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緣來了
沒辦法連月只得坐公共汽車去了,本來連月是覺得打車比較方便一點,再且包裡有了錢不打車反而坐公共汽車,似乎太摳了點。
等上了車,連月說自己要去六衚衕的時候,車上的人都驚訝地看着連月。
連月被看得莫名,面色微微泛紅,正好這會有人下車,把一個坐位空了出來,連月趕緊坐了上去,省得立在這裡讓人用怪異的眼神瞅着。
剛坐下去,耳邊就傳來各種議論聲,連月下意識豎起了耳朵。
“哎,你聽說了沒有,六衚衕那裡出事了。”
“可不是嘛,聽說整個汽車裡的人都死了。”
“沒呢,聽說還有一個活着的,說是全車的人都死了,就那一個一點事兒都沒有,都說這事邪門着呢。”
“可不是嘛,雖說是跟大貨車相撞,可這平坦路又沒拐彎,咋就死那麼多人呢。”
“這叫現實版《死神來了》!”
“還別說,聽說這六衚衕車禍附近真鬧鬼了,好多人都不敢回去。”
……
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一直聊到連月下車都還在聊着,汽車並沒有駛進六衚衕,而是到了六衚衕的時候拐了個彎停下,讓連月自己走着進去。說是前天出車禍的時候把路段給弄壞了,現在正在搶修。
從郊區坐車到市區這裡,花了約麼四十五分鐘的時間,這四十五分鐘裡面連月聽到了好幾個信息。雖然一路上連月裝作一副睡着了的樣子,可仍舊感覺到這些人眼神中的異樣,不過誰都沒有跟連月第一次遇到一司機一樣,提醒連月不要去六衚衕。
正所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倒也是可以理解。
連月記得安皓就住在六衚衕那裡,靠近公路。再聯想到張超查來的資料,連月這眉頭又皺了起來,想必那些所謂的鬧鬼應該跟安皓脫不了關係。那日連月看到安皓印堂發黑,身上帶有陰煞之氣,便猜測其附近應該有不乾淨的東西,再且安皓的妹妹安玲不知什麼原因昏迷不醒,這讓人感覺到怪異。
按理來說人昏迷了就該送到醫院去,可安玲卻昏迷在家,怎麼看都不對勁。
等連月走到六衚衕那裡,小心潛到安皓家去打探情況的時候,卻發現事實與張超所查到的不太一樣。安玲並沒有昏迷過去,而是坐在那裡與安皓說話,不過連月不打算現在就現身與安皓說些什麼,所以並沒有靠近,也就沒能聽清二人說些什麼。
而有關於車禍一事,連月也不過是道聽途說,覺得還是要到附近好好打聽一番再說。
離開安皓家後,連月到了離這裡不太遠的一個飯店裡,這飯店裡的客人並不多,除了她一個以外,就只有一對四十歲左右的夫妻在那吃飯,經打聽這對夫妻還是這飯店裡的老闆與老闆娘。
這夫妻倆看到連月來很是驚訝,畢竟這裡已經有一個星期沒人來吃飯了,住在附近的人要麼到外面租房,要麼就跑去投奔親戚,哪裡還有人會來這裡吃飯啊。夫妻倆是外地來的,在北城沒有親戚,再加生意本來就不好,手裡頭沒幾個錢,爲了省下這點錢所以纔沒有搬走。
連月雖然感覺到這六衚衕的冷清,卻沒有太過在意,而這條街也只有這個飯店是開着的,自然就坐了下來,順便點了幾個菜。
夫妻倆男的去做飯去了,女的就坐到了連月這桌來,小聲問道:“這位小姐第一次來這裡吧?”
連月道:“不是第一次,三年前我還來過一次。”
老闆娘又問:“小姐有親戚在這裡?”
連月搖頭:“我是來找朋友玩的。”
老闆娘聽着,朝四周看了看,見外面有着大太陽,這才放心下來,對連月說道:“小姐要是信我的話,吃了飯之後就趕緊離開這裡,最近這裡不太平靜。你那朋友最好就別找了,你一個小姑娘在外太危險,還是趕緊回家的好。”
連月正是爲了打聽而來,遂問:“來的路上,我聽到有人說這裡出了車禍,是真的還是假的?”
