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沒吱聲了。”李準方一臉無奈,“多半是姑姑和惠妃誰出事,不然就爺爺的脾氣,死活都不會回去。”
“姑姑?!”初塵一臉詫異。
李準方一愣,想起爺爺不成聲張,拍着自己的頭,笑道:“瞧我這記性,全族人都不知道我姑姑的存在,你自然不知道。”說着,擡手示意請。
“我到是知道三爺爺有個乾女兒,可不想竟是宮裡人。”初塵感嘆一聲,跟着李準方進了藥房的雅間。
“估計是爭寵使了絆子,如今到底是誰使了絆子都不清楚,就算清楚,宮裡那位得寵的主也不會叫事情弄大。”李準方說着,爲初塵到了一碗香茶,“這是我最近弄得安胎香茶,裡面可都是固本培元的好東西,一兩茶十兩黃金。”
初塵一臉不信,端着茶碗,啓開蓋子,一個清香撲鼻,香味濃淡適宜,讓人心神平靜,且渾身有力……就這麼一聞都有此功效,真是好東西,難怪要這麼貴。
“怎麼樣?弟弟可是爲了你才研製出來的。”李準方一臉得意,坐了下來,“而且找了幾個富貴人家孕婦做了實驗,她們如今可捨得錢了,想着她們都沒事了,我正說給你送去,順便混點吃食回來,你就來了。”
“準方少爺要是喜歡什麼吃食,回頭巧兒給你送來。”苗巧接了話,笑了笑,“今帶着的食物是給三祖爺爺的,沒你的份。”
“真的啊。”李準方一臉喜悅,拉着初塵的衣角,“二嫂,反正爺爺都不在,你給我得了,回頭我好去大爺爺哪裡炫耀一下,免得旗伯父笑話我出了做藥真是一點出息都沒有。”
“呵呵……一會給你留下,你去找旗伯父顯擺。”初塵抿嘴一笑,端着碗喝了一口茶,入口香滿舌,入胃身有勁,真是好東西。
“嘿嘿……還是二嫂疼我。”李準方立刻甜嘴,想着最近邛州府的事,便道:“邛州府三大家家族,被府尹一鍋端,家產沒收,一夜間變成了乞丐,真是叫人唏噓。”
初塵放下茶碗,摸了嘴,笑道:“多正常,所以你們在邛州府做事做人都要低調,還有這茶別在邛州府賣了,免得被人惦記。”
“王大人已經來說了。”李準方訕訕一笑,“前兒我就停了,爺爺還讓所有思邈堂免一個月災民的醫藥費,故而得了好名聲。”
“果然還是三爺爺通透。”初塵心下佩服,邛州府如今天翻地覆,成都府自然也會受到牽連,就算宮裡死幾個妃子多正常,看來得派人給二哥遞個信。
“嗯,旗伯父哪裡都停了活計,如今養着一百號的馬匹與騾子,還有三十多號人,怕是有些困難。”李準方說着,突然眼睛一亮,“二嫂,你跟我去旗伯父那裡吧,鶴天哥哥也想見見你。”
“哼,就你這點小心眼還在二嫂面前賣弄,你問問巧兒,她都知道你的心思。”初塵說完,見他不信,便回頭看着苗巧,“你告訴他,叫他死心。”
苗巧嘆氣一聲,一臉老成道:“準方少爺,你不就是想叫我家小姐幫着旗老爺想個招,解決一下眼面前的窘況嗎?”
