,似乎自從認識了玉伽顏,她便十分崇拜他。覺得他是無所不能的,什麼事情只要他答應就一定會成功一樣。
玉伽顏道:“我姐姐要進宮。”
“嗯?什麼?”江燼雪瞪了眼睛:“她要進宮?她纔好容易自由了,還不好好調理身子,過好日子進宮幹什麼?”
玉伽顏沉聲道:“爹去世時,我近十歲,姐姐十二歲。她和父親感情十分好,是父親一手帶大的,寫字做畫彈琴都是父親親手教導,所以對父親的感情十分深。她告訴我,忍了這樣的屈辱卻留着自己的性命就是爲了有朝一日爲父親翻案,還他清白。所以,姐姐打算修養好身子,進宮伺候鳳傾墨。得到他的寵愛,爲父親洗冤。”
江燼雪咬咬嘴脣:“可是,我已經在宮裡了,我會幫助你們的。她已經受苦了這麼多年,就好好養着吧。”
玉伽顏搖頭:“我也如此勸過。不過姐姐說,你年紀小,心思單純,在宮裡是應付不來的。姐姐在外面經過不少風浪,爲人處事非常精明圓滑。所以打處進宮與你相護扶持,並且父親的仇,她要親手報。所以,我阻止不了她,她一定要進宮的。”
江燼雪沒有言語,過了良久,嘆息一聲:“我真的很好奇,你們的父親是個什麼樣子的人,培養了兩個如此優秀的孩子。你們的決定我自然是插不上嘴的。不過,我保證,會把她當親姐姐一樣的照顧,保護。一定會全力以赴的不讓她再受苦。”
玉伽顏忍不住笑着說:“得了吧,到時候不一定誰保護誰呢。我姐姐素來聰明機智,怕是進了宮後,你還要靠她保護呢。這事我告訴你了,你現在主要的就是離開冷宮。想辦法讓鳳傾墨護着你。還有,我姐姐進宮後,你們要裝作互不認識。好了,很晚了,我要走了。過幾日再來看你。”
江燼雪點頭:“出宮時小心。替我跟你姐姐問好。”
玉伽顏又露出妖豔的笑容,深深的看她一眼,白衫一甩,人就從窗子跳出去了。
江燼雪撇撇嘴:“還在我面前裝什麼風華啊!狐狸精!”
就在她絞盡腦汁想着怎麼讓鳳傾墨來冷宮看她的時候,鳳傾墨竟然自己來了,並且還帶了鄭雨軒和一大羣太監宮女。
剛見了面,江燼雪還沒行禮,鳳傾墨便滿面笑容的拉住她的手:“雪才人,這段日子受苦了。”
旁
邊的單央連忙笑着接口:“恭喜才人,才人沉冤得雪了。林美人和周美人的事情,與才人無關。鄭御史已徹查清楚了,還了才人清白。”
江燼雪沒想到事情會有這麼大的變化,呆愣着不知道說什麼。鳳傾墨看她這呆樣便大笑着拉着她的手道:“朕已經下旨給你晉了位份,如今,你已是雪嬪了。朕還賜了玉福殿給你居住,走,朕送你過去。”
江燼雪哦了一聲,看着消瘦許多的鄭雨軒,上前行了一禮:“多謝鄭大人查清事實,還我清白。”
鄭雨軒連忙虛扶一把:“娘娘無需多禮。下官和娘娘自幼相識,自然深知娘娘品性,不是沒有分寸的人。”說完,他雙目直視燼雪的面孔,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卻又說不出口。
江燼雪微側,躲開他的目光。自己當然明白他的意思。當年兩人年紀尚幼時,鄭雨軒便是喜歡自己的,並且有娶自己爲妻的意思。
上次在路上遇到鄭雨軒,他說是去找自己的,意圖便相當明顯了。只是沒想到,陰差陽錯,自己被鳳傾墨帶進了宮。鄭雨軒不管跟鳳傾墨開不開口要自己,就是不能的了。還不如裝作不知道的好。
鳳傾墨果然給她了一個新宮殿,江燼雪對這些並不在意,看着他一幅掏心掏肺的樣子,便說好,好,喜歡喜歡。聽她說喜歡,鳳傾墨便是一幅受用的表情。和她說了幾句,便和鄭雨軒離開了。
他們一走,如蘭和巧月都一臉喜意的上前恭喜她沉冤得雪。江燼雪也過厭了天天吃糠言斑斑咽菜的日子,那冷宮沒有人不說,陰沉沉的怪嚇人的。如今已是溫暖的初夏了,她在那裡還穿着棉衣呢。
鳳傾墨忙了一天,晚上竟然又來了,江燼雪剛洗了澡,換了新做的夏衣啃着西瓜。看到他愣了一下:“你來幹嘛?”鳳傾墨也習慣了她不用敬語,並不生氣,反而喜歡這種平等的感覺。
開心的捏了塊西瓜,啃着說:“今兒朕就歇這了。”江燼雪剛啃進嘴裡的西瓜,還沒來的及嚼就整個嚥了下去,不住的咳了起來。鳳傾墨連忙幫他拍拍後背,笑着說:“看你興奮的。以後,朕會經常來的,不會激動。”
江燼雪翻翻白眼,這鳳傾墨自我感覺也太良好了,她哪是興奮,是恐懼纔對。好不容易止了咳,江燼雪臉都憋紅了,眼睛裡也有了淚花。她萬分可憐巴巴的瞅着鳳傾墨,小聲的說:“皇上,臣妾不能啊。臣妾做不到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