老闆娘面色一凜,小聲說道:“這事可是真的,說出來怕你害怕,這車禍可邪門了。本來這兩車都駛得好好的,可誰也想不到這公共汽車會突然改道,撞上了一輛裝滿了水泥的大貨車,公共汽車死了四十多個,就只活下來一個。”說到這,老闆娘又壓低了點聲音,說道:“聽說活下來的這個腦子不太正常,之後那條街上經常鬧鬼,附近的人都差不多全搬走了。”
連月驚訝道:“不都說要相信科學嗎?咋都還信這鬼怪的事情呢?”
老闆娘道:“這世上要真的沒鬼就好了,可不少人都看到了,那四十多個死了的人都變成了鬼,一直都沒離開那條街。那條街一到晚上,到處都飄着紙錢,好多家沒搬走的都在燒紙錢,說是不能不燒,這要是不燒紙錢的話,就會被鬼找上門來。”
連月又問:“這兩輛車是怎麼撞到一塊的,就真的沒個說法?”
老闆娘聽到連月這麼一問可是來勁了,說道:“這還真有個說法,說是那會車上人挺多的,坐位都坐滿了不說,還站了好些人。其中就有一對小情侶,聽說這對小情侶一上車就在吵架,後來這對情侶中的小夥子一衝動,推了小姑娘一把,結果他自己沒站穩摔到了司機那裡,之後汽車就失控撞上了大貨車。聽說啊,這小夥子被撞得最慘,整個人都撞爛了。”
連月點了點頭:“所以說坐公共汽車還是得注意一點,不能太任性了。”
老闆娘估計是憋得太久了,好不容易纔逮着個人說話,嘰裡呱啦一頓說,將知道的基本都說了出來,最後還提了一句,這唯一活着的那個,正是安皓的妹妹安玲,而那對吵架的小情侶竟然是安玲的同學。
連月回憶了一下,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當時看到安玲的時候安玲不過才十三歲,現在三年過去,也不過才十六歲。
若是同學的話,還真就是小情侶了,頂多也就十七歲。
這年頭流行早戀麼?嘖嘖,年輕就是衝動啊!
飯後連月給了這對夫妻兩隻木符,對這替妻倆說:“不瞞你們說,我家隔壁就有個天師,特別的厲害。我這次來找朋友,他跟我說了一卦,說我來的地方不太平靜,所以給了我三個符,我看你們你像個好人,就把其中兩個送給你們,你們倆只要貼身帶着,就一會沒事。”
一聽是天師做和符,這夫妻倆趕緊就接了過去,將之掛到脖子上。
正所謂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戴着總比沒戴着的強。
因着這兩符的原因,夫妻倆死活不收連月的飯菜,連月卻不敢佔這個便宜,把錢留下後趕緊跑掉了。
來到之前出車禍的地方,地面上還殘留着觸目驚心的痕跡。
就算這一片地方本來就有那麼一點偏僻,可畢竟是在城區裡面,再偏僻也偏僻不到哪去,可這一片地方卻十分的安靜,街道兩旁的商鋪都關了門,街上一個走動的都沒有。偶而會有車輛經過,不過都沒有停留,轉眼間就會離開。
是不是因爲車禍而鬧鬼,連月還真不太清楚,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這個地方的陰氣真的很重,站在這個地方竟然無端發冷。
夜幕漸漸降臨,不知從哪裡刮來一陣陰冷的風,躲在一間主人搬走了的屋裡的連月打了個哆嗦,茫然地睜開了眼睛,擦了擦嘴角邊上可疑的液體。無量那個天尊,她竟然又做夢了,卻不是老嫗孵蛋,而是夢見了雲容這條大色龍。最讓連月無語的是,夢中的她竟然沒經住雲容那張臉的誘惑,主動抱住那張臉啃了下去,啃得正歡實的時候就被一陣陰風給刮醒了。
啊哉,這夢忒邪門了。
連月懷疑自己是不是對龍肉有了相思病,所以纔會連做夢都抱着龍爺啃,又再考慮了一下讓龍爺割肉的事情。
雖然覺得不太現實,可連月仍舊舔了舔脣,真的好想吃龍肉。
