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生怎麼會跟我們一塊回京?”丁曼雪特意找到荷花問。
此時他們已經離開濟縣兩天了,一路往京城趕去,當榮生出現在他們的隊伍裡時,丁曼雪就非常驚訝,只是她一直忍到現在,竟然頂着吳家帆的怒火擠到荷花他們的馬車上,荷花挺佩服她的,不過還不是問出口了。
她笑道:“榮大夫可是打敗瘟疫的最大功臣,他怎麼就不能跟着回京,父皇肯定要重重獎賞他的。”
“那他之前怎麼不告訴我?”丁曼雪氣道,沒想到她竟然到最後一刻才知道他也要去京城。
“這個可能是他不知道如何開口吧,人家可是下了很大決心纔跟來的。”荷花說道。
丁曼雪撇撇嘴:“他不是進京領賞嗎?需要什麼決心。”
荷花好笑地看着她故做無所謂的態度,一手搭到她的肩上,一幅哥倆好的模樣,“你少來子,他爲什麼去京城你還不知道嗎,我知道你父親是丞相,而他只是一介草民,你們在一起很難,不過只要你堅持,你父親也不會怎麼樣的,至少你們在一起比我們容易多了。”
丁曼雪受不了地推開她,“誰說我一定要和他在一起的,我可是爲了吳公子纔去濟縣的,這件事情我爹可是知道的,你不就是想讓我不再糾纏吳公子,纔想出這麼個主意來擾亂我的心嗎?”
荷花仰頭翻個白眼,這個時候了還嘴硬,“那好吧,反正榮大夫我看着挺不錯,如果你實在不喜歡他,到時去了京城我幫他找一個好姑娘,他年紀這麼大了再不成親可不行,別人像他這麼大孩子都好幾個了!”
丁曼雪深深覺得荷花就是一個媒婆,瞪了她一眼,“你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別人的事不用你操心!”
荷花斜眼看她,涼涼地開口,“榮大夫可不是別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雖然我不能以身相許,但是我可以幫他找一個賢良淑德的好姑娘,總比找一個又兇又會打架的強。”
丁曼雪被氣得無法開口,轉頭朝馬車外喊道:“停車,快停車,我要換馬車。”
趕車的人聽到聲音,將馬車停下來,丁曼雪蹬蹬蹬跳出車外。只聽荷花的笑聲從車裡傳出來,她踩着重重的步子往另一輛馬車走去。
荷花笑完了回過頭才發現車裡的氣氛有些不對勁,看向吳家帆見他正沉着臉盯着自己,荷花摸摸自己的臉,她臉上應該沒有什麼髒東西吧,難道剛纔丁曼雪在她身上作怪了!她捧着臉問:“你看什麼呢?”
吳家帆嘴角一扯,薄脣輕啓,“以身相許,嗯?”
荷花錯愕地看着他,原來是爲了這句話,她不是打個比方嗎?
吳家帆見她如此表情又說道:“你想過對榮大夫以身相許?”
荷花笑道:“你怎麼會這麼想,我剛纔不過是逗丁小姐呢,我不是有你嗎,哪裡想過對別人以身相許,一點念頭都沒有過。”
吳家帆的臉色纔好起來,他輕輕擁着荷花,“放心吧,我們在一起也不會太難的,就算真的很難,我也不會放棄。”
荷花在他懷裡點點頭,然後沉沉地靠在他的肩上。
經過幾日的趕路,他們終於到了天子腳下,荷花已經派人到皇宮報信了,很快就會有人來迎接他們,他們一大隊人馬往京城走,長長的隊伍運送着一車一車的糧食,場面何其壯。
荷花打開車簾,望着京城外繁華的景象,感嘆道:“還是京城繁華無比啊!”
吳家帆湊過來,“越是繁華的地方是非越多,咱們可有一場硬仗要打!”
兩人相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公主,皇上口喻,讓隊伍直接進宮。”車外派去報信的人回來。
荷花說道:“聽本公主令,整裝隊伍,往皇宮出發。”
“是”
大隊人馬往皇宮而去,如此大的動靜自然驚動了京城的百姓,他們站在街道兩旁,目送着這羣人。現在他們是凱旋而歸的英雄!