“臭丫頭,你得意啥。”李準方被說透,剜了苗巧一眼,氣呼呼的看着初塵,“二嫂,你太壞了。”
“是嗎?”初塵故作一臉惋惜,嘆氣道:“二嫂還想着把這個辦法告訴你,讓你去旗伯父哪裡得意了,看來是用不……”
李準方連忙賠笑,一臉撒嬌,拉着初塵的衣袖,道:“二嫂,我的好二嫂,你說,兄弟給你賠不是。”
“都快十六的人,還跟個孩子一樣,成何體統。”初塵剜了他一眼,擡手打掉他的手,“你附耳過來。”
“得了。”李準方附耳過來,一聽初塵的話,眼冒精光,不停的點頭,嘴裡道好。
“回頭你去了旗伯父哪裡,先要了賞,然後再說,不然旗伯父會認爲不是你的主意。”初塵說完,起身道:“我先去王大人哪裡,你過去的時候給許伯母說,晚上我歇大房家。”
“嗯,他們一準高興。”李準方領着安胎茶,跟着出來。
“巧兒,你要是不敢去,就先和準方去……。”
初塵話還說完,苗巧便急道:“小姐,我必須跟着,免得你有個閃失……反正我得跟着。”
“二嫂,你就讓巧兒跟着吧,免得她提心吊膽的。”李準方打趣後,便將茶遞給苗巧,“不許二嫂喝王瑾瑜的茶。”
“嗯。”苗巧接過茶,攙扶着初塵走出藥堂,駕車去了王瑾瑜的寒舍。
主僕二人剛到,便見院子門沒關,苗巧還笑道:“起了怪了,每次來,他都跟防賊一樣關着門,今兒是怎麼回事?”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初塵剜了苗巧一眼,“別沒大沒小,他怎麼都是你小姐的好大個。”
“嗯。”苗巧應聲,扶着初塵進了院子,卻見看門的小廝躺在血泊中,蕭媚捂着左肩,靠在寒舍大門對着的影牆上,初塵左右看看,幸虧這傢伙選的屋子在這僻靜的地方,要不然被發現,就完了。
初塵連忙給苗巧使眼色,苗巧一臉不願意,被初塵一個冷眼,纔去門外的車子裡,拿了一見披風給蕭媚包裹着,低聲道:“死了沒有?”
“你死我都不會死。”蕭媚說着,動了真氣,傷口再度撕裂,“嘶”的一聲,囈出疼痛的苦,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德性。”苗巧罵了一句,伸手一樓,便把蕭媚抱在懷裡,“別愛上本姑娘,雖然本姑娘很英氣,可到底本姑娘是個直的……”
“巧兒,什麼時候了,還說着廢話,你沒看她都暈過去了嗎?”初塵吼了一句,催着苗巧進院子。
苗巧抱着蕭媚,四下看了一眼,雖然風平浪靜,可房屋,窗戶,院中牆壁,明顯有勁力造成的痕跡。
“小姐,這院子打鬥過。”
“看出來了,不知道他是否安全?”初塵心中明白了,估計府尹已經着了道了,希望王瑾瑜沒事。
“砰!”地一聲,小院的門被踢的飛了出去,初塵明白,王瑾瑜回來了,而且沒逮着人,發怒火了。
“你們怎麼來了?”王瑾瑜一看二人,冷臉道:“最近都不要來我這裡,免得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爺,幸虧我來,不然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初塵揮手示意苗巧帶着蕭媚先走,賠笑上前,“知道是那家嗎?”
“還能就那家,除了他徐家,誰敢?”王瑾瑜一臉怒氣,鐵拳緊握,“膽兒肥了,竟敢動小爺我了。”
“邛州府第一大家族?!”初塵心下嘀咕,這家族難道是惠妃的孃家?
“呸,他也是欺世盜名而已,離開成都時,惠妃還千叮嚀萬囑咐,她是歌姬出生,原本姓費,後被一媽媽收留過,她進宮後,曾感謝她恩德,賜過一個玉佩,結果這徐氏便回到邛州府,大肆宣揚自己是貴妃的姑姑,徐氏大房是大舅,得了,短短十年,這傢伙便坐上邛州府第一大家族了,擠垮了好幾個百年家族,這其中就有卓大哥的家族。”
“所以你就公報私仇,首先拿徐氏家族開刀?”初塵斜着看了他一眼,“我想你不是這樣的人。”
“你還真是瞭解我。”王瑾瑜一臉不爽,“趕緊回去吧,別待在這裡,我這裡特別不安全。”
“你這裡也不能住了,蕭媚還受傷了,要不今夜去我旗伯父家住吧。”初塵看看這,連一個看護的都沒有,出了蕭媚,他還真是誰都不帶,“你也真是的,人爲財亡,鳥爲食亡,知道自己要動人了,也不找些兵來保護自己。”
“孃的,我難得在邛州府,昨兒纔回來,他們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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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尹知道嗎?”