又一股陰風吹來,連月打了個抖,趕緊將龍肉拋擲腦後,振振有詞地念了幾個咒語,手裡頭結了幾個驅魔印,卻不是往外發出,而是‘啪啪啪’地拍在自己的身上,一連拍了九個,感覺身體暖和,不再受到那股陰氣侵蝕的時候,連月這才舒展手腳站了起來,朝窗外看了過去。
果然馬路邊站了一排鬼魂,一個接着一個,看着還真挺嚇人的。
從這些鬼魂身上能夠看得出來,幾乎都是壽元未盡的,要不然就回魂夜過後就該入地府了,可今天明顯就是回魂夜,卻不見有任何鬼卒的到來,再加上這些鬼魂身上都沒有鎖鏈,肯定不是從地府裡放出來的,而是從未進到地府中去。
既然都是壽元未盡,也就是說這車禍本不該發生,卻不知何故發生了。
那對小情侶啊,說不定問題就出現在那裡。
可惜那對小情侶也是當場死亡,否則還能問一下情況。
不是連月不想去問下面的那羣鬼魂,而是問它們也問不出什麼來,一看它們就知道是被人用不正當手段束縛在那裡,並且還靈智盡失,說不準連生前的記憶都沒有。
連月從屋裡走了出來,伸了伸懶腰,然後向那羣鬼魂走了過去。
剛欲將這羣鬼魂放出來那邊就來了個老頭兒,看到這個老頭兒連月果斷避身,躲到了一間民房裡面。可剛躲進去連月又發現不對勁,立馬回頭看了過去,這一回頭就對上了一對烏黑的雙眼,連眼窩子都是黑的,而這雙眼的主人卻是個只有十歲左右的小男孩的。
小男孩看了連月一眼,又面無表情地移到窗口,向那羣鬼魂看了過去。
連月就好奇了,問道:“小弟弟,你不怕鬼啊?”
小男孩不回答連月的話,一直盯着鬼魂那裡看着,連月又問了幾句,這小男孩還是不說話,連月就覺得無聊,朝四周看了看。
這一看就看到一張水晶相片,相片上有三個人,看起來十分幸福的樣子。連月看了看這張相片,又看了看小男孩,下意識移到窗口那裡朝外看去,看了看那邊的鬼魂,又看了看這張相片,連月沉默了。
怪不得小男孩不怕,原來相片裡的兩個大人也在那裡,說不準就是他的父母。畢竟這個屋子裡似乎只有小男孩一個,其餘的似乎一個人都沒有了。
老頭兒走到鬼魂那裡一個勁的跳腳,嘴裡頭罵着作孽,罵完之後就開始念長往生咒,看樣子是要把這些鬼魂送入地府裡去,看樣子應該是個專業的驅鬼大師啊。
連慶幸自己晚了一步,畢竟她跟地府不熟悉,從來就沒幹過送人入地府之事,要麼就把怨魂給殺了,要麼就將其怨氣打散,而要怎麼投胎轉世就是它們自己的事情了。
方法很多不是?比如找到剛死之人那裡,等到鬼差來的時候跪下去求一下,又或者到和尚廟裡跪菩薩,跪上幾天肯定就能自動投胎了,至於是那羣和尚幫的忙,還是真感動了菩薩,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有一次她挖了個萬人大坑,把這些沒了怨氣的鬼魂都驅趕到和尚廟的時候,被那個快要坐化的老和尚給痛罵了一頓,然後沒多久那老和尚就死了,也不知是爲啥在死之前還要罵她一頓。
老頭兒一邊念着往生咒,一邊將鬼魂一個個放了出來,放出來的鬼魂都跪了下去,聽着老頭兒念往生咒。過了約麼一個小時那樣,老頭兒咬破手指頭對着空氣畫了起來,一邊畫還一邊蹦蹦跳跳。
連月看得眼角直抽抽,好在這老頭兒雖然跳得滑稽一點,卻是挺有用的,沒多會就出現了一個門,鬼魂一個個站了起來,朝門那裡走進去,一個接着一個消失在那門中。
小男孩見狀尖叫一聲,就要爬窗戶衝出去,顯然是想要阻止。
只是這嗓子似乎壞了,只發出了一道無比嘶啞的破音。
連月一把揪住這小男孩,說道:“好不容易你的父母才能投胎轉世,你就不要去湊這個熱鬧咯,錯過這個機會,你父母就不知要什麼時候纔可以了。”
小男孩掙扎,喉嚨那裡發出野獸般的嗓音,力氣大得連月差點就沒抓住了。
連月皺起了眉頭:“我說的你沒聽懂是不?”
