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夜寒躁動的心一點點冰涼,望着頭也不回離去的女子,連憤懣都發不出。他剛纔見鬼了纔會以爲這女人有那麼一絲可取之處,一身皮囊就是白長了,脾氣依舊暴躁,出口粗魯。
但是自己渾身難受傷口也有些化膿,若是不處理乾淨的確沒法醫治。
可是有讓病人去挑水再燒熱水洗澡嗎?
顯然顧如瑾完全沒將他當病人,而是一個免費壯力。
蕭夜寒洗完再挑滿水,而此時夜色也暗下來。
顧如瑾一覺睡的自然醒,滿足的在自己的木板牀上打了個滾,施施然起來。見水缸挑滿了,心情就更加好了。接下來的日子每天都可以洗澡了……
拿着幾隻野果走出去,見蕭夜寒站在那邊,隨手就遞過去一個,一邊咬着果子一變含糊說道,“等吃完了將衣服扒了,我看看。”
蕭夜寒沒有去接野果,也不去看顧如瑾,望着崖頂沉默。
顧如瑾吃飽喝足,終於想起一件重要事情,立刻跑去原先睡覺的那顆大樹下,哧溜一下爬上去,在裡頭搗鼓一番拿着一個箱子跳下來。
蕭夜寒從未見過這樣的箱子,黑色的皮質打造的四四方方,被顧如瑾拎在手裡提進屋內。
“還不進來。”
打開藥箱,顧如瑾仔細的看了看,發覺那些藥物還沒有過期或者變質,想來還是能用的。她之前翻看蕭夜寒身體時就檢查過他的傷口,不僅傷口深,而且中毒明顯,更主要的是傷口已經有潰爛做膿。
她遲遲不肯給他醫治就是要等到傷口徹底潰爛,然後用消毒的青黴素打下去,再用手術刀將做膿的那些腐肉切除,接下來才能醫治。
將唯一的一點火苗拿過來,顧如瑾取出手術刀放在火堆上烤。這裡沒有消毒用具,只能如此將就了。
只拿起手術刀一剎那,顧如瑾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收起嬉笑的臉渾身嚴肅,臉上鎮定沉穩。說話做事幹脆利落。
“躺下,將衣服全脫了。”
蕭夜寒盯着顧如瑾手上的手術刀,再看那皮箱子打開之後裡頭奇奇怪怪的東西,那些尖銳細小的金屬物件讓他警惕。他從未見過這些!
見蕭夜寒不配合,顧如瑾身爲醫者的尊嚴被挑戰了,直接動手就去脫他的衣服。蕭夜寒反手將她握住,眼神犀利目光深沉,“你要做什麼?這些是何物?”
“廢話少說,我說過醫你就會醫,你若是懷疑大可選擇不醫。但同意了就別問。”
見蕭夜寒依舊沒有鬆手,顧如瑾臉色一沉,拿起匕首刷刷將他的衣服劃開,一邊脫一邊把人按下去。
“別動,我看傷口。”
蕭夜寒被人扒拉乾淨躺在木板上,身下的木板透着冰涼,在他身上游走的雙手溫熱,細膩的手指隨着他的傷口移動,時不時的壓着他的傷口處,痛,又難熬。
被一個女人如此摸全身,而且那一雙眸子直接將他看得清清楚楚,若不是身下沒有傷口,蕭夜寒懷疑這女人會不會連他的褲子也要脫了。
顧如瑾認真的檢查傷口,壓根沒有注意到蕭夜寒的神色,檢查完畢發覺和自己預想的差不多,心中有數。
將預熱的手術刀拿出來,又拿出剪刀鉗子,開始處理化膿的傷口,切除腐肉,一邊不忘和蕭夜寒解釋。
“我現在切除你化膿的傷口,然後給你消炎,等會兒打青黴素。接下來我會用藥給你解毒。至於你的刀傷,我明日給你處理。”
蕭夜寒聽着頭頂低低的聲音,清脆悅耳,猶如一汪清泉流入他心中。女子俏顏側目,在燭火下更是朦朧的美,認真的顧如瑾此刻在他看來,終於有那麼一點不一樣了。
顧如瑾處理完傷口,給他打了青黴素,將藥箱內的藥用去了大半,最後纔給他擠出廢血。這一切處理過程,顧如瑾沒有大麻藥,蕭夜寒從頭到尾沒有哼一聲。
“忍耐力倒是好。”顧如瑾有些側目,這個男人不僅長得妖孽,而且如此懂得忍耐,真不知道是怎麼長成的。明日處理刀傷,她的麻藥是不是也可以不用了?
顧如瑾壞心的想着,想試一試蕭夜寒的忍耐力。
竊笑不已的樣子帶着些賊兮兮的感覺,顧如瑾一邊收拾藥箱一邊站起身。看了眼蕭夜寒,想了想拿起他的衣服,走出去。
蕭夜寒光着膀子躺在木板上,就這樣被可憐的拋棄了,而且一整夜顧如瑾都沒有回來過。
被顧如瑾囑咐決不能移動,蕭夜寒就這樣在夜風中睜眼躺着,直到天明。
第二日清早,顧如瑾拿着熱水和一些根莖塊的果子去了西邊的屋子,看到蕭夜寒的樣子,嘴角一僵。
“那個,我忘記給你找些東西披着了,你沒受涼吧?”
蕭夜寒心中氣急,這就是她的解釋?他在這裡凍了一整夜,忽冷忽熱的頭痛腦脹,而她呢?看到顧如瑾面色紅潤有光澤,嘴角帶笑吃得香,她倒是過得舒坦!
“行了,不就是凍了一整夜麼,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受不了。現在傷口也差不多了,起來喝些熱水,等會兒給你處理刀傷。”
顧如瑾放下熱水和果子直接快步離開,她絕不會承認自己是心虛害怕了。
蕭夜寒走出來時,臉色依舊沒有好到哪裡去,因爲他找不到他的衣服了。轉了一圈最後只能問顧如瑾,“衣服。”
衣服?
顧如瑾恍然,指着澡盆裡的一團可疑物說道,“你的衣服麼,在澡盆裡,我原本打算洗的,可是發覺上頭的血跡有些難洗,我就泡在那裡了。但是你的衣服料子似乎有些特殊,我用熱水一泡直接就縮水皺成一團,我也正糾結呢!”
顧如瑾說的很無辜,說完不忘攤手錶示無奈。她也無能爲力了。
蕭夜寒嘴角一抽一抽,終於忍無可忍爆發了。“你不知道這是真絲麼,不能用熱水清洗,你這個蠢女人你!”
蕭夜寒不心疼這一件衣服,他的衣服無論是真絲還是上好的錦稠,都是數之不盡。可是如今落在崖底,這是他唯一的一件衣服啊!這樣沒了他還穿什麼!
顧如瑾心裡頗爲無奈,好人不易做啊。
“其實縮水也無妨,我給你改改做個超短袖什麼的,穿着很拉風。”
蕭夜寒狠狠的瞪了眼顧如瑾,頭也不回的走出去。顧如瑾在後頭喊了幾聲也沒有將人叫住,最後樂顛顛的放棄了。她動手將衣服從澡盆裡撈出來,擰乾了曬到竹竿上。洗衣服時就發覺這衣服料子決定上乘,若是改造好她就可以有新衣服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