“回來去找過他,怎能不知道。”
“估計府尹也着了道。”初塵笑了笑,一臉你不得人心的眼神,又道:“如果沒着道,那就是一夥,或者死了。”
“要是一夥的,爺我拔了他的皮。”
二人說着,便來到屋內,見苗巧熟練的幫着蕭媚包紮傷口,王瑾瑜笑道:“喲,小不點,會的東西不少啊。”
苗巧無視王瑾瑜,繼續手中的活計。初塵剜了王瑾瑜一眼,“你別沒事逗她,她現在怕你的很,要是你給我嚇着了,我叫你賠。”
“切,她怕我?!你那隻眼睛看見她怕我了?”王瑾瑜一臉不爽,白了初塵一眼,“你爲了這丫頭片子也跟我計較,回頭我把蕭媚拿來賠給你,可好?”
此刻,蕭媚正好醒了,一聽這話,立刻起身,“不好!”
苗巧也扔了手中的剪刀,“不好!”
見二人異口同聲,初塵抿嘴一笑,“你們兩個有仇?”
“哼!”蕭媚冷哼一聲,“她先惹我的。”
“雖然施恩不圖報,可對你這樣的人,我決定馬上收看診的銀子,包紮的銀子,還有給你的吃的止血藥,通通要銀子,一項十兩,不多不少,正好三十。”苗巧一臉氣氛說完,伸出手,“給錢。”
“給就給,這點小錢姐姐我都沒正眼瞧過。”蕭媚說完,對着王瑾瑜伸手道:“爺,先給我三十兩,回頭我給你補上。”
苗巧輕蔑一笑,“你倒是用自己沒瞧上的啊。”
“巧兒。”初塵吼了一句,苗巧便收聲,立在初塵身邊,初塵上前,抓着蕭媚的手腕,“看你有力氣跟巧兒吵,我都不想給你看了,可想着你要幫我侍候好搖錢樹,還是給你看看吧。”
“你會醫術?”王瑾瑜很是驚訝,一臉質疑,“我可是從未聽說過。”
“你也沒問我,再說我也是略懂皮毛。”初塵一筆帶過,爲蕭媚把脈,淡淡一笑,“就好像你從未跟我說朝廷爲什麼要收拾大家族?”
王瑾瑜故作淡定,“哼!能爲什麼?不就爲點銀子的破事。”可說完,卻見初塵直直看着他,看得他心裡發毛,一股腦坐在軟榻上,“爺就是一個辦事的,你少打聽?”
初塵淡淡一笑,“這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強,不知道咱們的大蜀國有幾個州沒有了?”
王瑾瑜砰地一聲跳起來,指着初塵,“你……臭女人,這些事你怎麼知道的?”
怎麼知道的?!難道告訴他,她是穿越來的,這些歷史上都有記載?初塵心下笑了笑,要是不知道,她怎麼會開始囤積糧食,真當她吃多了。
“問你話了。”王瑾瑜走到初塵面前,瞪着初塵,“你少跟爺說是這個小丫頭告訴你的。”
“爺,爲什麼不可以?”苗巧接話過去,冷冷一笑,“我可是從南唐逃亡周國,遇戰事又逃……”
“南唐?!”王瑾瑜轉頭,瞪着苗巧,忽然出手掐着苗巧,“南唐可沒那本事和蜀打,說,你到底是哪裡的人?”
“真是一個管不住嘴的丫頭。”初塵說着,放下蕭媚的手,轉回頭,看着王瑾瑜,“你要是掐死她,你的人也沒有命了。”說着,眉頭蹙起,瞪着苗巧,“你給她吃了什麼藥?”
