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曦正拿着一本被她做了僞裝的書籍, 一臉認真的看着。
一旁站着的丫鬟偶爾會在她伸出手時將茶杯放到她手裡,因爲經過了上次她被茶水燙到的事情,丫鬟遞茶時格外的小心, 謝長曦也會注意一下, 所以這樣來回了幾次謝長曦便不再伸手了。
謝長曦凝神細看書中所講的煉製丹藥的手法, 卻聽到有人在低聲說話, 這院中的人都知道她在看書, 諸人行事都添了幾分小心,聲音都放輕了不少,此時這說話聲在她聽來格外明顯。
於是她放下手中的書, 側臉問道:“誰在外面?”
汲花回道:“王妃,奴婢去外面看看。”
謝長曦點頭道:“去吧。”
汲花行禮後就走了出去, 謝長曦聽她道:“原來是白公子, 不知白公子來到此處有何貴幹?”
謝長曦手中一頓, 她對離嫣道:“你讓他們進來吧。”
“是,王妃。”離嫣出去後將他們請了過來。
白廣行進來之後, 只看了謝長曦一眼,便低下頭拱手行禮:“白某見過王妃。”
“何須多禮,”謝長曦命離嫣搬來椅子,讓白廣行坐下,他身後的華蓋站在椅子後面。
“白公子這次來所爲何事?”謝長曦問道。
“……白某聽聞王妃甦醒, 便想, 過來爲王妃診治一番, 看看王妃恢復的如何。”白廣行低着頭說道。
“原來如此, 白公子費心了。”謝長曦道。
白廣行道:“王妃, 請。”他伸手,汲花便從一旁拿來了布枕, 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謝長曦見狀,便伸出手將手腕放到布枕上,白廣行手指頓了頓,放到了她的手腕上。
白廣行很快收回了手,他沉吟了一會兒,道:“王妃體內的蠱毒祛除了大半,與棋子也已消融,施蠱人再無機會對王妃暗下殺手。”
“不知王妃用的是什麼辦法?竟然能夠如此快速的祛除蠱毒?”白廣行略爲好奇的問道。
謝長曦微微沉默,卻聽楚靖霄的聲音傳來:“那王妃什麼時候能完全好轉?”
白廣行聞言看向門口,從中走來的楚靖霄一身明紫的錦衣,玉冠束髮,蕭疏軒朗,俊美異常。
楚靖霄走到謝長曦身邊,兩個人宛若一對神仙眷侶,般配無比,白廣行心裡竟然有些酸澀,儘管他早已決定放棄,可是看到這樣的場景他還是有些難受。
不過他還是沒忘了楚靖霄的問題,他道:“若是按照這等的祛毒之速,不出半個月,王妃便能完全好轉。”
“只需要半個月?”楚靖霄看向謝長曦,謝長曦對上他的視線,微微點了點頭。
“這可真是個好消息。”楚靖霄難得的露出了笑容,謝長曦被他的笑容一震,竟有些神思不屬。
白廣行看着這一幕心裡更是難過的無以復加,他站起來,道:“既然王妃已經有高人出手相救,那白某就告退了。”
“等等。”謝長曦回了神,便聽到白廣行的這句話,她連忙叫住了白廣行。
“王妃還有何事?”白廣行問道。
“聽說白公子已經定下了婚期?”謝長曦明知故問。
“……是。”白廣行道。
“我與白公子雖然算不上是至交好友,但好歹也同行過一段路程,有同行之誼,既然白公子將要成親,想必不會不歡迎我的吧?”謝長曦溫柔笑道。
“王妃若要駕臨白家,實乃白家之幸,又何來不歡迎之說?”白廣行說這話的時候心裡宛若如刀割一般的痛苦。
“那……”“王妃親自前去未免所有不便。”楚靖霄出言打斷了謝長曦的話,他微眯眼睛,道:“王妃玉體尊貴,江南距京城尚遠,恐王妃受不得奔波勞累之苦,不如,派人賀禮送到便罷,如何?”
謝長曦看了楚靖霄一眼,才道:“王爺說的也是,若是我在途中出了什麼事情,也是不美,到時,我便只派人送去賀禮罷。”
“王妃有心已是白家大幸。”白廣行道。
“本王與王妃還有要事相商,白公子若有要事想要離開,只需告訴華蓋便是,不用麻煩來通知本王了。”楚靖霄毫不客氣的說道。
“白某告退。”白廣行轉身,在將要踏出門口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謝長曦卻被楚靖霄叫住,沒看過來。
白廣行失意的離開了王府,坐上回江南的馬車,他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這座龐大繁榮的城池,事已至此,後悔又有何用?
