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着這事兒,蘇李氏與蘇晴兩人在蘇家也跟着消停了很久。
陸爲霜也是個有自知之明的,她曉得自己在蘇家本就不受待見,是以對於他人的白眼,她也選擇性了選擇性失明——瞧不見。
依舊每日早上厚着臉皮帶着蘇曜去堂屋的偏廳與衆人一道用早飯。
早飯過後,該下地的下地,該繡花的繡花,而她則是扶着蘇曜回到後院。
由於張媽被髮賣了出去,蘇李氏便又提拔上來了一位僕人來打理蘇家的大小事務,那人也是在蘇家呆了好些年頭的長工,她的名字依舊是張媽。
這位張媽狡猾的樣子可不比被趕出蘇家的張媽差,光是看她那張似笑非笑的臉,陸爲霜便覺得此人甚像一隻狐狸,狡猾又詭計多端。
剛嫁進蘇家的幾日,對於這樣清閒又什麼都不用管的日子,陸爲霜覺得甚是享受與愜意。
但一塊再好吃的糕點,讓你連着吃十幾日也是會厭的,更別說是像陸爲霜這樣,每日只能被關在蘇家陪蘇曜,還要遭受其他人的白眼的情況了。
久而久之,這樣平淡的生活她自然就厭煩了。
想當初她還信誓旦旦地說要帶着蘇曜一道過上好日子,現在想來那可真是異想天開。
在這哪兒哪兒都不能出去的日子裡,她只能天天‘坐井觀天’,別說是創業了,就連看一隻小鳥飛過都是有時限的,一眨眼,鳥就飛出了牆頭瞧不見了蹤影。
已經開春,栽種在牆角的那棵不知名的樹上已經抽出了不少新芽來,近來她每日最喜歡的便是尋張椅子坐在那大樹邊上,每日數一遍那樹上綠芽的數量。
只有看着那一日一日增多的綠芽,陸爲霜有日子在一日日過的感覺。
這日,陸爲霜終於迎來了如此枯燥又無聊的人生的轉折點。
當蘇曜將一把用竹子做成的長梯放到了陸爲霜面前時,陸爲霜還不明白蘇曜的意圖。
直到蘇曜將梯子架在了牆角邊,陸爲霜看着那梯子高過了牆的高度,這才明白蘇曜這是要放她出去放放風啊。
“所以……近日,你在院子裡修修砍砍的就是爲了造這個?”陸爲霜面上那聚集了多日的烏雲終於在這一刻漸漸消散而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興奮與激動。
蘇曜點頭,“義母看得嚴苛,若想從正門走指定要叫張媽瞧見,到時候少不了一頓責罵……”
陸爲霜圍着那梯子轉了兩圈,伸手晃了晃查看它的結實程度,開心得好比孩童一般。
許是這樣的舉動也無法表達她內心的激動,她突然轉身便衝蘇曜張開了雙臂,將他擁進懷裡狠狠抱了兩下。
若不是蘇曜事先做好了準備,這會兒陸爲霜怕是已經將蘇曜摔倒在地上了。
“我終於可以出去了!終於可以不用每日被關在這兒了!!”
陸爲霜壓低着聲音抱着蘇曜喊着,過了片刻後纔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慌忙張開手臂步子快速地往後退了兩步,萬分尷尬地用手撓了撓頭。
蘇曜沒敢看陸爲霜的眼睛,是以在四下張望了一圈,深吸了一口氣後那顆猛烈跳動的心臟才稍稍緩了緩。
他走到那梯子邊上,扶着梯子道:“若我記得不錯的話,這牆外頭便堆着草垛,你下去也方便,回來的時候,你只需丟幾顆石頭進來我便將這梯子替你擺好。”一面說,蘇曜一面伸手指了指梯子,示意陸爲霜上去。
見蘇曜的動作,陸爲霜詫異地用手指着自己,幾乎控制不住欣喜的情緒,“你說我今日就可以出去嗎”
“嗯,”蘇曜點頭,“左右今日也什麼事兒了,你出去好好轉轉,我在家裡等你,早點回來便行。”
聞此,陸爲霜的喜悅似乎快要從面上溢出來了,她在四下掃了一眼,拎過了牆角的一個竹籃子便衝梯子邁了上去。
今日天氣本就好,眼下又因爲蘇曜的關係,陸爲霜的心情也跟着十分舒暢。
當她挎着籃子爬到牆頭時,忍不住停下了步子在四下張望了一圈。
由於在福安村蘇家是大戶,所以牆頭要比尋常人家高一些,此番陸爲霜站在牆頭想四下張望,幾乎可以將半個福安村都收進眼底。
站在牆頭張望夠了,當她收回視線欲順着牆外那個草垛離開時,一抹鬼鬼祟祟地身影落入了她的眼底。
下一瞬,陸爲霜便認出了那人是大哥蘇越。
此時蘇越正抱着雙手,腳步慌張地從蘇立與蘇李氏兩人的院子裡出來,由於距離太遠陸爲霜也沒瞧清楚他的懷裡抱着什麼,只當是蘇立命他從外頭回來取東西的。
“爲霜,你在看什麼?”
底下幫她扶着梯子的蘇曜見陸爲霜的視線始終落在同一個方向,忍不住開口問道。
陸爲霜回神,將目光從蘇越身上收回,衝蘇曜搖頭道:“沒事兒,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蘇曜點頭示意陸爲霜安心一些。
陸爲霜將籃子丟在了地上,然後自己則是順着那草垛爬了下來。
也幸好有這草垛在,不然要她從那麼高的地方下來,非得摔個狗吃屎不可。
而且蘇曜將這處落腳點選的極好,雖是蘇家院外,但卻是個死角,幾乎沒有人會往這兒來,這樣一來,日後陸爲霜翻進翻出也勿須特別小心了。
陸爲霜挎着籃子,站在牆角邊,視線左右來回掃了幾眼。
她的左手邊是通往福安鎮的方向,右手邊則是通往沉寶山的方向。
眼下她既是偷偷摸摸從蘇家翻牆出來的,那去村子裡閒逛那定是不可取的。
若是叫人瞧見了,又剛巧傳入了蘇立或是蘇李氏的耳中,那豈不是白費了蘇曜幫她逃出來的心血了。
是以此番她能去的地方也只有福安鎮或是沉寶山了。
考慮到實際情況,陸爲霜最終還是往右手便沉寶山的方向走去。
天知道她等這一天已經等多久了,蘇曜在蘇家雖是得到了蘇立的厚愛,但卻遭受着其他各種人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