“落家不留痕。”苗巧一臉得意,又道:“她留那麼多血,要是不止血,還不得流血而亡。”
“當初留給你的藥早就失效了,如今再用估計都是毒藥了。”初塵淡淡一笑,起身拍拍王瑾瑜手,“放開她,我告訴你就是。”
“哼,要是你敢和爺耍心機,爺沒你這樣的朋友。”王瑾瑜冷冷說完,鬆開苗巧,便出了門。
“好好照顧蕭媚。”初塵說完,拍拍苗巧的肩,很是熟悉的拍了三長兩短,便跟着出了門。
“呃……真的嗎,那不是我用錯藥了?!”苗巧一臉迷惑,前世她明明就扭着來,現在……好吧,現在她記憶沒恢……不對,她剛纔說她留給我的藥……眼光泛着瑩光,她的主子恢復記憶了,那接下來……而且這拍肩的暗號,先過了這一關再說。
“你……你存心的是不是?”蕭媚完全沒有嫵媚的樣,氣的如炸毛的雞。
“大不了不收藥的銀子。”苗巧故作淡定,一臉不以爲然,“你現在有力氣和我鬥嘴,明顯是我的功勞,你還不知道感恩。”
……
前院涼亭,初塵見他蕭瑟站立在風中,她只想知道他的王姓原籍哪裡,這樣她便知道該如何說下一句話了,想想他曾說,要幫着趙氏奪天下……
“身在蜀王念周王,不知祖宗歸那鄉,遙看山水幾十川,不知山川何時還。”
問題初塵唸的詞,王瑾瑜明白,她早已看穿,只是在等他直言而已。淡淡一笑,“有時候和你正兒八經的說話,我都不習慣。”
“那你也可以吊兒郎當的繼續言。”初塵走進亭子,依舊笑顏如。
“得了,你都看穿了,我也就不隱瞞。”王瑾瑜說着,擡手示意她坐下,“不過,在說之前,我想知道,連孟玄珏和蜀王都不成看穿,你是如何看穿的?”
“廢話,難道告訴你,我就是瞎猜的。”初塵心下腹誹一句,緩緩坐下,若有所思的說道:“青慕隱晦參軍,你曾言要幫趙氏奪天下,可後面又擱着了,然後就是你往蜀王去送的銀子,再加年後你安置的人,我怎麼都覺得一半死災民,一半是逃命……”
“就憑這幾點,你就能猜出?!你把我當猴耍了。”王瑾瑜怒氣一掌拍在石桌上,“給爺說實話。”
“你急什麼?”初塵也怒了,驚嚇的拍怕胸口,“要是我被你嚇着動了胎氣,看你怎麼辦?”
“你要是那麼嬌氣,我就奇了怪了。”王瑾瑜不以爲然,冷哼一聲,“快點,爺要知道真相。”
“真是的,又兇又惡又不許人說。”初塵嘟囔了一句,便言道:“巧兒本是從南唐逃亡鳳州的,可惜哪裡開戰了,後來逃到遂州,接過她被人抓了,想要賣掉,好在她機靈逃了,故而在遇上了我,可那時候我都窮得快要餓死了,沒啥給她的,給了她一點藥,讓她往成都逃,這事我都忘記了,結果前幾天遇上,她一眼就認出我,所以告訴我這些,要不是看在她身手好,我壓根就不敢要她。”
“有點牽強,不過還算說得過去。”王瑾瑜壓根就不信,可又說不出所以然,只好看着她,讓她繼續。
初塵抿嘴一笑,“綜合幾點,我便猜出皇帝是要大家族出銀子作爲軍費,可如今國庫也不缺這點,這就是我爲什麼懷疑你的原因。”
“切,你倒是很瞭解皇宮的事。”王瑾瑜咂嘴嘀咕,可心下卻佩服她心思縝密,問道:“你安心,這事傳不到皇宮裡。”
“你是柴皇的人,還是趙氏的人?”初塵終於沒能忍住,又道:“你是那一支王氏?”