白廣行心中黯然,卻安慰自己道:今生我註定與她無緣,還是早早收回這份念想,免得執念過重,回到江南之後,便忘了她。
第二天,謝長曦一早起牀,任由丫鬟爲她打扮,一番折騰之後,謝長曦整個人看起來容光煥發,精神無比,絲毫沒有大病痊癒之後的虛弱之色。
謝長曦看着鏡中的自己滿意的點了點頭,她已經知道這生死蠱是誰給她種的了,在將軍府中,除了謝雲立,又有誰能夠無聲無息的將毒物放入她體內呢?有誰能避開整天黏糊着她的謝雲才和謝雲竹?
除了謝雲立別無他人,謝長曦無比肯定。說來,謝雲立這已經是第二次害她了吧,總是得手的謝雲立這次被她祛除了大半的蠱毒,說不定他現在正忍受着反噬之苦。
謝長曦坐進王府爲她準備的馬車,楚靖霄站在府門口目送她,本來楚靖霄是要跟着她去的,謝長曦拒絕了,不過是一個將軍府而已,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何況謝長曦這次去是爲了報復,她的底牌楚靖霄能夠不知道還是不知道的好。
王妃出行的行頭格外的奢華,不像上一次楚靖霄帶她去皇宮時那般的樸素簡潔,這樣的風格才能表現出齊王的囂張跋扈,連他的王妃所乘坐的車子也豪華無比。
謝長曦坐在平穩的不可思議的馬車裡面,眼神平淡無波,她身上戴的,都是她煉製的護身之物,這次她絕不可能再次輕而易舉的被謝雲立做手腳,比如下毒之類。
她手中現在握着一枚玉佩,這枚玉佩是她從空間中的寶閣中找出來的,使用它之後,面對敵人時,謝長曦的功力會是敵人的功力的三倍之多。
也就是說,謝雲立和她打起來,就等於是和三個和他同等級的人打。
這玉佩有這般厲害的功效,自然副作用也大,但對擁有靈泉的謝長曦來說,也只是喝口靈泉水的事情而已。
謝長曦敏銳的感覺到馬車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之後,坐在外面的兩個丫鬟汲花離嫣敲了敲車門,道:“王妃,將軍府到了。”
然後兩人中的一個把門打開了,她們二人扶着謝長曦下了馬車。
謝長曦下了車,王府的幾個嬤嬤也從後面跟着的馬車上下來了,零零總總的,謝長曦身後竟然跟了十幾個人。
王府的人做事總是不用謝長曦操心,馬車剛停下的時候便有人去了將軍府通報,當她下了馬車之後,將軍府的人已經站在門口迎接她了。
謝長曦擡眼一看,門口打頭站着謝家的四個兄弟,他們身後跟着幾個隨侍的小廝,見到謝長曦,除了謝雲立之外,那三個兄弟神情都帶着喜悅。
待謝長曦上前,四個人齊齊的單膝下跪,口道:“臣(草民)參見王妃。”
“免禮。”謝長曦道。
四個人聞言站了起來,謝雲纔想走到謝長曦身邊,卻被謝雲成拉住了,然後謝雲立讓開了路,謝長曦帶着身後的一羣人走了進去。
謝長曦走進了將軍府中的大廳,她走到主位前坐了下來。
“我如今何等狀況你們也看見了吧,我現在很好。”謝長曦淡淡說道。
謝雲立四人站在謝長曦身前不遠處,聞言,謝雲才道:“小曦,這兩個月一直沒看到你我都擔心死了,不過,現在看你好好的,我心都放下了,嘿嘿。”
“這位公子慎言,請稱呼主子王妃。”謝長曦身邊的一個老嬤嬤說道。
“她是我妹妹,我爲什麼要叫她王妃啊?!”謝雲纔不滿。
謝雲竹附和道:“對,爲什麼要叫她王妃?”
謝雲成不語,似乎也很贊同謝雲才二人的異議。
那老嬤嬤諷刺一笑,道:“沒想到謝將軍的家人如此不懂禮,竟然連基本的禮數都不知道。”
“嬤嬤也請慎言。”謝雲立別有深意的道。
“她慎言什麼!”謝長曦開口道:“我覺得張嬤嬤說得很有道理。”
她轉頭對張嬤嬤說道:“嬤嬤是從宮裡出來的人,不如你就給他們好好講講禮數吧。”
“哎!老奴這就給他們仔細的講講。”張嬤嬤一張臉笑成了菊花。
“謝將軍啊,既然王妃已經嫁給了我們王爺,那就不是你們謝家的人了,以往的稱呼還是儘快忘了纔好,也是王妃好性子,否則,就剛纔你們的稱呼,王妃不好好的懲罰你們纔怪!”張嬤嬤道。
“這怎麼行?!小曦你永遠是謝家的人啊!”謝雲竹急道。
“謝家人?你說什麼?謝家?呵呵。”謝長曦冷笑幾聲,冷着一張臉。
“小曦,你怎麼這樣啊!”謝雲竹對謝長曦的這種態度有點不舒服,他埋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