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東來和沈元愷在正堂內說了會兒話,期間夾雜着感激之語無數,沈元愷本來根本不知道謝長曦沒有跟他說的原因,可是在謝東來的話語中透露出來的情況,他也大概知道了,不過他並沒有說出楚靖霄來。
他不說楚靖霄一是因爲楚靖霄的身份不好明說,二是因爲謝長曦自己的意願,她根本沒想過把楚靖霄這個人說出來。
莊戶人家也拿不出來什麼好東西,他們表示感謝的方式一般都是請人大魚大肉的吃一頓,所以謝東來自然開口邀請沈元愷吃飯,沈元愷推辭不過就答應了。
坐在謝長曦屋裡的何氏聽到謝東來傳過來的話,她竟然也答應了,還拿出了錢讓馮氏和薛氏出去買些雞鴨魚肉。
謝長曦是知道何氏這個人的人摳門的,此時看她掏錢掏的這麼利索,心裡不是滋味,她眼眶還紅着,道:“奶奶,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哎呦喂,奶奶的心肝寶貝,千萬不敢在落淚嘍,女孩子家的總是哭可不好,要是小曦這雙大眼睛哭壞了奶奶可心疼了!”何氏把謝長曦摟在懷裡,拿出手帕幫她擦乾流下來的淚水。
謝長曦終究是沒有說自己到底爲什麼從懸崖上掉下去,何氏她們也不敢問她,怕她回憶起當時不好的情景,就沒問,然後幾人坐着說了會兒話,馮氏和薛氏就買好東西回來了。
她們買了兩條魚,割了一大塊肉,謝家種的青菜少,便又在村裡人家買了好些豆角黃瓜,回來後又殺了兩隻老母雞,然後小何氏自告奮勇去做菜了,馮氏薛氏小馮氏三人就給她打打下手。
“奶奶,四叔四嬸她們呢?”謝長曦一回來就沒見到四房的人,直到現在屋裡邊只剩下她和何氏兩個人才問出了這句話。
何氏一聽到就拉長了臉,可是是謝長曦問出來的,她纔好了臉色,慢慢道:“哎,老四一家分出去了。”
“分出去了?”謝長曦雖然之前有點預感,但還是沒有想到真的發生的這麼早。
“是啊,偏生趁着小曦失蹤的時候分家,也不知道安得哪份心!”何氏呸了一口,看到謝長曦看着她,連忙拍拍嘴道:“小曦你可千萬別跟奶奶學,這樣子不好看。”
謝長曦噗嗤一笑,自此纔算是重展笑顏,道:“奶奶!”聲音甜得何氏直感覺跟吃了蜜糖似的。
其實何氏也算不得什麼太壞的人,她就是平常農家中很常見的老太太,只不過因爲女主的光環,讓她一次次受蠱惑般去尋女主的壞處,平時何氏做的一般沒有太大的錯處。人的心都是肉長的,總會偏得,一輩子做事都公公正正的,那都算不上人了。
祖孫兩人在屋子裡享受天倫之樂,謝東來在正堂裡倒是急的抓耳撓腮,示意幾個兒子上前代替他,可是他們都不敢。沈元愷一看都是那種貴人,他們這些做慣粗活累活的,怎麼敢靠近他。謝東來想來想去終於詞窮了,他忽然靈機一動,對坐在旁邊的沈元愷說道:“沈公子,她們做飯還得好一會兒,我們出去逛逛怎麼樣?”
沈元愷本來也沒有接觸過這類人,所以他一時半會兒也詞窮了,於是趁着謝東來的這句話,趕緊點頭,然後就隨着謝東來出去了。
可是他們出去這一逛,就逛出了事兒。
本來沈元愷送謝長曦回到謝家的時候,謝長曦的四個哥哥,並沒有在家裡邊,他們上山去了,從山上回來後帶回了一隻兔子,一隻野雞,回家的途中,走到半路,又拐到謝寶珍那邊去了。
他們去找謝寶珍麻煩了,那時謝雙獅不在家裡,他跟着主家砍木頭去了,莫氏也不在,上山撿柴火去了。
家裡邊只剩下謝寶雯和謝寶珍,在聽到砰的一聲響後,坐在屋裡繡花的謝寶雯從窗戶裡看到是謝雲成兄弟幾個來了,連忙對坐在一旁不知道幹什麼的謝寶珍說道:“寶珍,雲成他們來了,你趕緊躲起來。”
謝寶雯滿臉的惶急,她放下手中的事物,翻箱倒櫃到處找藏身之處,謝寶珍卻在她身後慢悠悠的道:“姐,不用了,你忘了嗎,我對付得了他們。”
“那怎麼行呢!雲成他們是男孩子,力氣一大把,萬一你吃虧了怎麼辦!”謝寶雯依舊四處翻找地方,聽到門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聲音裡更是帶着哭腔:“寶珍,你趕緊躲起來啊,站在那當柱子讓他們打麼!”
謝寶珍皺皺眉,隨後嘆了口氣,她走到謝寶雯跟前,雙手鉗住謝寶雯的動作,道:“姐,你相信我,我對付得了他們,一會兒你看着,受傷的,一定不是我!”
