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本捕所知, 你家雖然和秋家是連襟的親戚,單平日裡關係並不好,且結有仇怨。不過本捕也不會憑這點就判定你是縱火的人, 倘若你有證據證明, 本捕也不會胡亂冤枉了你抓了你!”
“大人明查, 民婦昨日碾完麥後是疲勞困頓不勘, 戌時便睡下休息了, 直到今日日曬三竿了才睡醒過來呢,哪兒有空大半夜去秋家放火啊,還望大人明查啊!”見衙門的人拿不出證據, 二嬸子心中竊喜不已,我就來個抵死不認, 看你們能把我怎麼樣, 何況那火確實不是我去放的呢, 呵!
對話的功夫月白也回到了原地:“二嬸子,你說你從昨夜睡到今日日曬三竿便就是真的嗎, 就算你家裡人來作證怕也是不可信的吧?何況我剛得知消息,昨夜子時可是有人親眼看見你在我家附近來回走動的,這點怕就和你說的戌時便睡下了不相符合吧!”月白冷笑着道。
二嬸子心裡一驚,她昨晚的確是跑到秋家附近轉悠過,難不成真有人看到了?不過火不是老孃放的, 就算有人看到了又怎麼樣!
想到次二嬸子便唾口罵道:“我呸, 你這小蹄子休得冤枉我, 指不定是你這喪門星在哪兒得罪了人才招來了這禍事呢, 現在還想賴到老孃身上來!”
“再說了, 就算我昨夜子時在你家附近出現過又怎麼樣,我可聽說了你家大火是丑時才發生的, 你說有人看見了,那人可有親眼看見老孃放火了?老孃告訴你這小蹄子,沒有證據就休想把髒水往老孃身上潑!”二嬸子一口氣說了一大堆,說話振振有理,還將月白罵了一通。
月白也不怕,反駁道:“呵,巧了,偏巧昨夜就是有人親眼看見你放火了!”月白臉上仍舊掛着冷冷的笑,她爹現在都還在醫館裡躺着生死不明,如果她爹出了事,她一定會拉上二嬸子陪葬,希望她先前想到計策能夠有用。
“哦,是嗎?”楊捕頭縷縷絡腮鬍子顯得有些懷疑,若是真有證人,怎的先前沒有提及,此刻也沒有出現呢?
“報!”一個捕快急匆匆走到楊捕頭身邊小聲說了些什麼。
楊捕頭聽完捕快的話以後先是眉毛一挑看了月白一眼,而後面上出現的表情也是讓月白一點兒也捉摸不透。
月白此刻也是捏了一把汗,先前花了唯一剩下的幾個錢託剛那個小捕快幫自己的忙,就是不知道楊捕頭會不會幫自己的忙了!
“大膽婦人,昨夜有人親眼看見你提着油桶到了秋家附近,那人還清晰的看到你身上穿着的是灰藍的繡花衣衫,頭上帶着牡丹樣式的銀簪,和你今日的穿着並無二異,”楊捕頭橫眉冷木怒聲問道。這個胖胖的丫頭倒是有幾分頭腦,還知道用詐降的計策,也罷,我便幫她一次忙!
聽到楊捕頭的話月白也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楊捕頭剛纔說的第一句話是胡謅的,不過後面的話都是真實的。這個時代許麼多人家飯都吃不飽了,還有誰捨得花錢一下子買幾大桶油呢!只要上油鋪去打聽一下,哪個鄉下人突然變得如此闊氣,能查出來的人怕是用手指就能數得清楚了!這也多虧月白看到二嬸子沾了油污的纔想到這一點,而楊捕頭這次的恩情月白也記下了。
聽到楊捕頭的話二嬸子是一下子嚇得六神無主,難不成二狗子那狗東西出賣她了?她就知道那個無賴就算是得了銀錢也不會是個靠譜的!
“嘿喲冤枉啊大人,這事真不是民婦做的啊,是二狗子,一定是二狗子!”
“那狗東西平日裡便偷雞摸狗的不學好,也不知他是從哪兒得了消息,說秋月白家攢了有幾兩銀子,昨日還慫恿着民婦和他一起上秋家偷錢。民婦也是一時被豬油蒙了心,纔會同意和他一起偷錢的做法的。當時民婦還不知道二狗子讓民婦幫忙提着油桶作甚呢,卻是沒想到他竟是想偷完銀錢以後一不做二不休,放火燒了秋家來個毀屍滅跡啊!”
“還望大人明察,民婦一聽二狗子這樣說就嚇得趕緊跑回家了啊,民婦是如何也幹不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兒來的啊,還望大人明察啊!”二嬸子如倒豆子一般一口吐出了真相,不過卻是把罪責全部推到了二狗子身上去。
“來人,去把二狗子押過來!”楊捕頭沉聲吩咐道。真是人心不古,小小的鄉下竟有如此歹毒的惡徒。
月白十分慶幸自己的猜測竟真的歪打正着將放火的人揪了出來,不管二嬸子是不是真的和放火的事沒關係,她家以後都要離二嬸子越遠越好。如果她真存了要害他們家的心思,就算丟了命她也會叫二嬸子付出代價!