他回京的消息很早就傳回京城,許華燦一早就等在這裡,他連找了兩輛馬車都沒有看到少爺的影子,急得不得了,他朝最後面的一兩跑過,掀開了車簾,總算看到了少爺跟另一個男子坐在裡面。
許世傑見到他高興道:“你也知道我立功回來,專程來找我的吧!”
許華燦哭喪着臉,“少爺你還是想想怎麼平熄老爺子的怒火吧!趕緊跟奴才回去。”
“爺爺很生氣?”
許華燦點點頭,肯定道:“非常生氣。”
額,許世傑皺着想了一會,堅定地搖頭,“我還是去皇宮領了賞,要一塊免死金牌再回去!”
許華燦哭都哭不出來了,“少爺現在免死金牌也救不了你了,不如早點回去認錯,說不定老爺子看在你一回京就去看他的份上, 能消消氣,不至於要人命!”
“這麼嚴重?”許世傑害怕地說道。“我還是繼續逃命吧!”
“不要啊少爺,你這次立子功,說不定老爺子不會怪你呢,老爺子可是整天指望着你有出息。”許華燦勸道。
這小子說得有道理,他這次可是立了大功,爺爺纔不會對他怎麼樣,許世傑心總算定了下來,點點頭道:“我回去就是了。”然後轉頭對榮生說道:“我家裡還有點事就先回了,你一會跟荷花說一聲。”
榮生點頭應是。
許世傑翻身出了馬車,榮生一個坐在車內,這是他第一有機會進入皇宮,曾經他想也不想的地方,聽着馬車咕嚕的聲音,像一下下擊在他的心上一樣。
不論他是緊張還是激動,他還是來到了皇宮。當馬車停下時,他被人叫了出去,皇宮到了。
荷花等人也下了馬車,立刻有公公上前恭敬地行禮。“公主,皇上皇后正在養心殿等着您呢!”
荷花點點頭表示知道了,“本公主即刻就會回過,這些人你找個地方安置好。”
公公點頭,“奴才知道,皇上已經安排下來。”
荷花想父皇肯定知道了她帶不少糧食回來,所謂的安排就是儘快將這些糧食放入國庫中,她再次轉頭最後看了看糧食最後一眼,然後走到榮生等人身邊道:“你們一會跟着這位公公去休息,我很快就回來,對了許世傑人呢!?”看了半天竟然沒見到他,荷花覺得奇怪。
榮生道:“在路上的時候,好像是他的小廝將他帶走了。”
料想是許府的人荷花也就不着急了,向他們告聲別就離開,臨行前讓吳家帆稍安勿燥。
養心殿裡,皇上正嚴肅地坐在龍案前,皇后焦急地坐在一邊,不住地翹首以盼,李文傅與李文昊兩人則分別站於兩旁。
皇上見皇后那幅思兒心切的模樣,忍不住再次開口。“你就彆着急了,舒兒馬上就到了,還有我警告過多少遍,這次一定要讓她知道錯,所以你別擺出一幅慈母的模樣。”
“是”皇后回道,可是眼睛還是望着大門外。
皇上無奈地嘆了口氣,李文傅與李文昊對視一眼。
主要是李文昊被瞪,他回到京後被輪翻烘炸,最後被李文傅拉去做苦力,還沒得到好臉色,他直感揪心吶!好妹妹你自求多福吧。
在他們的等待下荷花總算姍姍來遲,當她一進門看到如此嚴肅的氣氛就知道事情不好辦了。
皇后見到她先是一喜,差點叫出聲了,幸好皇上輕咳一聲才阻止了她,變換端正的樣子看着荷花。
還好荷花看在眼裡,至少母后還是站在她這邊的,雖然現在暫時迫於父皇的威脅。
荷花乖巧地躍然下給他們行禮,“參見父皇母后。”
沉默,一陣的沉默,荷花跪了半天沒人要她起來,皇上不開口別人自然不敢開口讓她起來,荷花低着頭思考着一會該如何應對。
皇后看不下去輕聲道:“起來吧。”
“謝母后”荷花站起來,膝蓋真酸。
她看了看皇上的臉色,真的很臭,斟酌的開口,“兒臣不負父皇所託,濟縣的老百姓現在生活得以改善,有房子住有糧食可以食用,這一切都是父皇的庇佑。”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她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皇上總不會還不開口吧,至少說句話還能與他溝通溝通,這樣悶不作聲的更嚇人好不好!