“不要,我要爸媽,我要我爸媽,他們要是走了我就成了孤兒了。”小男孩子掙扎着,淚流滿臉,不過掙扎的力氣越來越小。
連月朝鬼魂那邊看去,小男孩的那對父母走在最後,前面就只有三四個人了,不由得扭頭看向小男孩,說道:“你冷靜一點,好好送一下你的父母,省得它們不放心帶有怨氣。這要是有怨氣的話可是沒有辦法轉世投胎,那樣留在陽間的話不是被天師給收了就是成爲厲鬼,倘若變成了厲鬼,那就算是進入了地府,那也得下地獄的。”
小男孩聽着果然冷靜了下來,可是眼淚卻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眼巴巴地往那邊瞅着。
終於輪到了那對父母,在進入那扇門似有所感地往這邊看了一眼,小男孩一看頓時忍不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小男孩這一哭,那對父母就頓住了。
老頭兒低罵一聲,往這邊看了一眼,之後很是粗魯地將兩人一腳踢了下去,剛踢進去這門就瞬間關了起來。可見這時間也真是不多,等踢完之後老頭兒又結了個印,這才瞪向連月這邊,見到是連月立馬就衝了過來。
只是剛衝了兩步,邊上衚衕傳來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聲,震得老頭兒擡起來的腳抖了抖,半天都沒有放下。
很快一道靚麗的身影從一間房子那裡衝了出來,朝老頭兒撲了過去,老頭兒一個沒覺意,被撞飛了出去。
連月看到這個身影渾身一震,對小男孩說道:“你待在這裡,千萬不要出去。”說完連月就從窗口跳了出去,朝那道亮麗的身影衝了過去,在其舉起利爪要傷到老頭兒的時候,朝其甩去一鞭子,捲住脖子扯起甩出去。
“你該死!”這是一個靚麗的少女,只是面色怎麼看怎麼不正常,被連月甩出去之後恨恨地瞪了連月一眼,卻沒有去攻擊連月,轉身就溜走了。
連月撇了撇嘴,有本事你丫的來揍我啊!扭頭看向老頭兒,問道:“老頭兒,你還活着吧?”
老頭兒一口氣差點沒提起來,急得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趕緊道:“死丫頭還不快點去追,要是讓那妖孽跑了,還不知得害死多少人呢!”
連月‘哦’了一聲,扭頭看了一眼,然後說道:“跑遠了,沒法追了。”
老頭兒一聽,頓時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連月挑了挑眉,伸手在老頭的胸口摸了摸,確定他是受了內傷,骨頭什麼的都沒斷,就將他翻趴到地上,抓住他的道袍將之拎了起來,朝小男孩家走了過去。
剛走幾步一道身影從一條巷子裡衝了出來,直朝連月的後背心掏了過去,連月冷笑一聲,不避不閃地,任由這道身影掏來。
一雙白滲滲的手直插連月後背心,面上帶着得意而又詭異的笑容,卻不料剛刺破衣服就碰到硬物,不但沒有插進去,反而被硬物所傷,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少女目露驚恐,轉身欲要再逃。
連月將老頭兒丟下,從後背心那裡抽出來鴛鴦鉞,朝少女追了過去。
少女尖叫一聲,跑得更快了。
連月緊追不放,誰料追至安皓家,被安皓給擋住了去路,連月未免有些急切:“安皓你快讓開,我剛看到有隻妖魔跑進你家了,我得進去收了它。”
安皓卻一步不讓,甚至將兩手都撐在門框上,以防連月越過他進去,面色極爲陰沉地說道:“哪來那麼多妖魔,這裡面什麼都沒有,我剛也沒有看到有什麼妖魔跑進去,你還是走吧!”
