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見她似乎一臉不明白的樣子,便伸手拉着她來到了一個小衚衕裡,然後衝她道:“大喜妹兒,你真能分辨那有毒和無毒的蘑菇?”
見男人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陸爲霜怔怔地點頭,“沒錯啊……我作爲一個廚子,沒道理連這都分不清……吧。”
陸爲霜的話緩了緩,突然想到在這個時代,似乎那些做大廚的也確實是分不清蘑菇的種類的,否則山林間那麼多野生的蘑菇也就不會被視而不見了。
果然男人的臉色尷尬了片刻,轉而笑道:“行啊,大喜妹兒,沒想到你還會這個,在我們這兒這乾貨可是值錢的東西,特別是對我們這些廚子以及那些酒樓來說,因爲能分辨有毒無毒的人太少,是以這幹菇也少……一年指不定也就只能碰上一回這賣乾貨的,而且價錢還貴得要上天。”
聽男人這麼說,陸爲霜的眼睛亮了亮,十分驚喜地衝他道:“當真如此?”
“那是自然,我還能騙你不成嗎?”說着,他又低頭看了一眼麻袋裡的東西,從裡面翻出了曬乾的黑木耳來,“那是蘑菇,這又是什麼?也能吃不成?”
陸爲霜盯着那黑木耳笑道:“這叫黑木耳,與這香菇一樣可以食用,而且營養價值及其豐富。”
“香菇?你說這叫香菇?”男人指着那幹菇。
陸爲霜這纔想到,在這兒還沒有對蘑菇分類的說法,他們統一都稱這些爲蘑菇。
她尷尬地笑了笑“嗯……這個是我自己給取的名字,因爲有一股異常的香味,所以給叫成了香菇。”
“哦……原是如此,你這些是都要賣掉嗎?”
陸爲霜見他這樣問,忙點頭,“你知道哪兒能賣嗎?價錢方面好說……”
她不傻,方纔從這個男人的話中,她便能夠聽出來,這無毒的乾貨在這個時代的歡迎程度。
正所謂,物以稀爲貴,這蘑菇本來不是什麼稀奇的東西,但偏偏能夠識別是否有毒的人去及其稀少。
這也算是讓陸爲霜歪打正着了,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她不會傻到自己去開低價,畢竟對於這個市場價陸爲霜還是不清楚的,所以……自然是要問懂行的人了。
時言才見陸爲霜這麼問,挑了挑眉道:“大喜妹兒,你今日碰上我算是你走運了,我可是與這福安鎮上第一大酒樓的掌櫃的相熟,我想他那兒應當是需要這些的,若你不嫌棄,我就出面讓你們認識認識?”
陸爲霜是怎麼都沒想到,那一摔到摔出個貴人來,她自然十分樂意地衝他點頭道:“可以可以!!咱們這就走吧……”
陸爲霜揹着麻袋從巷子裡出來,見她一瘸一拐的模樣,時言纔有些擔憂地道:“你的腳……”
“哎呀……一點小傷不礙事兒的!”
在銀子面前,這點小傷算什麼!這點傷等賺了銀子在去看也不遲。
時言才見此,也笑道:“那行……那麼就走吧!”
陸爲霜跟着時言纔來到了福安鎮的鎮西街。
鎮上最大的酒樓,名苑酒樓便建在這條街上,這家酒樓總共有三間店面,而且又分成了三層,一看就是豪氣的。
今日若不是跟着這男人來,陸爲霜想,她怕是不會帶着這些來這裡賣的,一來她不懂行情,二來她這身打扮就連那雜貨鋪子的掌櫃都要將她給趕出來了,就更別提是這名貴的酒樓了。
時辰還早,酒樓裡的客人不多,正在招呼客人的夥計見時言才站在外頭,忙客客氣氣地迎了出來。
“哎呦,今日是什麼風啊,居然將時公子你給吹來了。”
“師父讓我來這兒看看有沒有什麼食材可以買的……”時言纔回倒。
“是是是……今日是集市日了,我這驢腦袋竟是差點將這給忘了。”那夥計一面說一面拍着自己的腦袋。“趕緊進去坐坐吧……”
夥計掃了一眼跟在時言才身邊的陸爲霜,雖不知周圍衣着簡陋又揹着一個麻袋的人是誰,但他心裡清楚,能與時言才一道來的人定是不能小覷的,是以有眼力見兒的他在招呼時言才的時候也不忘將陸爲霜一道給招呼了。
陸爲霜跟着時言才一道進了名苑酒樓內,一樓的大堂裡坐着幾位打扮高貴的食客。
她進去時,他們正在盡興的用餐,瞧見陸爲霜時,紛紛蹙了蹙眉。
有人絲毫不給面子的衝夥計揚聲道:“小二,你們酒樓不是一向都說,只招待貴客麼?怎麼那樣的阿貓阿狗都能進來了,這不是降了我們的檔次麼?”
那人說話時還不忘衝陸爲霜揚了揚腦袋。
夥計聽了那人的話,忙道:“哎呀,楊員外,你可有所不知,這位是縣裡錢大廚的大徒弟時公子,那小丫頭一看就是與時公子一道的。”
那人聞言後目光落在時言才的身上,上下掃了一眼,而後便不再說話。
陸爲霜靜靜地看着這一幕,終於知道那錢大廚在這福安鎮甚至縣城內的影響力了。
“這些人,空有幾個臭錢,向來不把人當人看,大喜妹兒你可別往心裡去了。”
時言才見陸爲霜進來後就一直沒有開口說話,以爲是叫那人的話給得罪了,忙出聲安慰道。
聞此,陸爲霜衝他搖頭,表示自己無礙。
笑話,她本就是能屈能伸的,而且來這兒是爲了做生意的,若是砸了這兒的場子那就算她手上乾貨的價位再合適,這酒樓的掌櫃也定是不敢收的,這點腦子,她還是有的。
時言才見陸爲霜這般說,心裡鬆了口氣,而後伸手將夥計招呼了過來。
“時公子,您有何吩咐?”夥計顛兒顛兒地來到時言才身邊,一臉奉承地衝他問道。
“你們吳掌櫃呢?我這妹子手裡有好東西……”
那夥計聞此,目光不由地衝陸爲霜掃了一眼,而後才道:“這個點兒掌櫃的還沒來,莫不請時公子與這位姑娘去旁邊的雅間裡坐坐?待掌櫃的來了,我便傳話給他。”
就算夥計不說,陸爲霜心裡也清楚,這夥計大概是怕她在外頭坐着,影響了酒樓的生意,是以纔想要讓她進雅間的,只是她身上又沒什麼銀子,好或是不好自然不是她說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