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晚棠來到百里鬼卿的藥房裡,從懷裡掏出一個錦帕丟給他。
“你這送錦帕也送錯對象了吧?應該送給你那童養夫纔對,送給我算哪門子事?”百里鬼卿一把接過錦帕,笑着說道。
何晚棠一身慵懶的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來,“你先看了再說。”
百里鬼卿不以爲意的打開錦帕,看到裡面那不成型的,帶着銀銀白色的物體,是有一點疑惑,也有一點驚喜,他不確定的問道:“這是那北山羊胃裡的東西嗎?”
“算你有一點見識。”
“我從來沒見過,只是我師傅手扎裡看到有描述過,跟眼前這物體很相似,所以我纔有此一說,沒想到有生之年,我還真能見到這麼珍貴的東西。”
“你纔多大年紀,有生之年還長着呢!”
“那羊呢?”
何晚棠淡淡的督了他一眼,“怎麼?你還連人家的屍體都不想放過,準備吃羊肉啊!”
“你家師傅想成什麼人了,那隻母羊要是不在了,小羊可怎麼活?”
“這個就不勞你操心了,你現在只需要趕緊的將那貨給我治好,我這兩天真是被他折騰夠了。”
“病人的心理都是很脆弱的,小徒兒,你要有一點耐心,好好哄哄人家嘛!”
“就他那傲嬌樣,還需要人哄嗎?天生的一隻孔雀。”
“什麼意思?”
“傲慢。”
“哈哈哈……小丫頭,我看你就是沒耐心照顧人,這一頂帽子給人家扣的,腰都要給他壓彎了!”
“我就知道你這便宜師傅壓根就不會站在我這一邊,胳膊肘盡往外拐。”
“嗨,小丫頭今天火氣很衝,連帶着將我也順帶上了。”
“你給評評理,他說要喝水,我給他倒了一杯熱水,他說他從來不喝白開水,只喝茶,那他一開始怎麼不說清楚?”
“得,爲師剛剛說的那些話都是廢話,你只記住一點,對待病人要多點包容心,他們心裡都承受着極大的痛苦,所以你要理解他一點。”
“哦!那我現在給他泡茶送過去。”
“這纔對嘛。”
“哼!”何晚棠氣鼓鼓着一張小臉,出了百里鬼卿的院子,就直接向大門的方向而去。
當她一隻腳都跨出門檻的時候,很是無奈的深深嘆了一口氣,又折返了回來。
何晚棠走回葉瑾玄的房間,一身懶洋洋的眯着那雙黝黑的眸子,神情有一些不自在的看了一眼,臥坐在牀上一身的矜貴的男子。
“你想喝什麼茶,我給你去泡。”
“不想喝了。”
“你……”何晚棠覺得她就不應該回來,再搭理這個傲嬌的傢伙。
隱在房樑上的夜影一個勁地在心裡祈禱:何姑娘,您的行行好,哄哄我叫少主吧!
何晚棠氣嘟嘟的轉過身準備離開,可又想到百里鬼卿的話,又轉身回來。
從懷裡將小胖子掏了出來,伸手遞給葉瑾玄,“我知道你一個人肯定很無聊,我將它留下來陪着你,我要出門去找裝修店鋪的人,中午回來給你做好吃的。”
葉瑾玄擡頭對上她那雙晶瑩澄澈的眼眸,似秋水又若寒星,明亮的不可思議。
原本堵在心裡的一口氣,就因爲她這輕描淡寫的幾句話,突然之間輕鬆了不少,感覺這口氣,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又瞥了一眼她手裡那隻胖乎乎像松鼠的動物,想了想,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給自己東西,可以一想到姬天凌當初的下場,原本想伸出的手瞬間握着的拳頭。
“它有毒。”
一聽他這話,何晚棠就立刻明白了,趕緊解釋道:“我可警告過它,要是它再咬了家裡人,我就拔它的牙,你看它平時和小粉糰子不就處的挺好嗎?”
葉瑾玄伸出一根修長的食指,戳了戳小胖子的肚子。
小胖子身上的絨毛即密又厚,很是柔軟,葉瑾玄一下子就戳上癮了。
小胖子因爲被戳的渾身癢癢,開始不停的扭動起來。
“主人,你不能這麼沒道義,你惹了他,讓我來給他出氣,我不要,不要。”
何晚棠根本不理會它,直接將它放在了葉瑾玄的被子上,輕輕摸着它的頭,警告道:“你要是敢逃……正好小粉糰子好像少了一雙毛毛靴,你這身毛,再合適不過了。”
小胖子立刻停止了,叫小委屈巴巴地看了何晚棠一眼,“知道了,主人,我會很乖,很乖的,你千萬不要打我這身毛的主意。”
“只要你聽話,我可以暫時不考慮。”
葉瑾玄看來這一人與動物好似無障礙的溝通,他很是疑惑。
何晚棠看到這傢伙臉色終於沒那麼陰沉了,正準備離開。
葉瑾玄低沉好聽的聲音傳來,“去給我泡一壺雨前龍井過來。”
何晚棠這次學乖了,趕緊到外面的耳房,泡了一壺雨前龍井端過來放在他的牀頭櫃邊。
這才躡手躡腳的往外走去,原本她都已經走入屏風裡,鬼使神差的又探出頭來像牀上的人看去。
葉瑾玄瞬間對她莞爾一笑,眼底的清冷化開,清然透徹似欲化的冬雪般。
他平時都穿着一身玄色的衣裝,很是威嚴神秘,此時穿着月牙白的棉袍,倒是給他平添了幾分溫潤,素雅中又透着雍容華貴的氣質。
這男人簡直無可挑剔,除了他那身臭脾氣以外。
何晚棠對着他回眸一笑,眼波流轉,波光瀲灩。
離開房間之後,何晚棠這才惋惜的搖了搖頭。
要是這狗男人脾氣能夠可愛一點,那就更完美無瑕了。
何晚棠來到城南的一間茅草屋,是之前她和張春林見面的地方。
現在張春林離開去府城了,這裡又成了劉老頭的天下。
雖然他還是這丐幫的幫主,但是所有的事情都聽何晚棠的。
何晚棠只是簡單的交代了一下,讓城南這片茅草屋的居民們,趁着現在天氣還冷,接水製冰,放到城隍廟地底下的那些地洞裡保存起來。
保存冰的一些防護措施,她也同劉老頭交代了一下,這才悠哉悠哉地往街上而去。
沒想到一上街就遇到一隊迎親回城的隊伍,聽到身邊人的議論聲,這才知道知府的嫡女,居然嫁到他們縣城裡的商戶之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