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看看我家安兒叫你個病秧子打成什麼模樣了?那鼻青臉腫的,哪裡還能看得出來是個人樣!你可知昨兒個方郎中可是花了好一陣子纔將我安兒的鼻血給止住了!!”
紀嬸子理直氣壯地指着蘇曜的鼻子罵。
蘇曜聽後卻面色不改地淡然道:“紀安本就不是人,又哪裡來的人樣。”
立在蘇曜身邊的安嬸子一聽蘇曜這話,一個沒忍住便‘噗嗤——’地笑出聲來。
別看蘇曜平時話不多,沒想到真計較起來,可真是毒舌到了一種境界。
“你……!!”紀嬸子在聽完蘇曜的話後,面色大怒,只見她連連喘了好幾口起纔將心底的怒意給壓制了下去。
半餉後,紀嬸子笑了一聲,帶着憐憫的神色望着蘇曜道:
“我看你是個病秧子,便不與你過多計較了。只怕是你不曉得我兒子是誰!那我此番便告訴我,我安兒可是秀才,日後是要考取功名去京城當官老爺的!!你昨兒個對我安兒那般下了毒手,若是他的腦子有了什麼三長兩短,哪裡是你能賠的起的!!”
蘇曜就冷冷地看着唾沫星子亂飛的紀嬸子,待她說完後,才緩緩接過了她的話道:
“哼——腦子有什麼三長兩短?那也需要有腦子才行,你兒子的作爲可不像是一個有腦子的人。”
若是此番陸爲霜醒着,聽到蘇曜這幾句話,只怕是真要拍手叫好了。
而紀嬸子卻是不同,她是真被蘇曜給氣出了內傷,就在她正欲開口再辱罵什麼,蘇曜卻搶先她一步開了口:“你說了這麼多,是不是也該聽聽我怎麼說了?”
說到這,蘇曜的話語便頓了一頓,而後才繼續道:
“大家都知你兒子紀安是秀才,我自然也知道。想來大傢伙在明白紀安身份的同時,也應當瞭解我的爲人如何。”
“瘸腿、病秧子、終日靠草藥延續壽命、不愛與人過分密切的交往、這些大抵都是你們對我的印象,試問像我這樣的人怎麼會無緣無故地出手傷了你的寶貝兒子!在辱罵我打傷你兒子時,你可想過我爲何要傷他?”
“關於昨兒個的事兒,紀嬸子你不在場,怕是沒有什麼說話的權利。既然你們家要來好好說道這個事兒,倒不如請你那秀才兒子出來說說看,昨兒個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蘇曜是不怕紀安的,畢竟像他那樣的窩囊廢是絕對不會把他想覬覦爲霜的事兒說出來,除非他日後不想當官了。
他此番若是說了那污穢不堪的事兒,日後就算當真考上了功名,有了這麼一個污點,當官對他而言也是癡人說夢!
所以眼下,蘇曜纔不擔心爲霜的名譽在這事兒上會受到什麼影響!
紀嬸子原以爲蘇曜先前那話是認慫了,心裡自是想當然地以爲他是來與自己道歉的,哪裡知道事情根本不是如此。
這個蘇曜居然抵死不認他昨兒對自己兒子昨晚下的狠手,還如此污衊她的兒子!
恨啊,她的心裡那個恨啊!難不成她的兒子真就叫他們隨意欺負了?
不行!
紀嬸子在心裡恨恨地道:不管如何她也都要讓他們付出一點代價!
紀嬸子的心裡自然是這麼想的,從剛纔開始也是這麼做的。
但那些圍在四下的村民們在聽了蘇曜的這番話後,都免不了開始往蘇曜的陣營倒戈。
當然了,其中自然混雜着幾個看不慣平日裡這紀嬸子說在村子裡橫着走的人,眼下既然尋了機會,自然不肯放過這麼一個可以光明正大詆譭她的機會。
“紀嫂子!!你自己也說了,人蘇曜是病秧子,他一個連路都走不穩的瘸腿,又怎麼會傷害到紀安。我看啊,定是你那寶貝兒子有錯在先,才逼得人蘇曜不得不出手!”
有一個人開了口,就會有第二個人這麼說。
紀嬸子見四下都是質疑她的聲音,面色猙紅,大手一揮道:“你們懂什麼!!我家安兒從小便讀聖賢書!沒道理的事兒他哪裡會去做!就是這蘇家的兩口子合起來欺負我安兒!”
“若真是你家兒子受了人蘇曜與爲霜的欺負,你兒子自己咋的不出面呢!反倒是要讓你這個做孃的出面,莫不是還沒長大吧!!”
有人衝紀嬸子嘲諷道,說完還不忘鬨笑起聲來。
“紀嫂子,你若是真要個說法,還是去將你那兒子也一併叫來,看看昨兒個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兒!這事兒也可以妥當地處理了,不然光憑你的片面之詞,就算是鄉親們想要幫你也是無力的!”
安嬸子接過了那位婦人的話,她這話聽着雖是中立,但只有紀嬸子知道,這安家的不過是想要讓自己去把兒子找來。
……
紀嬸子原以爲,今日的事兒他們紀家是佔了理的,肯定也是能問蘇曜與陸爲霜討要個說法的,哪裡知道來了這兒後竟是遭人嘲諷。
可偏偏她此番就是瞞着紀安跑出來的,眼下又怎麼讓她順着衆人的意思再回去去將安兒帶過來與他們對質呢!
一想到昨晚兒子的態度,紀嬸子這心裡就更是來了氣。
也不知道陸爲霜那狐狸精究竟給安兒灌了什麼迷魂湯了,昨兒夜裡她得知此事而後,她說要來尋蘇家的討公道時,安兒居然死都不肯撒手,真是可氣!!
紀嬸子知道,眼下就算兒子真的來了,依着他對陸爲霜那賤人的偏袒,也定會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此一來她的面子又要往哪裡擱呢!
想到這,紀嬸子便開始耍無賴了道:“我家安兒叫這個人面獸心地蘇曜打得眼下都還在牀上下不來牀!怎麼過來!!他若是能來,豈會麻煩我這上了年紀老母親爲他出面?”
紀嬸子胡謅道,她認爲眼下只要隨意尋個藉口,紀安就可以不用出來了。
聽紀嬸子這麼說,蘇曜只是‘呵呵——’一笑。
“紀嬸子,既然你說紀安臥病在牀了,那你可是知道昨兒個的事情經過?你若是不知,還是請你先回去向你兒子問清楚了再來吧。”
“我哪裡會不知道!!我自然是知道的!!”蘇曜的話音剛落,紀嬸子便急着接過他的話,繼續睜眼說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