“女人,知道太多不好?”王瑾瑜被初塵問得有點窘迫,他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到底還是該說一下的好,可是難保人心隔肚皮,瞅了初塵一眼,一臉貓膩的問道:“你直接說,想要啥,這樣我更踏實。”
初塵想起自己最還宋初的歷史,立面有個就王全斌的大將,好似就是滅蜀國的人之一,這段歷史讓身爲四川人的她是無法忘記的。那時候曾笑言,要是她身在那個時代,絕不容許這人的人屠城,可如今倒是生在這個時代了,她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
初塵淡淡一笑,“如果將來趙氏奪天下,我要你保邛州不被屠城。”
“你什麼意思?”王瑾瑜瞬間覺得有些不對勁了,這女人說話,完全看透了將來,好似有未卜先知一般,冷道:“趙氏如今連柴皇的江山都沒到手,你這麼一說,到讓我覺得趙氏將來能一統天下,難不倒你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
“我又不是神仙,當然不知,但你是管着邛州的他國人,我幫着你,就是叛國,既然要叛國,那就得有點保障才行,不然我怎麼願意跟着你一起冒險。”
“德性,一個婦道人家,你叛國有什麼用?”王瑾瑜覺得她這話有些過了,笑了笑,“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吧。”
一聽此言,初塵知道他還沒在乎她這個人,看來她也該亮點底片,想着,便把令牌拿出來,“就算不保邛州,我也要保邛州李氏九房九族人。”
“你……”王瑾瑜再度站了起來,咬牙切齒,“我真是小看你了,沒想到你居然是李氏一族的當家啊。”
“切!”初塵咂舌,直直的睨着他,“我都這麼通透了,你難道不該告訴我你到底是誰的人?”
“其實你不用找我,青慕和趙氏炅乃是結拜,自然能保你九族人。”王瑾瑜嘆氣一聲,坐了下來,“我都是一個被丟棄,被利用的庶子,庶子都是高調了,說白了,我就是他的一個私生子。”
“他?!”初塵一臉迷惑,難不成他真是王……
“家父王全斌,乃是趙氏的人。”王瑾瑜說着,一臉苦笑,“高祖時我就被他送給王昭遠,明哲保我,其實就是一個棋子,如今我倒是給他滿意的答案了,結果又派了一個殺手,要我動手殺了蜀皇,說是趙氏要不費一兵一卒奪了天下,我真是覺得這就是異想天開……”
果然被她眼中,到底是因爲歷史上沒他這號人物,不然她咋會被他牽着鼻子走,低聲嘟囔,“這也沒什麼不可能……”
初塵低聲打岔,結果王瑾瑜敏銳,自然聽到了,瞪着她,“你是不是覺得,這天下都在你的手中,事事你都可以言中?”
“我就這麼一說,你兇我幹嘛?”初塵故作怒氣,起身剜了王瑾瑜一眼,“你今日遭受刺客,可有想過不是徐家所爲?可有想過自己是不是露了馬腳?我看我還是先跑,免得你牽連我。”說完,初塵便走出涼亭。
王瑾瑜一聽,覺得不對,追了出來,拉着初塵,“你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你那麼睿智,自然明白。”初塵說着,轉身打掉他的手,白了他一眼,“如果你想知道,我旗伯父手下多的是人閒着,只要你跟我保證將來保我九族人,我便給你行個方便。”
“我保證有用嗎?”王瑾瑜也白了她一眼,嘟囔道:“就算你不說,我也會保你。”
“保我有啥用。”初塵搖搖頭,看着王瑾瑜,“走吧,去我旗伯父哪裡,準方也在,到時候讓準方給好給蕭媚治傷,我順便給你介紹一下我堂哥李鶴。”
“也好。”王瑾瑜點點頭,長於一口氣,“現在我也分不清來了幾路人,要是他們多來幾個人,我也不是對手。去你旗伯父家裡,怎麼說他都養着三十幾個馬頭子,那可是道上走了上百趟的主,我住在哪裡絕對安全。”王瑾瑜一臉得意,感覺自己想的很周全。
“回頭朝廷得給月俸,不然我叫旗伯父攆人。”初塵故作小氣,起身看看院子裡的擺設,“不需要把貴重的,機密的帶走嗎?”
