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竟如此苛刻?”太子愁眉緊鎖,從這裡到大興邊關,快馬加鞭,倒也無需多少時日。
可是那個什麼部落十分偏遠,這一來一回,肯定不止半個月了。
且父皇根本就等不到那時候,現在想這些都是枉然。
“難道就沒有其他解決之法了?”太子望着龍榻上呼吸已經平穩的皇上,神情哀慼,一臉的沉痛。
劉大夫望着太子欲言又止,可隨後還是搖頭嘆息了一聲。
太子雙眼一眯,“怎麼,這位大夫可有什麼高見?皇上乃一國之君,茲事體大,還請大夫不要有什麼顧慮,要以皇上安危爲重。”
剛纔那大夫分明有話要說,後來卻又猶豫了。依他看來,那大夫肯定有什麼辦法,只是有些顧慮。
劉大夫眉宇輕皺,“殿下!若是草民有法子,那必然會和殿下稟明。只是草民此時也毫無辦法,還請殿下見諒。”
劉大夫想了想,還是不能連累別人,那人手裡也不一定就有解藥。
太子聞言心中大悲,“難道就再也沒有法子了嗎?父皇!”
太子剛走到榻前,突然發現榻上的皇上眼皮動了動,好似有要醒來的跡象。
“父皇?”太子心喜不已,一把握住皇上的手,不錯眼地盯着皇上。
“呃......”皇上只覺得眼皮有千斤重,眼前好似有道身影一直在閃。
“父皇?”
耳邊傳來一道急切的聲音,誰在叫他嗎?
“快!快來看看,父皇應該是醒了,可爲何對我的呼喚沒有迴應?”太子心急,對着劉大夫說道。
張院使原本想湊上前,可太子殿下是看着劉大夫說的,他不由得頓住了腳步。
“殿下稍安勿躁,容草民看看再說。”劉大夫湊上了前,仔細看了看皇上的面部,隨後又取出一根銀針,插在了皇上的四白穴上。
他面色凝重,“皇上醒來,儘快讓皇上交代後事。情況比草民預想的還要糟糕,只怕等不了兩日。”
在場之人驚駭莫名,張太醫怒視劉大夫,“若不是你,皇上肯定還能熬過幾日。”
劉大夫沒有回頭,只是冷哼一聲,“這位大人,你沒見過此等病症,當然不知這病症毒發起來,是多麼兇險。按常理下針,那是加速衰亡。若不是草民重新施針,皇上連半炷香的時間都熬不過。且根本不會醒過來,會在睡夢中死去。”
“好了,如今是什麼時候,你們還在吵什麼?速去一旁商議解決之法,若是不能讓本宮滿意,那就別怪本宮不留情面。”
見這兩人爭議,太子心煩意亂,回頭訓斥了一聲,便將目光探向皇上。
皇上費力地睜開眼,眼前先是一片模糊,而後逐漸清晰。
見太子正一臉擔憂地看向他,臉上那悲愴和擔心的神情不似作假,皇上的心裡不免好受了些。
皇上張口欲言,卻不想張嘴卻發不出聲來了。他雙眼圓瞪,突覺全身使不上力,不由心中一慌。
“太......”
太子見皇上醒了,來不及鬆口氣,卻突然發現皇上臉歪口斜,想要說話,卻說不出口。
“怎麼回事?父皇爲何口不能言?”太子對着正跪在一旁的劉大夫問道。
“草民剛纔就說過,縱使皇上能醒過來,可是毒性已經開始蔓延至四肢百骸,影響了他的面部經脈,這是正常現象。不止如此,皇上的全身亦是不能動彈的。但他心裡是清楚的,只是很難表達出來。”
劉大夫好似對中了狼月毒的人症狀十分清楚,太子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後問道:“那怎麼辦?父皇醒來,不能交代後事,咱們又如何得知父皇還有什麼心願未了?”
皇上聽聞了劉大夫所言,也知自己大限將至,眼角不由流出了淚水。
德安更是哭的不能自已,整條帕子都被淚水沾溼了。只是他現在不敢哭出聲,只能用帕子死命地捂住嘴。
“父皇,您可還有什麼心願未了?”太子也不禁潸然淚下,父皇這次怕是真的熬不過去了?
皇上立即點頭,“呃、顧、呃、顧......”
太自從皇上的雙眼中看到了濃烈的恐慌和不甘,“父皇,您說什麼?”
太子湊近了些,想聽得更清楚。
“顧、呃、誠......”皇上咬字並不清晰,說得十分用力。
“皇上,您可是想見顧少卿大人?”德安見太子湊了上前,卻又聽不清,他連忙湊了上來。
其實這兩個字還是能聽得清楚的,套子靠得這麼近,是真的沒聽清楚嗎?
德安此刻也管不了這麼多。皇上不能連隻字片語都不留下,就駕鶴西去。
餘下許多事都沒交代清楚,德安好歹伺候了皇上多年,兩人總有些情分。
這是他能爲皇上做得最後一件事,此後他也不會再心存愧疚了。
皇上立即神情激動萬分,點了好幾次頭。這番動作能做出來,已經是極限了,可見皇上的決心有多強。
“快!去傳大理寺少卿顧誠玉前來覲見!”太子掃了德安一眼,接着便向一旁候着的侍衛喊道。
突然想到了什麼,他又喊道:“派了馬車去接!”
天氣嚴寒,顧誠玉正埋首與一堆卷宗內。
他發現,這一堆卷宗都是多年前的了,甚至還有十幾二十年前的,近期的卷宗一個也沒有。
唉!他嘆了口氣,不知該說匡兆映小肚雞腸呢!還是該說對方公報私仇,不顧臉面?
還別說,這些卷宗有好幾件都證據不足,人證和物證都十分模糊。要他說,多半是冤假錯案。
可案件都過去了二十來年了,如今已是物是人非。再挖出來,去調查取證,重新翻案,已經不太現實。
顧誠玉通過對這些卷宗的處理方式,對大理寺如何判案有了一定的瞭解。
“大人!皇上身邊的近身侍衛來了,宣您即刻進宮覲見!屋外馬車已經候上了。”
王綴此刻對顧誠玉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難怪都說顧大人是寵臣。
瞧瞧,這宮內坐馬車,可是幾位一二品老大人才有的待遇,沒想到顧大人竟然有此殊榮。
顧誠玉連忙站起身,怎麼可能?他只是個四品官,就算聖眷正濃,皇上也不會爲了他打破規矩。
不好!顧誠玉眼皮一跳,快步走出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