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太監的通報之後, 皇后意味不明的瞟了楚弘昂一眼,卻沒有看他的臉上有什麼異樣。
只見宴會入口處走來一對璧人,男子長身玉立, 一襲淺紫錦服, 玉冠束髮, 面容俊美, 女子一身深紫色的繁複華美長裙, 後襬曳地,髮髻高挽,妝容精緻, 臉上微帶着幾分笑意,整個人嬌豔無比, 恍若驕陽。
謝長曦和楚靖霄目不斜視的走上前, 一齊彎腰行禮:“臣妾(臣)參見皇上, 參見皇后娘娘。”
“免禮。”皇帝揮手,讓她二人起身, 楚靖霄這纔看了看四周,道:“皇上,這是怎麼了?”
“哼,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壞了皇后的壽宴,偏偏老六還護着她, 齊王, 你來給他好好說說!”皇帝一臉怒氣的說道。
“皇上息怒, 不過, 臣認爲, 還是先繼續宴會比較好。”楚靖霄道。
“這天色還早,何須爲了一個人壞了皇后娘娘整個宴會呢?”楚靖霄笑道。
皇帝聽着也覺得有點道理, 他便說道:“就依你說的,來人,把她給朕帶下去,好好關着,至於老六,”
“皇上,”皇后眼見皇帝準備處置楚弘昂了,連忙出聲阻止道。
皇帝轉頭看向她,皇后微微一震,卻還是說道:“皇上,這次是臣妾的壽宴,皓王怎能不在呢?”
“你說得對。”皇帝點頭,道:“那朕就先不罰你。”
“你們兩個也別站着了,方繼,去給齊王齊王妃帶路。”皇帝道。
“是。”皇帝身邊的大太監方繼道,他走下去,彎腰行禮,道:“王爺,王妃,請跟奴才來。”
“好了,都繼續吧。”皇帝說道,隨後宴會有熱鬧開了,舞姬換了一羣,依然翩翩起舞。
謝長曦二人來得遲,雖然不至於沒有位子坐,但皇帝發話了,方繼便將他們二人帶到了一個桌子上。
楚靖霄坐下來後,他身後的宮女連忙上前爲他倒酒,楚靖霄見杯中快滿了,便道:“可以了。”
他身後的宮女臉微紅,收起酒壺站了起來。
楚靖霄輕咳一聲,謝長曦看了過來,她道:“若是不舒服便不要喝了。”
楚靖霄三天前着了李季亭的道,諸葛文診治的及時,但楚靖霄身體少不了虛弱幾天。
“沒事的。”楚靖霄端起酒杯,輕聲道,然後他將酒杯遞到脣邊,他微微皺眉,將酒杯放了下來。
謝長曦見狀,嘴脣微動,極地的聲音便傳到了楚靖霄耳邊:“酒有問題嗎?”
楚靖霄微微搖頭。
可是在宴會上不喝酒特別顯眼,尤其是齊王向來囂張,剛纔他們兩人又遲到了,別提多少人在暗中窺看了。
謝長曦便伸手拿起酒杯,藉着手臂上的寬大袖擺,把酒杯放進空間,將空間的玉杯用靈力做了個僞裝拿了出來。
謝長曦又拿過她面前的杯子,很快交換了一下,把空間杯子放到了楚靖霄面前。
“你用我這個吧,我給你倒酒。”謝長曦脣角微露笑意,她轉身接過身後宮女手中的酒壺,爲楚靖霄倒了杯酒。
楚靖霄端起酒杯,酒入口時他感覺到一股清新之氣,根本不像是酒。
楚靖霄沒表露出什麼異樣,她二人剛纔的舉動在旁人看來,就是兩人感情很好的表現。
皇后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有打量了一下皇帝的神色,見他面色微紅,便道:“皇上,今日宴上來了這麼多年輕人,臣妾看着也高興。”
“皇后說的是。”皇帝點了點頭。
“不久前齊王都娶了正妃,所以臣妾就想着,諸位皇子們大多數都已經有了側妃,最小的南王年紀也滿了十六,也該娶正妃了。”皇后道。
“嗯。”皇帝道。
皇帝皇后兩人雖坐得距離衆人遠,但是他們兩個的舉動是衆人極爲關注的,此時這兩人明顯在說話,於是衆人一邊喝酒笑談,一邊注意着他們兩個的動靜。
“但是長幼有序,他們的兄長不娶正妃,這做弟弟的也不該越過纔是。”皇后意有所指。
“長幼有序,說得好!”皇帝拍桌道。
皇后被皇帝拍桌的聲音嚇了一跳,不過看皇帝神情並沒有異樣,這才繼續說起來:“所以,臣妾看着,是不是該給皓王說個正妃了?”
“老七?”皇帝皺了眉。
此時宴會上早已因爲皇帝剛纔拍了下桌子而安靜了下來,皓王聽到皇后提到他,面色波瀾不驚。
“對。”皇后點頭。
“你說得對,是該給老七找個厲害點的管管他,連個內宅都安撫不下來,又怎堪大器?!”皇帝越說聲音越嚴肅。
這時底下坐着的幾位皇子俱都用同情的目光看向楚弘昂,被皇帝下了這個批語,楚弘昂是註定坐不上那個位置了,試問哪個臣子會支持一個成不了大器的皇子呢?