“那些個沒有。”王瑾瑜回答後,覺得被試探了,瞪了初塵一眼,“想套爺的話,你還嫩了點啊。”
“切,沒意思。”初塵咂嘴後,心下再想,“徐氏一族既然都被查封了,何必再來惹王瑾瑜,犯不着啊,如今再惹王瑾瑜,就算去了成都求了惠妃,也是無濟於事,難道這其中有鬼?!看來要不是王瑾瑜被賣了,就是其他家族想坐收漁利。”
四人簡單的收拾了一下,離了寒舍,直奔李霸的竹舍。
望着清幽餓一片翠竹林,王瑾瑜笑道:“如果說這裡是震天幫,打死爺都不信。”
“這就是爲什麼李氏一百年家業都被人瞧不起。”初塵淡淡一笑,“也正因爲這樣,我們李氏一族纔可以活的長久。”
“我發現你說話神也是你,鬼也是你,要是你把話都說完了,我說什麼?”王瑾瑜說完,冷哼一聲,擡手叩門。
“誰……”
“肯定是二嫂來了,快開門。”
門裡傳出兩個人的聲音,王瑾瑜睖着初塵,那眼神好似再說,你丫早就安排好了。
“我不是神仙。”初塵冷冷一言,便揚聲道:“準方還沒回去啊?”
“正說走了。”李準方應聲,便開門,笑道:“這不才到門口……”
“走不了了,趕緊扶進去。”初塵連忙使眼色,叫他別多問,旁邊那看門的小廝倒是有點眼力見兒,上前來就幫忙。
一行人進了院子,王瑾瑜瞬間驚呆,這完全是別有洞天啊,外面三層翠竹圍着,裡面一個三進的院子,佔地少說都有二十畝,驚訝之餘,笑道:“到底是你們李家會做人。”
“旗伯父了?!”初塵沒有搭理他,直接問一旁的李準方。
“在中堂上了。”李準方應聲後,招呼苗巧帶着昏昏沉沉的蕭媚往客房走。初塵別過,直接帶着王瑾瑜來到中堂。
“喲,這不是王大人嗎?”李旗連忙放下茶碗起身,抱拳以禮,“王大人光臨寒舍,真是讓小的此處蓬蓽生輝……”
“大伯父,你跟他寒暄什麼?”初塵一揮手,打斷李旗的話,屈身給李旗行了一禮,笑道:“他現在都是來求……”
“臭女人,我也沒說要求啊?”王瑾瑜立刻打斷初塵的話,擺出爺的架子,坐到正位上,“給爺上茶。”
“得了,爺,你稍後。”初塵抿嘴一笑,“大伯父,給他上點好茶壓壓驚,免得被幾個小鬼就嚇得茶飯不思。”
“切,就那幾個三腳貓功夫的二愣子,也還真沒放在眼裡。”王瑾瑜說完,鄙視了初塵,“就你身邊那丫頭,我甩她十個。”
李旗剛纔還丈二和尚摸不着頭,這會瞬間明亮,揚聲吩咐上好茶,也坐下,笑道:“王大人需要什麼只管吩咐,只要我們震天幫辦得到的,絕對義不容辭。”
“好說,可就不知道是旗爺說了算了,還是大老祖說了算?”王瑾瑜一言後,又看向初塵,“還是說,整個李氏都是那個臭女人說了算?”
“我沒那本事,你算我。”初塵睖了他一眼,笑着對李旗道:“大伯父,你只管直言便是,無需擔憂。”
李旗驚訝之餘,笑了笑,“我們九房向來團結,少有分歧,枝椏不大,也就是那點人,如今六房暫代管事,但也是九房齊聚商量着來,不過這得看事大小說話,王大人大可先說說事,我們再說誰說了算。”
初塵眼都睜大,果然是老江湖,說話一套一套的,她好生佩服。
“小事。”王瑾瑜淡淡一笑,“保我平安即可。”
尼瑪?!這還小事,虧他好意思說,真是不要臉到家了。初塵剜了王瑾瑜一眼,“出家得了,遠離紅塵俗世,這樣就安全了。”
“這未嘗不可。”王瑾瑜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直直氣死個人。
“得了,你們都別賣關子了。”初塵見送茶的下人進來,便笑道:“王大人如今閒着,要不就在我大伯父的府上小住?”