受傷的的確不是她,謝雲立被她一腳踢出院子的時候,剛好被轉到河邊來的謝東來幾個人看到了,謝雙雄眼神好,他看着倒飛出來的人,對謝東來道:“爹,你看,那不是雲立麼?”
謝東來一聽,趕緊往前跑了一段距離,定睛一看,果然是謝雲立,就趕緊跑到謝雲立身邊把他扶起來。
謝雲立嘴角還留着一點血跡,謝東來看的火從胸起,誰知道他剛要擡頭,便被沈元愷拉到身後。
沈元愷將幾人拉到身後,然後往前走了幾步,一把揪住了被踢出來的謝雲成的後頸衣服,卸了力道,纔將他放開。
謝雲成沒有直接倒在地上,受的傷還算是比較輕,他咳嗽了幾聲,沒來得及細看出手救他的人是誰,就直接道:“謝謝。”隨後看到一邊的謝雲立,急忙走到他身前,道:“雲立,你怎麼樣了,雲立!”謝雲立看了看周邊的人,嘴皮子動了動,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謝雲成怒火中燒,他腦子一熱就往謝寶珍院子裡跑,卻被站在一旁的沈元愷用扇子敲了一下身體,定在了原地。
沈元愷看着前方從院子裡倒飛出來的兩個人,他飛身上前,將兩個人接了下來。
謝雲竹和謝雲才受的傷最重,他剛將兩個人接下來,兩人就昏了過去。
沈元愷將手中的兩個人交給謝雙雄謝雙虎,赫連允調查的資料在昨天晚上就放到了他的桌上,此時他自然知道這是謝長曦的幾個哥哥,於是出於維護心理,他運氣開口:“不知院子裡是哪位高人,對幾個孩子出手,閣下就不感覺羞愧嗎?”
院子裡久久沒人答話,沈元愷面色一沉,正要進去,院子裡走出來兩個人,是他之前見過的謝寶珍和另一個小女孩。
“他們四個人聯合起來欺負我們,難道還不允許我們打他們麼!”謝寶珍利索的開了口,沈元愷一開始就對她的印象不怎麼好,此時聽她這麼一說,便道:“就算他們四人下手再無輕重,可是你又怎麼狠得下心打斷他們的肋骨,震碎他們的筋脈,讓他們成爲廢人!”話語間,似乎認定了謝寶珍就是出手的人。
“什麼!”一旁聽着的謝東來幾人頓時怒火大盛,謝東來道:“謝寶珍,你小小年紀心腸怎麼這麼歹毒!雲立他們是你的哥哥,是你的親人,你怎麼能夠對他們出手!”
謝東來此時正怒氣大盛,怒火灼燒着他的理智,根本沒有去想謝寶珍怎麼可能打傷謝雲立他們幾個人,直接怒罵道:“你這不孝女,當初你生下來的時候,我爲什麼要阻止你奶奶掐死你這個掃把星!”
“你!好啊,他們都是我打傷的,他們要打我,我爲什麼不能打他們!難道我要站在那裡被他們活活打死麼!”謝寶珍聽到謝東來罵她掃把星,這個令原主痛苦不已的名詞,頓時眼睛通紅:“就因爲我出生的時間不好,你們處處作踐我,那次謝長曦叫她的幾個哥哥差點將我打死,你們卻是一句輕描淡寫的小孩子打鬧,連大夫也不給我請,簡直恨不得我死了一了百了。這次我沒要他們的命已經是我大發慈悲了!”
“你,你這個畜生!”謝東來捂着胸口,伸出顫抖的手臂指着謝寶珍,他身體晃了幾下,被一旁的謝雙雄趕緊扶着,卻面色通紅,呼吸都上不來了,沈元愷察覺不對,便對謝雙雄道:“謝老爺子情況不對,還是先回去請大夫看看吧。”
謝雙雄急忙點頭答應,然後沈元愷解了謝雲成的穴,讓他和謝雙虎扶起謝雲立,他則帶着謝雲竹和謝雲纔回去。
看着幾個人消失的身影,謝寶珍眼中的紅色漸漸消退,一旁的謝寶雯卻打着顫,面上驚恐不已,她顫抖着聲音說道:“寶珍,這該怎麼辦?”
謝寶珍咬咬牙,然後握着謝寶雯的雙手,安慰道:“姐,別怕,事情都是我做的,爹孃不會怪你的。”
“寶珍,我不是說這個,而是爹他萬一知道你做了這樣的事情,他會打死你的!寶珍!”謝寶雯眼淚流了出來,她看着妹妹的臉,想到父親謝雙獅知道的後果,竟然渾身發軟,隨後竟然白眼兒一翻,暈了過去。
“姐!”謝寶珍趕緊接住謝寶雯下滑的身體,將她放到牀上。
她坐在牀邊,看着謝寶雯昏迷中也不忘緊蹙的眉頭,心裡暗下決定,如果真的在這裡待不了的話,她就殺光那些人,然後死遁離開,不給他們留下麻煩。
就在她下定決心那一刻,她身體內的空間微微一震,空間內的書本消失了大半,只留下外邊的空殼子,甚至於靈泉的泉眼,也在逐漸減小滲水,靈田上的作物枯萎了一瞬間,卻立刻恢復原樣,使得謝寶珍根本沒有察覺到空間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