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爲的腿傷是要醫治的,不管用什麼方法。
於是乎,陸婆子的話也正中陸王氏的下懷,只見陸王氏繼續扭捏了片刻道:“娘,天爲是我丈夫,那傷自然是需要醫治的,只不過您也曉得咱家的情況,當初爲了給天爲醫治所籌集的銀子已經全花完了,這麼久了咱們家也沒有什麼收入,還要去哪裡尋銀子給天爲治病啊。”
陸王氏的話說得十分爲難,面色也不由地沉了幾分。
陸婆子繼續拿着筷子給陸禾餵飯,偏頭見兒媳婦兒那一臉期期艾艾地樣子,低低地冷笑了一聲。
“呵——銀子?”
對於陸婆子這麼突然的話陸王氏不解了。
她的心下一慌,看向了婆母,而後忐忑地問道:“娘,您這在是笑什麼?”
陸婆子沒有直接回答陸王氏的話,而是將最後一口粥喂進了陸禾的嘴裡,又將陸禾遣去了院子裡玩耍。
等她自己開動吃飯的時候,纔開口道:“你別以爲你這陣子去到處鬧的事兒我不曉得,別說其他地方了,單單是在蘇家你怕是也得了不少好處吧?那些銀子難不成你還要繼續藏着捏着嗎?王滿娟,自打你作爲二嫁婦嫁進咱們陸家,咱們家可是沒有虧待過你的。”
陸婆子的話讓陸王氏的臉色有些僵了,她吞吞吐吐了好一陣,才道:“那些銀子我不是給珍珍看病花了麼?”想到這,陸王氏咬了咬牙,從袖子裡摸出了一兩銀子來,“我就這麼多了,其他的也沒了。”
陸王氏手中當然不止這一兩銀子了,要知道當初她可是從蘇家拿了八兩銀子的,就算平日裡她會偷偷去鎮上改善伙食,那銀子也用不了那麼快。
眼下她會這般做,不過是想要讓陸婆子覺得自己的態度好,讓她相信自己。
果然,陸婆子見陸王氏拿出了那一兩銀子後,也不再說什麼。
陸王氏又猶豫了片刻,而後道:“娘,天爲的說傷勢那樣嚴重,區區我這一兩銀子也肯定是不夠花的……”
“你有什麼辦法就直說吧,爲了我兒,就算是丟了面子的事兒我也厚着臉皮會去做的。”
這個陸王氏心裡的心思雖然是多的,但有一點她也是說地不錯的。
自打天爲受傷後,這整個陸家就沒有了什麼經濟來源,而天爲的傷又像是一個無底洞,他們想要重新過上安穩的日子,那隻能繼續將賭壓在天爲的腿上。
所以只要是爲了天爲,她也願意與陸王氏站在一條站線上。
陸王氏聽婆母這麼說,心裡一陣竊喜。
陸爲霜,等你奶出面降你的時候,不知道你還有沒有那樣囂張的氣焰!
想到這,陸王氏道:“娘,爲霜他們三房不是說已經從蘇家分家了出來了嗎?我聽說他們這一房是從蘇家分了不少東西的,前幾日搬家那會兒還用大魚大肉宴請了他們隔壁的安婆子一家呢。”
陸王氏知道婆母不是一個傻的,她的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婆母定是能夠明白她話中的意思的。
陸婆子在聽了陸王氏的話後,陷入了沉思。
同生活在一個村子裡,有關於爲霜的事兒她也是有所耳聞的。
那宴請安家的事兒她自然也聽人說起過了,要說心裡沒有怨言也是不可能的。
畢竟將陸爲霜一手拉扯大的是陸家,而非那個安家。
就算是有好吃的,怎麼能夠不往家裡送一點兒呢。
這件事,陸婆子也只是憋在心裡,本來是打算自己消化掉。
可偏偏,兒媳婦兒提起了這事兒。在這個他們陸家缺銀子的節骨眼兒上,不免會讓陸婆子對陸爲霜那樣的做法生出更多怨念來。
陸王氏見婆母不說話,心裡有些着急了,便小聲地開了口繼續試探道:“娘,我覺得這爲霜從蘇家分得了那麼一些銀子其實是很危險的。誰不知道那黑衣怪常年在我們村附近的沉寶山上游蕩呢,若是叫那黑衣怪曉得了這事兒將爲霜手裡的銀子搶光了那可如何是好?”
“誒……這家裡雖是有一個大男人,但那蘇三少爺畢竟只是一個殘疾的,若要與那黑衣怪硬碰硬是指定打不過的,爲霜這丫頭雖說改了性子,但到底只是個女的,也肯定不是那黑衣怪的對手。退一萬步講,就算沒有黑衣怪,我覺着爲霜也管不好那些銀子,第一日就大魚大肉的,往後下去不用多久,銀子便要打水漂的。”
陸王氏像是在自言自語似的在一旁絮絮叨叨,誰不知道她這話故意說給旁邊的陸婆子聽的。
也許是真的是救兒心切,對於陸王氏的話,陸婆子居然真的聽進去了。
她也認爲,爲霜年紀還小拿着那些銀子反而會有危險。
是以,一個想要替爲霜他們官家的念頭從陸婆子的心裡油然而生。
另一邊的陸爲霜根本不知道那陸王氏爲了對付她,居然將陸婆子也給忽悠了出來。
眼下,她將豆瓣醬掩下去後,每日除了去鎮上賣糕點,便沒有什麼其他的大事兒了,無非就是洗洗衣裳去沉寶山上採些香料以及蘑菇。
這日,午睡過後的陸爲霜正欲挎着籃子出門去那沉寶山上轉轉。
出了門,她便撞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似乎沒想到這個時辰爲霜會出門,在與爲霜四目相對時,飛快地避開了目光而後衝一旁躲去。
別說是那人了,就連陸爲霜自己都沒想到,齊玉居然會出現在這附近。
見她神色慌張又畏頭畏尾的模樣,陸爲霜衝她緩緩走了過去。
“大嫂,您怎麼會在這兒?”
齊玉知道自己已經叫爲霜瞧見了,可即便如此,當爲霜來到跟前叫她時,她還是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老鼠,張皇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過了半餉,齊玉才漸漸轉回過身來。
在四下警惕地張望了一番,又衝爲霜身後的蘇家舊宅望去,“爲霜,我能上你們家坐坐嗎?”
看着齊玉的模樣,陸爲霜便知道,此番齊玉是偷摸着從蘇家出來的,至於目的是不是來尋她的,眼下她也還不能做出斷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