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我記憶中對早上發生的事兒,可是與張媽所說的有所不同呢。也不知是我年紀輕輕就糊塗了,張媽年紀大了,記性退化了呢。”
一面說,陸爲霜一面轉身看着一直垂着腦袋的張媽。
張媽見三少夫人在自己身邊轉悠,嚇得她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她也不清楚自己這是怎麼了,她跟着蘇李氏已經有好些年頭了,期間那污衊他人的謊話可是沒少說,從前就算是說了她也沒有像今日這般緊張的。
陸爲霜見張媽瑟瑟發抖的樣子,滿意地輕笑了一聲,而後轉身衝蘇立繼續道:“今早我從鎮上回來後,想到爹孃以及各位兄長嫂子在地裡辛苦勞作,而我卻幫不上什麼忙,左右這東西也買得夠多,是以才從中抽去了一部分出來,想要改善蘇家的伙食。若我記得不錯的話,當時牛二在往蘇家院子裡搬那兩匹布料時,張媽你已經從院子裡迎了出來。張媽……你要不要再好好想想?”
她話中的矛頭又一次轉向了張媽,這當然是陸爲霜故意的。
這件事要是說起來,她還真是不知道要用什麼好的法子去證明自己的清白,第一她不想拉蘇曜下水;第二,牛二雖也是證人,但他到底只是一個蘇家的長工,就算他站出來爲她做了證了,蘇李氏與蘇晴也指不定會說是牛二收了自己的好處。
所以她只能改變作戰方法,將突破點落在了張媽身上。
前世的陸爲霜到底是一個活了三十幾年的老女人,就算眼下她的身體不過十七歲,但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成熟穩重是他人及不上的,再加上在職場上各種來回周旋,她身上的氣場豈是一個小小僕人可是鎮壓的?
撒了謊的張媽心中本就不安,再加上陸爲霜幾次三番的威脅與騷擾,她是不信從張媽身上她會逼不出實話來。
當然了,這蘇家的人既然已經問了爲何會將這些往蘇家搬,陸爲霜當然不會傻到說是因爲自己看不順眼陸家的人所以扣下了他們大部分的禮品。
這樣的事兒若是叫蘇立知道了,這蘇立指不定會懷疑,日後她也會這樣對他們呢。
依着蘇曜的關係,至少目前她還不想將自己與蘇立的關係搞僵,能巴結就巴結,對自己來說總歸沒什麼壞處。
張媽顫顫巍巍得連頭也不擡地衝陸爲霜回道:“三少夫人,老奴……老奴是指定沒有記錯的,三少夫人您既然是做了錯事兒那便是認了吧,何必拿老奴開刀呢?”
見張媽欲哭無淚的模樣,陸爲霜卻在心裡道:廢話!我一個剛進門三天的新媳婦兒不拿府上的下人開刀,難不成還要磨刀霍霍向蘇家的主人不成?那樣豈不是她不要命了?
定了定思緒,陸爲霜便繼續道:“張媽,我說得可都是實情,其實就算你不說實話。我也是不怕的,不是還有其他證人不是嗎?我記得當初我命牛二將東西搬進蘇家院子時,剛巧有村民從咱們蘇家大門前路過的,當時我還與她寒暄了幾句呢!”
這當然是騙大家的,有沒有人路過這事兒,張媽不知道,在蘇家的蘇晴更不知道,還不是她陸爲霜說了算。
張媽聞此,那顫顫巍巍地身子終於抖得像是篩子一般。
看到這,就算張媽不承認,聰明的蘇立也已經知曉這事兒的來龍去脈了。
當下他便‘砰——’地一掌拍在了身邊的案几上,那聲音在整個堂屋迴響。
“刁奴!你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蘇立氣得吹鬍子瞪眼,他本是在田裡好好幹活,沒想到卻被這樁事兒耽擱了這麼些工夫,到頭來,居然還只是這僕人自導自演的戲碼,這叫他怎麼能不憤怒?
而隨着事情的敗露,蘇李氏和蘇晴的臉色也並沒有好看到哪兒去。
他們是在場上除了張媽之外唯一知道內裡的兩人,而偏偏這事兒又是蘇晴一手策劃的,他們自然害怕,若是張媽供出了他們倆,蘇立雖不至於對他們如何,但在印象上總歸有所影響。
在這蘇家,本就已經讓蘇曜出盡了風頭,他們怎麼可能容許自己在蘇立面前留下壞的印象,這不是自掘墳墓麼
張媽叫蘇立那一聲嚇,雙腿一軟便‘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哆哆嗦嗦地還沒來得及開口,坐在上首的蘇李氏便已經衝張媽怒斥道:“好哇,張媽,虧我平日裡那般信任你……今日你竟是做出這樣污衊主子的事兒來!來人吶!把張媽給我拖下去,打個十大板子再發賣了出去!這樣的僕人咱們蘇家可是不敢留!”
蘇李氏那怒目橫生對張媽嚴厲的模樣還真挺像回事兒的。
張媽聽了她的話後,面色慌亂了,只見她擡頭看了看蘇李氏又撇了撇一旁的蘇晴,“夫人,您不能這樣啊!!夫人!這事兒與我無關……”說着作勢爬向了蘇晴,趁衆人還未回神之際,伸手抓住了蘇晴的裙裾祈求道:“四小姐,四小姐你說句話啊這分明就是……哎呀!!!”
有人狠踹了張媽一腳,可那人卻不是在蘇晴身邊的仍舊錯愣未回神蘇李氏,而是那一直坐在上首未曾吭聲的蘇立。
張媽受不了蘇立那一腳,噗通一聲被踹翻到在地上,叫苦連天。
而蘇立繃着一張臉,怒瞪着張媽道:“你這個老刁奴!污衊了三少夫人還不行,還想拉四小姐下水嗎?!還不趕緊將她給我拖出去!”
張媽見老爺這樣的舉動,便知自己是再沒有留下的希望了,她怔怔地看着蘇立三人,眼神中滿含憤怒叫人拖了下去。
張媽一走,整個堂屋瞬時安靜了下來。
方纔蘇立的舉動,就好比是瘸腿的蘇曜突然雙腿健全了一般讓人詫異。
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張媽都做到那份上了,他們自然知道今日這烏龍與蘇晴以及蘇李氏是逃不了任何干系的。
就算蘇李氏再想挽回,卻也改不了眼下的時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