連月急切:“是真的,我是真的看到,不騙你。”
安皓搖頭:“沒有,你快走。”
連月不信,想要推開安皓進去,說道:“有沒有的,我先進去看看。”
不料安皓急了,大吼一聲:“我說沒有就沒有,你走,你趕緊走,要不然,要不然……”
連月頓住了,不爽了,還有那麼點傷心,朝裡面看了一眼,不再吭聲,深深地看了安皓一眼,轉身離開。
那麼緊張,要說裡面啥都沒有才怪呢。
不過連月卻突然想起老闆娘說的,安皓的妹妹也在車上,是唯一的一個沒有死的人。再聯想到安皓的緊張,連月有理由懷疑那個白滲滲的美少女就是安皓的妹妹安玲,而安皓很有可能知道安玲有問題,只是不願意讓她把安玲抓走。
除了如此解釋,還真的不知該如何解釋了。
又回頭看了一眼,見安皓還堵在那裡,並且看到她回頭又變得一臉緊張的樣子,連月就頓了頓,眉頭又再蹙了起來,卻沒有要回去的打算,腳步不停,很快就離開了這裡。
那死老頭兒還不知道咋樣了,還是先看看死老頭兒。
要說這個老頭兒,其實跟連月還是有那麼點關係的,因爲連月的爸爸澹臺長生就是這老頭兒一手帶大的。老頭兒與連月的爺爺相識,還是至交好友,聽說六七十年代動盪的時個,就是連月的爺爺替這老頭兒扛的罪,最後沒能活到三十歲,二十八歲那年死的,臨死前將才三歲的澹臺長生交給這老頭兒撫養。
雖說爺爺是替這老頭兒扛罪,被批鬥至死,可連月總覺得這老頭兒被算計了。澹臺家人本就命短,有甚者不過才十八歲就喪了命,家史記載,在某個年間時,澹臺家滿門子都是寡婦與孩子。
連月爺爺雖然才活到二十八,但那其實也不少了,就算沒被批鬥也只能活到三十歲去,用兩年的命來換老頭兒對澹臺長生的照顧,算起來也夠划算的了。要不是澹臺長生二十二歲那年自己偷跑了,說不準這老頭兒還會繼續照顧澹臺長生,給澹臺長生取媳婦生孩子。
最重要的是,這老頭兒知道澹臺家人命短,難爲他還那麼用心。
這事還是連月查過澹臺長生的筆記才知道的,後來捉拿妖魔的時候遇到過這老頭兒幾次,漸漸地才熟悉了起來。
回到原地的時候,老頭兒已經坐了起來,看到連月回來眼睛就是一亮,趕緊問道:“死丫頭,咋樣了,那怪東西抓到了沒有?”
連月斜眼:“怪東西?作爲一個資深的天師,你竟然叫它怪東西?”
老頭兒眼中閃過一絲尷尬,說道:“我這不是沒看清它是什麼東西嘛,再說了,我這是在問你話呢,抓到了沒有?”
連月搖了搖頭,說道:“那東西跑到安皓家了,我當時想要進去,卻被安皓給擋住了,死活不讓我進去,實在沒了辦法我就回來了。”
老頭兒不高興了,說道:“不讓你進去你不會把他打暈了進去?”
連月斜眼:“不是你說的,我跟安皓有着宿世姻緣,說不準這一世的姻緣線也在他身上?你說我要是對他粗魯,往後要真跟他結了婚,這日子還能好好過不?”
老頭兒:“……可也不能放過妖魔不是?”
連月回頭看了一眼那條巷子,卻是再也看不到安皓,就一把將頭兒推倒,又再拎着老頭兒後背的衣服將老頭兒拎起來,說道:“這事之後再說吧,那玩意我自然是不會放過,等找到機會再去收它。”
老頭兒滿頭黑線:“死丫頭,你就不能給老頭兒點面子,老頭兒堂堂一天師,怎麼能被這麼拎着走!”
連月就問:“不拎着你,你能自己走得動?”
“不能。”
“那我不拎着還能扛着?又或者把你胳膊搭我肩膀頭上攙扶着走?”
“攙扶着可以有。”
“我給你臉了?”
“……”
依舊是回的小男孩的家,因爲連月發現這個地方比較清靜,而小男孩又有那麼點古怪,想要弄清楚一點事,所以纔將老頭兒拎到這裡來。
老頭兒看着這個地方那麼簡樸,頓時就不爽了,說道:“這衚衕裡可是有不少富裕人家,可是有席夢思來着,你還偏就找了這麼一個地方,咋那麼笨吶你?”
連月就問:“你這老不死的不睡硬板牀,改去睡軟牀了不成?”