楚弘昂臉上依舊不動聲色,儘管他藏在桌下的另一隻手已經握得死緊,手掌心已經被他的指甲刺得出血。
謝長曦看向楚弘昂,她在那本小說中可從沒看過楚弘昂被皇帝貶斥,皇帝可是挺喜歡楚弘昂的。
“皇上息怒。”皇后急忙安撫皇帝。
“哼!”皇帝冷哼一聲。
“臣妾看,兵部尚書家的嫡長女就挺好的,不如就爲她和皓王賜婚吧。”皇后道。
“兵部尚書?”皇帝略微詫異的看了皇后一眼,然後道:“哪個是廖卿家的女兒?”
皇帝這一問,廖家前來參加壽宴的幾個女兒便出了位子,站到了場地中間。
“有三個啊,皇后,你說的是哪個?”皇帝問道。
皇后指了指站在最左邊的廖語蓉,道:“就是她了。”
廖語蓉低着頭,聽皇帝道:“你擡起頭來。”
她緩緩擡起頭,內心宛若死灰,誰知聽皇帝道:“就是她?不行,她一副文弱的樣子,怎能管的了老七!”
廖語蓉聞言大喜,卻不敢將喜色表露到臉上,只得低了頭,將喜悅壓進肚子裡。
“皇上,臣妾看她很好啊,”皇后見皇帝一語否定了她的話,連忙出口阻止。
“皇后,你眼光怎麼越來越差了。”皇帝一臉不滿:“老七那個側妃就是你說和的吧,你看看現在那是個什麼東西!”
“額……”皇后聽皇帝說後,這纔想起當初自己做的事情,簡直是自己砸自己的腳,皇后心中暗悔,但當時皓王那個柳側妃的父親支持的是三皇子,皇后爲了施恩於皓王,這才爲他說和的。
“這次老七的正妃我來選!”皇帝斬釘截鐵的說道。
“好。”皇后悻悻的說道。
廖語蓉這廂高興了,她的兩個妹妹不高興了,誰都不願意往皓王那個火坑裡跳。
可皇帝又是什麼人,再怎麼驕縱的脾氣在他面前也得忍下來。
皇帝沉吟了一會兒,道:“金卓,朕聽聞你家的二女兒素來剛正不阿,嫉惡如仇,不知她今天來了沒有?”
禮部侍郎金卓道:“回皇上,小女今天來了。”
“哦?讓她出來讓朕看看。”皇帝道。
金卓嘴中發苦,只好示意一副不可置信表情的女兒出去,金如曼收到父親的示意,收起臉上的表情,站起來低着頭走了過去。
“臣女金如曼參見皇上。”金如曼彎腰行禮。
“免禮。”皇帝道,“擡起頭來,讓朕看看。”
金如曼聞言身體微微顫抖,卻依然擡起了頭。
皇帝打量了一下,然後滿意的撫須笑道:“這纔對,這樣的女子才能管好老七!”
皇帝一人笑着,很快就有人附和他,說什麼金如曼與皓王乃是天造一雙,天作之合。
“好!”皇帝聲音一出,別的聲音就停下來了,“今日是皇后整壽,不如喜上加喜,朕就將金如曼與皓王賜婚,婚期由欽天監來定。”
“皇上英明!”衆人忙附和道。
皓王與金如曼兩人口呼:“謝皇上賜婚。”兩人臉上也多了一點喜色,縱使他們二人不願,也不能在臉上表現出來。
金如曼現在的心情廖語蓉很是瞭解,也同情她,廖語蓉也感受過那種心情,但她的心中更多的確是高興,儘管她父親臉色不好看,對她冷哼了一聲,也阻止不了她的好心情。
接下來的宴上,皇后也沒心思做媒了,皇帝都明晃晃的表示了對她的不滿,她還能上趕着去招皇帝的眼麼?
一場壽宴,幾人歡喜幾人愁,金如曼來此之前,是萬萬沒有想過她會當上王妃。
她父親金卓儘管有個禮部侍郎的名頭,可也只是掛名而已,平日裡只不過去個朝會混混,禮部事務向來清閒,同級的侍郎還有左右之分,金卓是右侍郎,平日裡只做些整理書籍之類的庶務,清閒的緊。
正因爲如此,她的家世不高,做王妃是不夠資格的,最起碼也應該是尚書之女纔對。
金如曼滿心的不甘願,只能嚥到肚子裡,對着祝賀的人還得面露笑容,她平素極爲直爽,卻也不是缺根筋的,但也因爲她的直爽,此時她的表情有點扭曲。
謝長曦看着金如曼的表情,也極爲同情她,金如曼嫁過去便註定了是皓王與楚曦之間的炮灰,更何況楚曦在京中名聲赫赫,這次她雖然犯了大錯,但皓王一定會將楚曦保下來的。
酒過三巡,皇帝已經醉了,皇后眼見着天色已晚,便道:“時間不早了,今晚就先散了吧。”
“恭送皇后娘娘。”衆人起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