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水上前道:“方纔有消息傳來,大約再過半個時辰,那封信便應該能到趙府了。”
“好……讓所有暗衛準備準備,今晚便是好好會一會那些從京城遠道而來的‘殺手!’”說完,蘇曜的脣角便勾起了一抹笑意,那抹笑意分明邪肆囂張,但細看卻不禁讓人覺得寒意乍氣,冷意絲絲從腳底升起。
陸爲霜安耽的在房間裡坐了半餉,用那銅鏡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亂的妝容,還吃了兩口桌上那看着精緻的小點心,只可惜終究不合陸爲霜的口味,她剛懨懨地將手中咬了一半的點心擱在桌邊,房門便叫人推開了。
趙子晏大步從外頭踱步進來,“陸姑娘,看來,咱們府上廚子的手藝終究是入不了陸姑娘的青睞啊!”說着他笑了笑,還十分有理地衝陸爲霜點了點頭,“陸姑娘,好久不見了。”
陸爲霜一手撐着下巴,雙眼毫不迴避地對上了趙子晏的雙眼,而後輕笑了一聲,“趙公子,既然用那種方法將我找來此處,這樣的表面禮儀便是不用擺了吧?”
趙子晏沒想到陸爲霜會這麼說,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卻見陸爲霜沉穩的模樣,才道:“看陸姑娘的樣子,好似一早便知道請陸姑娘來此處的便是在下了?”
“你這府邸少說我也來過不下幾十回了,即便不知道這府上的模樣,但四下的環境格局我卻還是熟悉的,你那些手下將我帶來此處的時候,我的這雙眼睛可是睜地大大的呢,有些逃不過我眼睛的東西,自然是看的一清二楚的。”說到這,陸爲霜的話頓了頓,而後才繼續道:“再說了,在這福安鎮上能夠那般光明正大的將我擄走的人,只怕除了趙公子您以外,便沒有其他人了吧?”
“本公子倒是想不到,這窮鄉僻壤之間,竟還有像你這般通透的姑娘,”趙子晏聽了陸爲霜的話後,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竟是有些緊張,就連後背都隱隱地滲出了汗珠來。
他‘唰——’地一聲,打開了手中的摺扇,而後輕輕地搖動了起來,有風拂過才覺得稍稍舒服了一些,“從前我只以爲陸姑娘是個聰明的,卻也沒想到竟是連這些都能猜到出來。”
“趙公子,我雖是姓陸,但自打嫁進蘇家之後,便已經隨夫姓蘇了,還請趙公子別再叫錯了我的名諱。”陸爲霜淺笑地看着趙子晏。
從前,陸爲霜或許不知道趙子晏對自己的想法如何,可自打上回蘇曜與自己談過之後,知道了趙子晏對自己的那些小心思後。陸爲霜便十分看重趙子晏對自己的稱謂,她可不想因着那稱謂而叫別人引起了非分之想。
陸爲霜那絲毫不慌張的模樣,反倒是叫趙子晏的心中升起一絲忐忑,陸爲霜這般從容不迫的樣子分明反常,可他卻不知道異常從何而起。
趙子晏定了定心神,而後才道:“這四處又沒什麼外人,不論我叫你什麼都不會有人引起誤會,若是叫你蘇三少夫人,反倒是顯得生疏了。咱們的交情雖是不深,但好歹也有過合作,一句陸姑娘實在是算不了什麼,你說呢?陸姑娘。”
陸爲霜見趙子晏這般厚臉皮的模樣,心裡有些恨,卻並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面上的神色卻是要比方纔冷了一些。
趙子晏見她不說話,便索性踱步上前,來到了她面前的凳子上坐下,“既然陸姑娘這般聰明,不如猜猜看本公子今日請陸姑娘來此處是爲了什麼?”
陸爲霜笑了笑,目光落在趙子晏的身上掃了一眼,而後又衝那些跟在他身邊的侍衛身上掃了一眼,“若是我猜的不錯的話,趙公子請我來此處,只怕是爲了想要引出那黑衣怪吧!”
趙子晏手中搖着扇子的動作,在聞此話後,猛地一頓,而後纔像是不敢置信地將目光衝陸爲霜落去,只開口時,他面上卻已經換上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有趣,陸姑娘實在是個有趣之人,”趙子晏合上了扇子,將扇子握在手中把玩,一邊的眉毛高高挑起,似是在欣賞佳人一般,“不知本公子可否問詢陸姑娘爲何會這般做想?”
陸爲霜又是淡淡地掃了一眼趙子晏,面色上的笑意已經全然不見,只剩下了一絲絲冷漠之意,她理了理身上的衣裳,垂頭道:“趙公子一年多以前來咱們這個窮鄉僻壤不就是來尋一個人的麼?”
冷麪就跟在趙子晏的身後,見陸爲霜這般大大方方地將這秘密給說了出來,忍不住執劍上前,周身騰起一股子殺意。只他的步子僅僅邁出了一步,便叫趙子晏伸手攔住了,冷麪見此只得退回到原處,只是他眼中的警惕之意卻絲毫未曾有過變動。
“沒想到,過了那麼久了,陸姑娘竟還記得此事。”趙子晏是知道陸爲霜便是當時他來福安鎮當晚遇見的那個姑娘,所以對於她會知道自己的意圖並不覺得意外。原本陸爲霜早該死了,只念着她在當時救了自己一命,他竟也下不去手了,這麼一拖兩拖,最後還拖出了不一般的感情來。
想到這,趙子晏的眉心便微不可見的略略一擰。
“我又不曾老,那些該記住的事兒自然是需要記住的,若是我猜的不錯的話,趙公子要找的人便是那黑衣怪吧?”陸爲霜挑眉。
她自然知道趙子晏要找的是定王了,只是她卻不能這般誠實地將所有自己知道的事兒都說出來,眼下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都是一早便於蘇曜商議好的。
趙子晏面上的笑意加深,點頭道:“繼續……”
“經過一些事兒下來,我清楚的知道趙公子對咱們心裡的那位大英雄很是不喜。偏生那位大英雄功夫了得,來無影去無蹤,你們即便是有心想要捉住他,也尋不到他的蹤跡。”陸爲霜繼續道:“巧合的是,我霽月清風開業那日,趙公子遣了喜來喜寶去我那那處送賀禮,當時恰巧黑衣怪也來了,還送給了我一個價值不菲的禮物,便是一枚可以隨時傳喚他的哨子。你們便認爲,只要抓住了我,便能引出黑衣怪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