“是啊,如果王大人能來府上小住,必定是小院的榮幸。”李旗也跟着附和,見下人放下茶後,揮手示意退下,便笑道:“丫頭,旗伯父如今的窘況你可是知道的,恐怕要送一千來才行了。”
“無妨,我們王大人多得是。”初塵說着,彈了彈指甲,“最近徐家倒了,那傢伙坑了人家那麼多銀子,一定有食宿費,大伯父不用擔心,今兒我不回去了,留宿。”
王瑾瑜一聽她要留宿,那叫一個高興,指着初塵就道:“臭女人,一會去下棋,今天不贏你,我就不睡覺。”
“大伯父啊,今晚叫門房的人回去休息,王大人可以替了。”初塵說完,便起身,“大伯母了鶴天哥了?”
二人打趣之話,李旗自認不接,初塵一問話,立刻笑着看向她,“你大伯母去你大祖母房了,鶴天出去了,晚些回來,有事?”
“也沒啥事,就是想她了順便介紹鶴天哥哥給王大人。”初塵說着,忙問道:“大祖母怎麼了?”
李旗也老實回道:“老了自然身體不好,這不初春乍寒,估計是受了風寒。”
“那我去看看,你們繼續討論食宿費。”初塵說完,便起身,瞪了一眼王瑾瑜,“別仗勢欺人,小心我拆你的臺。”
“滾,滾,滾……”王瑾瑜故作一臉嫌棄,揮手趕人走。
初塵一笑,便熟悉的向李霸的院去。初塵剛走,這邊李旗和王瑾瑜便聊開了。
初塵去看了許氏,正好跟李霸說了王瑾瑜的事,雖然隱瞞了一些,但也算是交代,李霸說了,只要不影響李氏的基業,她怎麼做都可以。
初塵歇了一夜,陪着王瑾瑜下了一盤棋,結果王瑾瑜輸了,還耍賴……初塵覺得他沒棋品,果斷不陪着,結果李霸上了位,拽着王瑾瑜下到半夜,兩個沒棋品的主下着下着居然打起來了,後來還是李準方去勸和。
所謂不打不相識,結果王瑾瑜跟李霸還真是有點相見恨晚,這一老一少,完全沒了輩分,第二日初塵離開時,王瑾瑜給要讓初塵叫他王爺爺……初塵完全無語,直接無視。
初塵想着來一趟邛州府,怎麼也要去看看卓雲,去了鋪子。結果道鋪子,沒見人,卓凡說今日乃是家族收回酒肆的大事,他本來就該回去的,可想着鋪子沒人,所以給留下了。初塵一聽連忙讓苗巧看着鋪子,讓卓凡帶着她趕緊去酒肆。
二人急急忙忙來到當壚街,看着卓氏一族浩浩蕩蕩站滿了琴臺路,初塵一看,這卓氏族人難道全部攆出了成都?!今兒怎麼看也有一兩百號人物,到底是王孫貴族,都這麼落魄了,還有這等人羣涌至此。
“嫂子,你不進去嗎?”卓凡正要帶路,初塵卻停了下來,卓凡便一臉不解。
“我以爲需要我做什麼,如今看來不需要。”初塵淡淡一笑,轉身便要走。
“嫂子,你要是這麼走了,怕是要傷了大哥的心。”卓凡攔着初塵,“這酒肆本是祖上基業,被人霸佔十多載,從未想過能拿回,可王大哥說了,嫂子關照過了,這事就訂好了,前兒給送來時,大哥哭了好一夜,想說立刻去臨邊給你道謝,可想着城裡動盪着,所以沒敢去,好傢伙,嫂子自己來了,這怎麼……”
“你別說了,送我回去。”初塵瞪了他一眼,把餘下的話給逼回去,想起什麼,又道:“不許告訴你大哥我來過。”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初塵說着,嘆氣一聲,“別給你大哥增加負擔,走吧。”
卓凡回神,“也是,現在家族人都盯着大哥,就算祖業回來,這羣人也少不了咬一口,哎!到底是嫂子新通透。”
二人來去匆匆,回到鋪上,初塵有些傷神,讓苗巧給跑了李準方的茶,喝了便啓程回了李家村。
一進門子,劉玉一看,便問道:“咋了?臉色這麼差?”
