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意啊!”林大小姐半點兒不害羞不臉紅的應答。
每次都這樣應答,乾脆又利索,還不耽誤幹活兒,就跟回答的問題只是“吃飯了”一樣。
越是這麼輕鬆作答,林有財就越是心裡沒底兒,等村長二哥跟族老們全都穿戴一新來到家裡的時候,老悶葫蘆纔算是覺得有了主心骨兒。
“換衣裳,快去換衣裳。老六啊,這麼大的喜事兒,你咋地還跟沒事兒人一樣呢?”十七老爺子開始吹鬍子瞪眼睛,又尋思着林有財此時身份到底不同了,再把態度放柔和些。
十九老爺子想到一件事兒,一開口,老悶葫蘆的惆悵勁兒便眨眼全消。
“老六啊,新宅子那邊先停停工吧,你家如今發達了,院門口的臺階可以多加兩層,院牆院內地面也都該調整調整。”
老天爺啊,悶葫蘆心裡狂喜,老天爺肯定聽到了他的遺憾心聲,他這輩子別的東西不在意,就是歡喜給咱家院門外添幾節臺階,那是身份地位的象徵,原本是盼望着來福學有所成,給家裡添上臺階的,現在,就能實現了。
再別擔心閨女嫁入將軍府後會不會受委屈啊,會不會被人看不起啊等等爛事兒了,就憑這一點,能給自家添幾層臺階這事兒,這婚事就定的有意義,太有意義了!
而且閨女還親口說她願意,簡直就是一樁完美的親事了嘛,怪不得冷郎中歡喜的嘴巴都合不攏呢。
林有財在求親的大部隊到來之前,徹底完成了心理上的轉變,他屁顛顛兒回屋,翻箱倒櫃找出一身綢子的衣裳,略略不倫不類的穿上了身。
林大牛駕馬車行駛,比自己腿着兒還顯得勞累,因爲他心急如焚,送到了來福就往家趕,白馬跟他不熟,他駕駛馬車的本領也不強,回到半路乾脆跳下馬車帶着白馬跑……
村口,村長大人帶着一票父老候着迎親隊伍呢,見到大牛又是百般叮囑,要他見到當官的大方些,別漏了怯兒。
遠遠地,聽到了鑼鼓齊鳴的聲音,縣令老爺加入的求親隊伍,快要來到了。
林大牛趕緊往家跑,白馬終於也來了精神,要回家跟大老黑談情說愛了嘛,有激情!
院子裡,林有財又開始着慌,拉磨的驢一樣轉圈圈兒,還反覆詢問冷郎中:“真的不用我也去村口迎着嗎?人家是當官的,咱是老百姓。”
“你還是老丈人呢!安心的,坐到你屋裡去,擺擺老丈人的譜兒。”冷郎中完全理解不了林有財的心情,在他看來,軍營那邊的軍師和監軍大人沒什麼大不了的,楊縣令麼,對不起,他也沒當回事兒。
還有更不當回事兒的林蔥兒呢,自家的婚事,不應該是自己也在旁邊聽一聽嗎?幹嘛全如臨大敵一樣把自己攆到紅兒家裡去?新盤的鍋竈上還有活兒沒做完呢。
大聖王朝的風俗習慣,閨女家是不能親自參與婚事的研討的,別人家的閨女可能會聽話的躲在屋裡不出聲,林有財卻萬萬不敢相信自家閨女的操守,所以,他堅持把林蔥兒押送到前鄰紅兒家裡去等候。
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林大小姐忍不了多大會兒,肯定要跑出來親自聊一聊定親的具體內容的,她幹得出來!
要不然,怎麼會對於林蔥兒始終不換衣裳不提意見呢,就是琢磨着不讓她留在家裡這回事兒呢!
香蘭也去陪着林蔥兒,正好,把織成的毛衣片縫合在一起,四根竹籤子抓在手裡,林大小姐的心緒安寧下來,手把手開始交給紅兒和香蘭如何挑針織衣領。
後院裡熱鬧的跟過年似的,林大小姐沒放在心上,隨便他們怎麼折騰吧,反正就是一齣戲,唱完了,把麻煩解決了,以後還是橋歸橋路歸路,該娶的娶,該嫁的嫁,該獨身的還是獨身,到時候回頭看今天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出鬧劇而已。
整個村子都在沸騰之中,粉條作坊的僱工們也想方設法的看看熱鬧,最冷靜的就屬前鄰稻花嬸兒家了,大門緊閉,雷打不驚。
但是,緊閉的院門,還是被急促的拍響了,大牛臉色通紅,又激動又興奮的在叫門。
“妹啊!”大牛的聲音都打着抖,跟發生了什麼重大事件似的。
“彆着急,出了什麼事兒?這婚不定了嗎?”林大小姐騰地站起來,倒不僅僅是爲了自己短暫的未婚妻名頭,而是開始擔心,秦立生這一齣戲演砸了,皇帝的聖旨提前下達了。
林大牛趕緊對地上“呸呸”兩聲,又踩了幾腳上去,以示趨吉避凶之意。
“咋的能不定親了呢?都說得好好的。”林大牛說出找來的原因,“就是那個監軍大人說,按照邊關的風俗,這親事要是定下了,咱家也得出一件信物,咱爹叫我來問你,咱出啥,能不丟臉面?”
要是尋常百姓家,回贈個尋常東西也沒人挑理,但是現在是比他們高出不少的將軍來求親,回贈什麼才合適呢? wωw.ttk an.℃ O
那麼多雙眼睛都盯着呢,村長大人和族老們也都陪着,不能丟人!
林大小姐眼珠子一轉,樂了,黑臉阿四不是相中了自己剛買的大老黑嗎?那就拿它當回贈定親禮,正好,適合大老黑的個性和需求,放虎歸山,去邊關任意馳行吧!
“哥,你去給大老黑刷刷毛,喂頓好的,再給它背上掛一包糖,告訴軍師跟監軍大人,這就是咱家送給秦立生的定親回禮,叫他們好好看護。”
林大小姐嘴上有把門兒的,及時關住了即將脫口而出的吹牛皮“我這是千里馬”那句話。
在毛衣領子的最後一行收邊兒時,林蔥兒連續掉了好幾次針,有些心煩意亂的意思,很想再去看一眼大老黑,跟它交代一句什麼。
紅兒跟香蘭都攔着,因爲這實在不符合規矩,卻到底,沒有阻攔成功。
香蘭急中生智,率先跑出去找大牛,兩個人把已經背好了裝糖塊的包袱,馬脖子下面還掛了朵大紅花的大老黑牽出來,關上院門,送到林蔥兒身邊。餘生只做兩件事,上好班,寫好書。上班這個相對輕鬆些,寂寞能保證做好。但是寫書不一定,總會有讀者不喜歡,這很正常,寂寞只能盡力,只能努力好好寫。讓時間見證吧,感謝始終陪伴寂寞的朋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