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如白駒過隙,這是大衍六十年的冬。
顧誠玉坐着顧誠禮趕着的牛車,一路搖搖晃晃地走在回上嶺村的路上。
今日已是臘月初三,是今年最後一日上學了。雖然離過年還有些日子,可是俗話說:過了臘八就是年。再加上這裡地處北方,下雪下得早,再想上學,路上也不好走了。
牛蹄子“噠噠”地踩在已經被踏得堅實的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顧誠玉撩開簾子,看到一片被白雪覆蓋的山林和曠野,再往前走一些,就能望見上嶺村的村莊了。
呼吸着山林間的冷空氣,簡直凍得人腦門疼。
“大哥!你冷不冷?要是冷就進來歇會兒,這天可真是冷啊!”顧誠玉撩開了前面的布簾和趕車的顧誠禮說着話。
“哈哈!這哪能算是冷?你們小娃就是不禁凍。上次你給我買的皮毛手套和衣裳、護膝,穿着可暖和了,一點也不冷。”顧誠禮回頭朝着顧誠玉哈哈笑道。
皮毛的衣裳和護膝、手套,是他從空間裡拿出來的,只是將式樣做了改動。顧老爹畢竟年紀大了,冬日接送有些吃不消了,才改成的顧誠禮。
顧誠玉想起了前兩日在鎮上看到的皮子,以他現在的內力和武功招式,應該可以往山的內圍走一些。他決定歇在家裡這段時日,就帶上三哥一起去打獵。
不錯,就是他三哥,早在兩年前,顧誠玉就將武功心法拿了出來,誰知顧家卻沒有人有這樣的天賦,不是年紀大了,就是根骨不行,所以顧誠玉只能收起內功心法,讓他們學了幾招外家功夫。
就是這樣,也只有三哥感興趣,並且格外的努力,其他的男娃都只想上學,因爲在習武上不可能有建樹,所以他們也就不想在這上面花費時間了。
而三哥卻不喜歡讀書,當然一是他年紀不小了,不可能和一羣小娃坐在一起讀書,二是他只對習武感興趣,所以他就沒進私塾,只顧家的兒郎回來之後教他識些字。
顧誠禮趕着牛車又快又穩,不一會兒就越過了山林,前方村落,已經隱約可見了。
冬日天黑得早,等牛車進村子的時候,銀灰色的暮靄已經籠罩着整個村落。牛車往裡走些,就到了顧家的院門前。
顧家如今是村裡除了趙地主家外,唯一的一家青磚大瓦房。兩進的院落,雖比不上鎮上和縣城的兩進院子,可是也不算小了。
灰黑色的瓦片覆蓋在屋頂,青磚鋪就的牆體,與旁邊土胚房顯得格格不入。院牆是用大石頭堆砌起來的,有兩米高,從打開的院門往裡望去,就能看見平坦的石板路。
本來顧誠玉想用青磚做院牆,可是顧老爹他們都不同意。院子圍的大,要是都用青磚,那得用多少磚吶?那可都是銀子!後來,顧誠玉只得妥協,如今再看這大石頭堆砌的院牆,竟然也沒覺得醜,只是不大好看,等再過上兩年,還是讓他爹給扒了,砌上青磚纔是。
顧家如今的格局說顧老爹他們住在第二進的正屋中,正屋共兩間,兩側耳房各一間。顧婉住了東邊的一間,還有一間就給了顧誠玉住,南面是竈房。
大房和二房仍舊各自住在東西廂房,而他三哥去年也已經成親了,因爲當初考慮到顧家的兄弟多,所以東西廂房又各自加蓋了一間廂耳房,本來東西廂就各自有兩間大些的屋子,這樣等三哥和四哥成親後,就可以各自擁有一間房了。西邊還加了一間柴房和牲口棚。
顧家兩側沒有空餘,但是後面卻是可以延伸的,所以縱向加長了許多。只是這樣一來,第一進就小了些,除了一間書房外,就只剩下一間用來待客的,一間客房了。
這樣的格局是小了點,還好他們屋後的空地還不少,以後孫輩成了親,還能往後再延一些。
等牛車經過書房的時候,顧誠玉先將車上的書袋和給家裡買的吃食拎了下來。顧誠禮等顧誠玉下來後,將牛車往內院牲口棚趕去。
顧家的大郎他們都在下桑村讀書,下桑村的私塾是一位老秀才舉辦的,雖然錢夫子沒有文夫子這麼遠近馳名,可是能考上秀才,終究還是有幾分學識的。
當初顧老爹在他的勸說下,確實同意了顧家二郎讀書的事。可是,他卻提出了一個條件,那就是隻給讀三年,若是覺得學問到了,就下場試試;若是覺得自個兒考不中,那就學門手藝,不然就在鎮上找些活計做。
其實三年的時間實在有些短,有很多學識出衆的人也沒有在三年的時間內就考上秀才的。
顧誠玉覺得有些不公平,可是顧老爹心意已決,說家裡不可能一直供着這麼多人讀書,讀書花費大,供上一個就覺得吃力,更不要說這麼多個娃。
後來顧老爹私下與他說,會這麼說也是爲了激勵大家好好學,學得怎麼樣,到時候自有定論,學得好的,當然能繼續讀,學得不好的,自然就不可能再供下去。
兩年多的時間,顧誠玉的個子拔高了不少,顧家如今的日子好過了許多,伙食也不錯,不只是他,就是大郎他們也着實長了些肉。
將從鎮上帶回來的梅花糕和松子糖隨手放在了書房,顧誠玉徑直去了後院。
呂氏已經帶着方氏他們將飯菜都擺在了桌上,就等着顧誠玉上桌了,下桑村早在前五日就宣佈休假了,所以顧誠玉是最後一個到的。
“小寶!快進來,冷了吧?你們夫子也真是的,別的私塾早就放了,咋你們還讀到了今日?這麼早起,路上還有這麼厚的雪,可不是危險?”呂氏一間顧誠玉進了正屋,忙拉着顧誠玉在燒的熱乎乎的炕上坐着。
“娘!我可不冷,我穿的多着呢!今兒是今年讀書的最後一日了,明兒就不用去私塾了,在家裡溫習功課就成。”顧誠玉朝着呂氏笑了笑,說道。
只見呂氏穿着湖藍的細棉布交領窄袖襖子,下着寶藍色的百褶裙,湖藍色將她的膚色襯得白皙細潤。再一看,頭上還插了兩根銀簪子。
“咦?娘!今兒可是啥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