皇上果然開口了,不過一出口就是責問“誰讓你私自去濟縣的,竟然還騙朕說身體不舒服需要出宮靜養,你可知欺君之罪是要殺頭的,就算是朕的子女也不例外。”
咚的一聲,荷花又跪了下去,說什麼殺頭也太嚴重了吧,她覺得自己的腦袋岌岌可危,爲了保住自己的腦袋,她說道:“其實兒臣是身體不舒服,不過出宮後聽說了濟縣災情實在嚴重,就想過去幫幫忙。”
“是爲了幫助濟縣的災情還是爲了吳狀元。嗯?”皇上一字一句說得非常慢。
荷花額頭冒着冷汗,尷尬道:“嘿嘿,也有一部分原因,不過主要還是爲了濟縣的百姓,我是真心爲老百姓憂心才下定決心要去的,不然我只用等,等他回來就好了呀!”
荷花心虛地一頓,悄悄看了看皇上一眼,又趕緊低下頭去。
皇后輕咳一聲,說道:“舒兒這次可是立了大功呢,聽到一些大臣說現在濟縣恢復了生機,現在老百姓有吃有住,很難得有哪一個發生災害的地方能這麼快必得生機。”
皇上估計也是想到了這些,終於緩和一點說道:“舒兒在這次的振災中確實立了大功,不過”
荷花豎起耳朵警惕起來。
“最多是功過相抵,從今往後你就老實地呆在宮裡。”
這已經是皇上最大的讓步了,他當然不會要了自己女兒的頭,不過也要給她一些教訓。
荷花頂着壓力再次說道:“父皇,這次帶回來的糧食是吳大人給您的一點薄禮。”
“這不是你承諾過要給國庫的糧食嗎?”皇上低聲問道。
顯然皇上又開始動氣,荷花笑着說道:“當然是我承諾的,不過從吳大人那裡拿過來罷了,我們在濟縣買的田可都是他出的銀子,生意也都是他的,所以只有他纔有那麼多糧食提供給兒臣。”
皇上不再說這個,而是轉移話題,“聽說吳大人也回京了!”
“是,是田大人讓他送摺子回來的,吳大人比較瞭解情況。”荷花解釋道,父皇不會是想拿吳家帆開刀吧。
咦?荷花不可置信地看着皇上,這麼快就放過她了?
皇后一聽趕緊走下來,來到荷花面前拉她起來,“舒兒,母后想你好久了,先跟母后離開一下。”
“可是母后,”荷花還想說什麼,皇后遞給她一個眼神讓她跟出來。
荷花會意,然後朝皇上說道:“父皇,兒臣先告退了。”
等皇后帶着荷花出去後,皇上對旁邊的李文昊說道:“你去叫吳編修進來。”
李文昊得到命令連忙說道:“是的,父皇。”然後快步走出去。
李文傅轉頭看向皇上,“父皇,兒臣覺得吳編修真的是個人才,您”
皇上弊了他一眼,李文傅停下來。
過了一會皇上才說道:“他是個人才沒錯,不過需要多多磨礪才行。”
李文傅驚訝地看着皇上,然後釋然一笑。
李文昊來到吳家帆等人的休息室,看到吳家帆不停地走來走去就知道他一定很擔心,李文昊一進來就被他們看到了。
吳家帆首先就衝上前去問:“荷花怎麼樣了?”
李文昊被他的大聲震聾了耳邊,微微朝後抑頭道:“她好很,父皇可不會真將她怎麼樣,最多不過是禁足罷了,你還是擔心一下自己吧!”
“我?”
李文昊點點頭,“父皇叫你去養心殿,你可得注意了。”
“我會注意的,謝謝昊王的提醒。”吳家帆跟隨李文昊往外走。
榮生叫住他,“吳大人小心。”
“小心啊!”丁曼雪也說道,她常聽爹說伴君如伴虎,何況吳公子還得罪過皇上,更加危險。
吳家帆點點頭,他們的關心都記在心裡。
李文昊一邊往養心殿走一邊說道:“父皇其實還是很看重你的,我覺得主要是你下了他的的面子,讓他在衆人面前成爲笑柄,當然別人不敢當面說,背後可是有不少人議論。你最後小心!”
