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牛夫子還說二郎有些天分,只要用心學上些年,舉人不好說,秀才那是穩穩的,那都是他和他爹去私塾問的牛夫子。
考秀才不容易,他還聽說考場上還有白髮的老者去考試呢!所以,讀上幾年就考個秀才,那也是天賦好的了,他還羨慕得很呢!
誰知,他這兩句話卻戳了顧誠義的心窩子,“咋的?老五考上了舉人,連大哥也要來巴結了?也不能踩着自個兒的親兄弟來討好吧?”
顧誠義猛地站起,紅着眼看向顧誠禮。
顧誠玉都懷疑他吃錯藥了,逮誰忿誰。
顧誠禮只是將心中所想說出來,他說的也是事實,小寶在鎮上讀書,也一樣考上了秀才。
可是,他沒想到顧誠義會這麼說他,他再蠢,也知道老二是在罵他。
“老二,你這是啥意思?我只是實話實說,二郎覺得在下桑村牛夫子那兒不好,就去縣城。如今,這是又覺得縣城不好了?讀書就好好地讀書,老想着那些歪歪心思幹啥?”
其實顧誠禮爲人正直,對二郎那樣的行徑是看不上的。
他沒讀過書,可是對自個兒的夫子尊重,那不是學生該做的事兒嗎?
就連他這個農家漢子都曉得,二郎讀了這麼多年書,竟然還不如他知禮。
顧婉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她二哥來,總沒好事兒,回回來都要吵架。每次,二哥都要提出一些過分的要求。
“二哥!小寶剛回來,這些事兒還是以後再說吧!二郎讀書的事,還是等二郎回來再提纔對。”
“這是你個女娃子能插嘴的時候嗎?你娘沒教你規矩?男人插話,你一個丫頭片子,還上來插嘴。過幾日就不是顧家的人了,還在顧家指手畫腳,給我一邊兒去。”
顧誠義本來就在氣頭上,對顧婉當然不會有好臉色。
他總看不慣顧婉一個姑娘家,被養得這麼精細,都是要嫁人的,留在家裡給口飯吃就得了,還當個寶似的。
顧婉隨即被罵得紅了眼,她是大姑娘了,比之前懂事了許多,不像小時候說話那麼傷人。她也沒說啥,也就勸了兩句罷了!這也要捱罵。
“老二這話是啥意思?你這是罵我呢?你可別忘了,你家二郎還在讀書,我若是去了衙門告你,你家二郎連考試也是不能的。”
呂氏見閨女受了無妄之災,連忙護上了。她閨女在家的日子也沒多長了,她正捨不得,沒想到竟然叫老二給罵了。還帶上了她,簡直是畜生。
“二哥說的還是人話嗎?這屋裡的人都是一家人,我不是你們親兄弟?大哥爲什麼要巴結我?他有事,我這做弟弟的,也自會酌情幫忙。只要不過分,能幫的我自然會幫他。”
顧誠玉對於顧誠義簡直連孝道都不顧的人,簡直是不能理解,他難道就不管二郎的前程了?
“大哥好歹還是長兄,你卻總是對他不敬;二姐也只是勸上兩句,你就罵她;對爹都是大呼小叫;竟然將娘都要罵上,怕是將孝道和兄弟情義,早就拋出去餵了狗。”
顧誠玉決定不再慣着他,對他這個弟弟看不順眼就算了,對他爹也這麼大呼小叫,也虧得他爹忍得了。娘不是二哥親孃,他爹願意忍着,他卻不願他娘也忍着。
“親兄弟?小寶不是你親兄弟?你不認他做親兄弟,那你還用他的銀子?還住他建的宅子?你個狼心狗肺的。你覺得你後孃再不好,那也把你們都拉扯大了。如今,對我們兩個老的,是百般看不順眼了,是不是?”
顧老爹也氣的不行,他站起身,指着顧誠義破口大罵,就是塊石頭,也被捂熱了。
小寶之前這麼忍讓他,連香皂的方子盈利都有他一份兒,他還有啥不滿意的?
“好!你們都合起夥兒來,對付我一個人是不是?我走就是。”
顧誠義見顧老爹都怒不可遏的樣子,又看着桌邊幾人憤怒的臉,他也不想留在這兒繼續受氣,早知道就不該來吃飯。
顧誠義氣呼呼地拔腿就出了正屋,顧老爹瞪着門框子,良久也回不過神來。
“真沒想到二弟竟然這麼想我。”顧誠禮心裡也很委屈,老二總歸和他是一個孃的親兄弟,可是這幾年老二對他似乎疏遠多了。
今兒,竟然還這麼罵他,他心裡也委屈。
顧誠玉也覺得顧誠義越來越偏執,和二郎有的一拼,也不知是誰影響誰的。
既然那麼討厭他,都分家了,相互不來往不就是了?爲什麼總要上來找不自在?
“我就說你找他來吃飯,準沒好事兒。小寶剛回來,你就讓他來屋裡礙眼,真是白瞎了這一桌菜。”
呂氏也氣得不輕,只是那是老頭子的親兒子,她這後孃說地多了,人家總要不高興。
她這兩年也學乖了,就要讓老頭子知道,他那二兒靠不住,是個白眼狼纔好呢!
顧老爹失魂落魄地坐下,望着桌上的菜出神。接着,誰也沒說話了。
良久,顧誠禮提出了告辭,他都沒心情再吃了。今日被老二說了一通,他心裡也難受得緊,心裡堵得慌!
呂氏見沒人再動筷子,只好揚聲叫婆子進來,將飯菜都收拾了出去。
這時,門邊上卻出現了個約莫八九歲的小姑娘。
她扶着門框,撩開簾子,頭朝裡面探着。顧誠玉剛回身,就發現了她,這是三丫顧梅。
三丫似是沒想到顧誠玉會發現她,連忙將頭朝後縮。
“是三丫嗎?進來吧!”顧誠玉看到了門框邊的衣角,連忙喚了聲兒。
三丫只好移動腳步,進了正屋,眼睛偷瞧了眼炕上坐着的人,似是在找人。
顧誠玉覺得三丫應該是在找她爹,只是剛纔顧誠義已經回去了,三丫難道是沒碰見?
他看了眼三丫的穿着,卻是愣住了。在他印象中,二嫂對三丫不怎麼樣,顧誠義也不管她,之前沒分家時,一直是跟着大房住的。
而後分了家,大房也沒讓她回去,三丫也沒走,就那麼住下了。
可是這兩年三丫大了,何氏在他去京城之前,好像將三丫要了回去。
他聽二姐說,何氏對三丫不咋的,要回去就是爲了幹活計的。之前他也沒碰上過三丫,因此也沒過多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