老頭兒訕道:“這倒沒有!我這把老骨頭睡習慣硬板牀了,讓我睡席夢思還真沒這個福氣去享受。可我這不是爲了你好麼?小姑娘不都愛睡軟牀?”
連月懶得理老頭兒,就她這情況,大冷天的有被子蓋都算好了,還想着睡軟牀?那是做夢呢吧!將老頭兒丟到牀上之後,就將小男孩給拖了過來,對老頭兒說道:“你要沒事就看看他,這小傢伙有點古怪。”
老頭兒就道:“有啥古怪?至少有七天不吃飯了纔是真的。”
連月:“……我說不是這個。”
老頭兒反問:“那你說的是啥?”
連月說道:“很奇怪,你將那些鬼魂放出來之後,這小傢伙竟然也還能看到。我懷疑他不是天生鬼眼,就是之前受刺激受狠了,再加上你說的……他餓了七天,然後一不小心就把鬼眼給開了。”
老頭兒不太相信,說道:“這鬼眼哪是那麼容易就開的,先把他帶過來我看看。”
連月卻又將小男孩按回凳子上坐着,說道:“還就不讓你看了,有本事你自己來看!”說着連月就去冰箱裡翻了翻,這一翻發現裡面的東西還挺豐富的,不免有些驚訝,說道:“老頭兒,你岔的那口氣緩過來沒有?要是緩過來了,趕緊來拿東西做點吃的。”
老頭兒剛緩過來那口氣差點又岔了去,氣得吹鬍子瞪眼:“你個死丫頭就不能伺候一下我這老人家,好歹我也算是你爺爺。”
連月道:“就怕我做出來的東西能把你藥死了!”
想起連月的黑色料理,老頭兒渾身就是一抖,果然摒棄了讓連月做飯的打算。往腹部岔了氣的地方揉了揉,一直揉到那個地方好多了之後,這才緩緩地從牀上下來,朝冰箱走了去。
這是老毛病了,用功厲害,又或者受到撞擊,從腹部開始乃至半邊身子都會有種鑽心的疼,無法動彈,厲害的時候疼得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不過只要休息一會兒,又會慢慢好起來,看起來不像太嚴重的樣子。
連月看到老頭兒去做飯,就對老頭兒說道:“等吃完飯,你再給我算算?”
老頭兒道:“沒空!”
小男孩盯着老頭兒在冰箱裡拿東西,突然幽幽開了口,聲音無比嘶啞:“那天我過日子,爸爸媽媽說下班回來會給我買個蛋糕,所以坐的下一班車回來,我那時很高興,都興奮得蹦了起來。”
結果坐了這下一班車,直接開到死神的懷抱裡去了。連月心裡頭嘀咕,替小男孩補充了。心想小男孩肯定後悔死了,早知道一個蛋糕會要了爸媽的拿的話,打死他也不會吃這個蛋糕了。
也難怪冰箱裡還有這麼多東西,估計是想要給小男孩慶生呢。
連月就道:“以後你就跟着這老頭兒,讓這老頭兒教你本事。你還不知道呢吧,你爸媽是讓妖魔鬼怪給害死的,跟你沒關係。你得替你爸媽報仇,好好跟着這老頭兒學本事,然後把這世間的妖魔鬼怪全部除盡了。”
那邊老頭兒聽着,趕緊嚷嚷了起來:“死丫頭,我還沒打算收徒呢。”
連月道:“做你的飯,這事不用你操心,這徒弟我幫你收了就行,往後你好好教就是了。”
老頭兒:“……”
看這死丫頭那麼可惡,老頭兒就忍不住掐指算了算,又將懷裡頭寶貝了許久的龜殼拿出來丟了丟,這眼睛立馬就瞪大了。
“這小子跟老頭兒還真有師徒之緣嘿,還真是怪事了,不行,老頭兒還得算算!”
連月就道:“那你快趕緊算算了。”
老頭兒瞥了連月一眼,忍不住又算了算,龜殼子丟來丟去,嘴裡頭叨叨唸念地,順帶着還掐了掐手指頭,沒多久就擡頭看了小男孩一眼,之後眼珠子轉了轉,又掐指扔殼子繼續算了起來,約麼過了半個小時那樣,猛地擡頭:“哎,死丫頭,你的姻緣竟然出現了。”
連月:“……”
臥去,可以生小猴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