“沒事,邛州府鬧得。”初塵說着,嘆氣一聲,吩咐道:“巧兒,你昨兒的事,立馬去辦,門房的人去問浩叔要,最好身手高一點,不然多事。”
“嗯,巧兒立刻去辦。”苗巧心下喜悅,可想着初塵這一路都不曾和她說一句話,連蕭媚的事她都沒問,本想再言……
“等忙完了,一會你到屋裡,回頭好好說一下院裡的事。”初塵說完,揉着太陽穴,“我去休息,晚飯再叫我。”
“嗯。”苗巧應聲便出了院子。
劉玉跟着初塵來到她房裡,一臉着急道:“你倒是給我說說啊?你和巧兒要幹嘛?”
“如今邛州鬧騰,大家族倒了三家,目前動亂不行,保不齊有的家族當了鬼,亂入宅院,回頭翻了底,你最近別往城裡去。”初塵說着,忽然想起昨兒的事,便回頭瞪着劉玉,“你被祖母叫去幹嘛?”
“還能幹嗎,不就是說她被蔡氏欺負。”劉玉說着,嘆氣一聲,“蔡氏進門後,第一天就把祖母趕出了正房,直接進了祖父的屋,如今祖母住在西廂,想去找爹,可爹被青川看着,所以才找了我。”
“她活該。”初塵怒氣,坐到榻上就埋怨道:“蔡氏有今天的脾氣,都是她給的,要不是她想着別的好,怎麼會引蔡氏進門,既然進門了,就該好好待人家,人家沒拿嫁妝,她就罵人家,想想我們的娘,被她活活氣死,她有啥資格找我們二房。”
“你別生氣,我不就這麼一說嗎。”劉玉也坐了下來,“可她到底是爹的親孃,我們那個爹可是出了名的孝順,就算口中不吃肚中餓,也要留給祖母。”
“哎!這就是血脈。”初塵也嘆氣,到底不能叫一個姨奶奶欺負一個主母,“既然是祖母的事,你回來傷心什麼?”
“我去不是被蔡氏罵了嗎?”劉玉說着,眼眶微紅,“說虎子是被我害死的,拉着去正堂,非要我給虎子戴孝……”
“她翻天了。”初塵怒氣,一巴掌拍在案几上,“前兒你不說,說了你看看我怎麼收拾她,你真是軟蛋一個。”
“我想着你身子沉,青川又剛有點出頭,不能因爲我讓人家笑話吧。”劉玉說着,拿起手絹,摸了一下淚珠子,“如今我們這個家好不容易有了好的開始,怎麼能因爲我給……”
“不許說了。”初塵吼了一句,從懷裡拿出三百兩,“讓三房給你打個欠條,要她們好好贍養祖母,要是有一點不如意,你立刻就要錢。”
“弟妹……”劉玉看着銀子,哽咽了話。
“給你長臉的。”初塵打斷劉玉的話,“清明後,我就會商議大哥和佩兒姐的婚事,你作爲長姐,自己的出息點,免得讓我家嫂子沒有好的榜樣。”
劉玉心下一暖,“你叫如何感……”
“好了,我累了,你去忙吧,我相信你辦得好。”初塵說着,便起身,“回頭讓二丫跟着你,身邊每個伺候的主,你就沒點主子的脾氣,以後在面前,別低着頭,我不喜歡。”
“知道了,我扶你去休息吧。”劉玉說着,也起身上前攙扶。
初塵推來劉玉的手,“你真是個奴才命,剛說完,你就忘記了。”
“二奶奶,快,快,祖奶奶暈倒在家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