“這句話你已經說了很多遍了,我當然會很小心。”吳家帆酷酷地說道。
李文昊沒好氣地朝天翻了個白眼,他這是爲了誰呀,他無力扶額。
到了養心殿門口,吳家帆深吸一口氣,纔跟上李文昊的腳步走上去。
之前見過皇上幾次,心裡還是不住的緊張,皇上正坐於上首,眼色犀利地望着前方,似乎一切都逃不過他的眼。
吳家帆抖起衣襬跪下,“微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不讓人起來就是一種施壓,而這也是他最常用的一種,使人心情壓抑更加害怕,吳家帆再穩重此刻也有些心焦起來。
另一邊荷花也正被皇后考問着,雖然皇后對荷花去濟縣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可是想到當初荷花得了瘟疫她就害怕。
此時皇后正坐在鳳儀宮的正宮主位上,荷花跪在她身前,荷花輕輕拉住皇后的手撒起嬌來,“母后,兒臣真不是故意的,是怕您擔心嘛,而且我也沒什麼事情,現在我不是好好的在您面前嗎?您就原諒兒臣吧!”
說完還拉着她的手搖啊搖,話說她都說了一刻鐘了,爲什麼母后還不給反應,也跟父皇一樣玩深沉嗎?
皇后抽回自己的手,定定地看着她,“你這次太過份了,母后雖然讓你去濟縣可沒讓你拿生命開玩笑,知道母后在宮裡有多擔心嗎?你回來就沒事了?從第一次你失蹤開始,到你感染了瘟疫,母后沒有一天睡好睡的。”
“對不起”荷花低頭認錯,她知道自己的行爲傷害了皇后,可是她怎麼能離開吳家帆呢!
皇后輕嘆一口氣,“年輕人就是衝動,你這樣的行爲被大臣說成什麼知道嗎,狀元爺拒絕了夢舒公主,公主卻看上了狀元,追究到了濟縣,你說說看這樣的事情,皇上能高興嗎?”
“可是兒臣沒有他不行,母后您說過一定會幫我的,要是兒臣不能嫁給他,兒臣寧願去做姑子。”荷花說完偷偷觀察皇后的臉色。
皇后抻手在她額頭撮了一下,“那可是要遞頭的,你可想清楚了?”
荷花雙手打頭,可憐兮兮道:“母后。”她也只是說說,可沒想過真的遞頭啊!像她這樣的美少女遞頭還不如讓她再穿一次。
皇后沒好氣地說道:“你這死丫頭。”
荷花打蛇上棍,連忙討好地說道:“這世上除了母后就沒有可以幫兒臣了,兒臣可是您的貼心小棉襖,兒臣會永遠孝順您的,我們現在賺了好多錢,如果父皇欺負你,您就來跟我們住。”
皇后無奈地翻個白眼,可憐她這麼高貴的形象,本是要教訓她的,現在被她攪和得差不多了。“你呀,真拿你沒辦法。”
荷花見皇后總算不生氣,連忙撲到皇后的懷裡,“母后,兒臣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皇后回抱住他,“現在知錯了?恐怕現在皇上已經將吳家帆叫到了養心殿。”
“什麼?”荷花驚得大叫,跳起來“父皇怎麼叫他過去了,不行,我得趕緊去救他才行。”皇上動不動就要別人的信貸,她可真怕去晚了見到小寶的腦袋。
皇后拉住慌慌張張的她,“你現在去更是添亂,皇上見了更生氣。”
“可是皇上萬一真要砍他的腦袋怎麼辦?”荷花着急道。
“皇上真要他的腦袋也不會等到現在,放心吧!”皇后安慰。
“不如這樣,母后去救救他吧,至少得讓父皇饒過他。”荷花說道。
皇后斜眼瞟她“女大不中留啊!”
“母后最好了,我好愛你!”荷花在她身上不停地蹭呀蹭。
皇后無奈地站起來,“好吧,就讓母后去拯救你的情郎好了。”
荷花跺跺腳,雖然是這樣沒錯,不過被自己的親孃這樣說還是很害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