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原先可是吃過虧的,這個表姐之前也來過,那都是三年前的事兒了。
那時表姐還未成親,來了顧家,就和她擠一個屋子。可是住就住吧!表姐卻喜歡拿她的首飾帶,那時候顧家剛剛有起色,顧婉的首飾不多,還是顧誠玉給她買的,當然捨不得了。
被顧婉哭鬧過幾次後,才知道收斂,所以顧婉也不肯和表姐一個屋住。
隔日一大早,顧家的院子就熱鬧了起來,這次應顧誠玉的要求,只請了親近的人,可是就這樣,那還有二十來桌。大房和二房的屋子也騰出來擺上了宴席。
要說今兒最風光的人卻不是顧誠玉,而是顧老爹。與顧家相熟的人誰不羨慕顧老爹有個好兒子?
二郎坐在角落裡,看着被人恭維的顧誠玉,只覺得胸口的火在燒,要是考上秀才的人是他該多好?他擡眼看了他爹孃一眼,見他們只顧着在吃喝,臉色一沉。
他娘整日不着家,也不知道總回孃家是幹啥!他爹就更不用說了,也總是不見人,有一次他晚上回來的時候,衣襟上還有股脂粉味兒。他們都不管他,他下學回來還得去大房蹭吃喝。
“閨女!你家公爹可真大方,那麼一桌子肉菜,得花不少銀子吧?”何氏的娘王氏嘴裡塞滿了豬肉,嚼了兩下就往下嚥,又去夾桌上的其他菜,就連何氏的兄嫂都吃的嘴上油汪汪的。
二郎看着這樣的一家子,只覺得丟人現眼,和沒吃過似的。他娘每月補貼孃家的銀錢也不少了,怎麼還是這副饞樣?
“那是他寶貝兒子,能捨不得嗎?”何氏嘴一張,筷子上夾着的肉,那肉汁就隨着嘴角流了下來,她拿袖子胡亂擦了一把,又接着去桌上夾菜了。
“吃飯還堵不上你的嘴?”顧誠義聽了這話,心裡極其不舒服,再一看何氏埋汰的樣子,感覺直反胃。
顧誠玉看着穿着寬大衣裳,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左右逢源的三嫂張氏,他倒沒發現,張氏還挺八面玲瓏的。
顧老爹滿面笑容一直到宴席結束,顧誠玉送走了來坐席的周掌櫃等人,才忙着送顧老爹回正屋,桌上的碗碟自有來幫忙的婦人收拾。
莊戶人家,誰家辦宴席,都是相熟的人家來幫忙,不需要給銀錢,只要將沒吃完的肉菜,撿着讓幫忙的婦人帶回去就成。不過一般的人家,宴席過後都不會有多少肉菜剩下。
顧家卻是大手筆,連整豬都殺了四頭,再加上其他的雞鴨魚,根本吃不完,因此來幫忙收拾桌子的婦人很多,這些他們都可以拿些回去。
將顧老爹送回正屋,顧誠玉將顧婉叫了進來,“二姐,你和娘說,那些嬸子都辛苦了,讓娘把菜都分了,不要留,大嫂的孃家帶點吃食回去,他家懷山這次沒來。”
顧家如今不缺肉了,那些大魚大肉看起來油膩膩的,那些嬸子們肯定喜歡,帶回去還能給家裡的娃和男人嚐嚐,太多,放家裡是吃不完的,這個天也容易壞。
方氏的娘是來了的,可是方氏的弟弟沒來,聽說是在鎮上做工。
“那我去給娘說,你要沒事,我就先出去了,春花來了。”春花只能等家裡活計做得差不多才能出來,春花奶知道春花給顧婉叫了來吃肉,所以回去的時候,必然要帶些回去的,不然她奶要罵死她,說不定還要上手打的。
顧誠玉聽到春花,也覺得這姑娘可憐。他突然想到要給顧婉開繡坊的事,倒是可以讓春花去學繡花,也算幫了她了。
“小寶!你去把你二哥喊來,我有事要和他說。”顧老爹叫住顧誠玉,讓他立刻去叫顧誠義,他怕再慢上一步,顧誠義又出去了。
“哎!”顧誠玉其實也疑惑二哥爲何最近總不在家,只是家裡人在他面前並沒有討論過,只說去了何氏的孃家。
顧誠義之前說去接何氏,可是那日卻並沒有回來,相反一連幾日都不見他人影。
顧老爹昨兒就想讓茗墨他們套車去何氏孃家接人,十六那樣重要的日子,二房不在,還能圓過去,可是今兒這麼大個日子,再不回來,那也太不像話了。
只是正好顧誠義卻帶着何氏回來了,昨日家裡忙亂,人也多,所以不能說,今兒正好是個機會。
等顧誠義進了正屋,顧老爹就把顧誠玉打發出去了。這樣不光彩的事兒,還是別讓小娃兒知道地好。
“老二,你最近在幹啥?爲啥總不見人?”顧老爹就想看看顧誠義咋回答。
“不都在家嗎?能幹啥?田裡做做活,還去了岳母家!”顧誠義坐在凳子上,滿不在乎地說。
“那你婆娘又不回來,我看你家好些日子沒燒飯了,你擱哪兒吃的飯?”顧老爹瞭解這個兒子,不到最後一步,他是肯定不會說出來的。
“有時候上大哥家吃,有時候在村裡誰家對付一口!”顧誠義早就想好了說辭,這會兒也不見慌亂。
顧老爹聞言火冒三丈,他一拍炕桌,“放屁!誰家會讓你天天去蹭飯?你這是在糊弄傻子呢?”
顧老爹也不想和顧誠義兜圈子了,反正那事兒人家是看見了的,就算顧誠義再抵賴也沒用。
“說吧!你和那王月娘是啥關係?你是不是跟她好上了?”
顧誠義聞言,猛地擡頭,眼裡閃着震驚,他望着顧老爹快要冒火的雙眼,過了一瞬,纔回道:“原來爹都知道了?那你還問啥?”
“你啊!糊塗啊!那王月娘你當是啥好貨色呢?她一個寡婦,你也不怕惹了一身騷?你跟她好了多久了?”顧老爹見着顧誠義還一臉毫不悔改的樣子,簡直氣得七竅生煙。
“也沒多久,才半年多。”顧誠義好像還嫌顧老爹沒氣夠似的,將一年多說得輕描淡寫的。
“啥?都半年多了?”顧老爹指着顧誠義,氣得說不出話來。
“反正她就是個寡婦,她男人死了,死了都兩年多了,有啥關係?”在顧誠義心裡,王月娘就是個寡婦,男人都死了,那王月娘就不算偷人了。
“你知道個啥?她還住在上嶺村,她婆婆也沒說要休了她,她就還是楊家的人。你如今和她好上了,那就是偷情,要是被發現了,就是浸豬籠都不爲過!”
顧老爹見顧誠義根本不當回事兒,特意將情況說得嚴重些,不過楊家人要是較起真兒來,說不定還真會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