不多久就有一個佝僂駝背,尖嘴猴腮的人被帶到了衆人面前:“大人,你們叫小的來是有啥事啊?”二狗子跪在地上說道。
“秋家昨夜有人故意縱火,有證人指證說這事兒是你乾的,你可知罪?”楊捕頭冷聲問道。
“嘿喲冤枉啊大人,小的昨晚在賭場呆了一夜,哪兒有空上秋家放火啊,不信您可以派人到賭場去打聽的,還望大人明察啊!”二狗子哭喊冤枉,昨夜秋家的大火的確是他放的,不過他就是抵死不承認,他們能把他怎麼樣?何況他是受了別人指使的呢!
就是沒想到二嬸子這賤婦竟然會先反咬他一口,哼,要是他落不着好,二嬸子這賤婦也別想好過!
“大人他撒謊,大家都知道他是個偷雞摸狗的無賴,身上從來都是半個銅錢都摸不出來,哪兒來的銀子上賭場賭博去,鐵定是從秋家偷來的,所以秋家的火肯定是他放的,望大人明察啊!”二嬸子義正言辭的指證着二狗子。
“大人,小的平日裡是沒錢,不過昨日二嬸子卻是是給了小的一百銅錢讓小的上秋家偷東西,還承諾偷到的東西兩人一人一半。並且二嬸子還給了小的一把銅鎖,讓小的先把秋家大門鎖住了讓小的從窗戶裡溜進去,免得秋家人發現以後,從大門裡追出來!”
“不過小的在秋家卻是半個銅錢沒翻到,二嬸子卻是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工具,把秋家大門又用木方給釘上了。小的還奇怪呢,這偷個東西哪兒用得着把人家大門都封死啊,卻是沒想到二嬸子這賤婦卻是存了要人命的心思,要把秋家人都活活燒死啊!”
“釘門的動靜不小,小的也怕秋家人醒過來,便趕緊溜走了,正如二嬸子所說,小的身上平日裡連半個銅錢都摸不出來,哪兒銀子去買油啊,所以這火鐵定是二嬸子放的,還望大人明察啊!”
“二狗子你這賤種無賴,事情明明就是你做的,幹了那喪盡天良的事還敢誣陷在老孃頭上,老孃和你這拼了!”聽到二狗子把事情全部抖落了出了,還全部推到自己頭上,二嬸子一下子就炸毛了,和二狗子扭打了起來。
“誰誣陷你這潑婦了,昨日明明就是你拿了油桶上到秋家來,還騙勞資說是爲了偷錢,其實你就是存心想要秋家人性命的吧!勞資平日裡偷東西歸頭東西,但不會害別人性命,火就是你這潑婦放的,休想賴到勞資身上!”臉被二嬸子撓的生疼,二狗子也不甘示弱,一蹬腳踹到了二嬸子肚子上。
“哎喲!”二嬸子摔在了地上。
“你這無賴,門是老孃釘的,但是火是你放的,休想全部賴到老孃身上,老孃和你拼了!”二嬸子爬起來繼續和二狗子扭打在一起。
月白冷笑,看來這事和二嬸子二狗子兩人都脫不了關係!
“都給本捕頭住手!”楊捕頭大聲呵斥道。
見兩人仍不住手,楊捕頭大聲喊道:“來人,把他們兩個抓起來!”
“是!”得了命令,其餘捕快很快就上前制服住了二狗子和二嬸子。
“哼,大火一事明顯和你二人脫不了關係,你二人若不從實招來,休怪本捕頭不再客氣!”
楊捕頭說完以後,周圍的捕快個個亮出一半出鞘的佩刀瞪着二嬸子兩人。
“大人饒命啊大人,民婦只是一時鬼迷心竅,纔會幹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的,民婦也是受人指使的啊,民婦和二狗子都參與了進去,民婦只是負責潑油封門,火真不是民婦放的啊,還望大人饒民婦一命啊!”到底是沒有見過世面的婦人,見周圍明晃晃的佩刀都對着自己,二嬸子嚇得哭喊着一下子全招了!
“嘿喲大人啊,小的也是受了別人指使啊,小的平日裡雖然是無惡不作,但給小的天大個膽,小的也不敢故意害人性命啊,小的願意交出從秋家偷來的銀子,還望大人能饒小的一命啊!”二狗子在心裡暗罵二嬸子這蠢婦竟然全招了,不過也是趕緊跪在地上請求饒命。
“你們口口聲聲說是受人指使,那你們可知道那人是誰?”楊捕頭眸子精光一閃沉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