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謙竹聽到這個消息已經跟他族叔一起裂開嘴笑了,兩人都高興極了。相比之下,趙文軒即使榜上有名,也只是輕扯嘴角,看得出來興致不高,和他身邊的趙三那一臉的喜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顧青雲能理解,畢竟趙文軒的學識已經足夠好了,他平時又很努力,就是縣學的秀才們都說他的水平足以考上秀才,而且還會名次靠前,考前預測的時候,他的名次也一直是名列前茅,沒想到現在竟然掉到榜尾,這對他絕對不是一個值得高興的好消息。
當初人家預測的時候,也只說顧青雲最多能考上秀才,名次還會非常靠後,一個不小心就會落榜。
所以現在趙文軒心裡不舒服,他能理解的。
“你厲害,竟然得了個第七名!”方子茗高興了一會,就把注意力集中在顧青雲身上,讚歎道。
顧青雲此時只知道傻笑了,擺手道:“嘿嘿,都是運氣,運氣問題,出的題目正好我會做,這不算什麼,你更厲害。”做錯了一道數學題都能比他排名靠前,能說是自己的經義和詩賦太渣嗎?
“是運氣也是實力。”方子茗深沉地說了一句,看向被衆人簇擁着的張修遠,眉頭微皺。
顧青雲順着他的目光望過去,見到了神采飛揚的張修遠,暗歎對方的厲害,對方是縣案首、府案首和院案首集於一身,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小三元”了,所以被衆人奉承是肯定的,就是顧青雲也佩服不已。
隨着一個個名次的揭露,整間客棧悲喜兩重天。
看着那邊眼淚直流的老童生,顧青雲有些不忍直視。
“白髮龍鍾老童生,黃口稚兒小秀才。”方子茗吟了一句,轉頭對顧青雲道,“青雲,你現在趕緊回客棧,待會官府的報喜人會到客棧找你的,你得給賞錢,對了,賞錢你們準備好了嗎?沒有的話我這裡有。”
顧大河一聽,從狂喜中回過神來,忙不迭地說道:“賞錢我們有的,兒子,咱們快點回去吧。”說着就拉起顧青雲的手臂提腳就走。
顧青雲只能朝他們揮揮手告別。
人逢喜事精神爽,兩人腳下生風,兩裡的路程竟然很快就回到了。
“爹,你先整一下頭髮和衣服。”快到客棧的時候,顧青雲突然說道。
顧大河一愣,看看自己,忍不住一笑,道:“真是太高興了,忘記整理了。”根本就不介意剛纔一路上出醜的行爲。
到了客棧,報喜人早已等候在此,此時客棧的掌櫃正急着團團轉呢,見到他們頓時大喜過望,叫道:“秀才公在此,秀才公在此!”
衆人一聽,都涌了過來。
報喜人確認道:“可是臨陽府林山縣顧青雲顧公子?”
顧青雲喘了口氣,點點頭。
報喜人頓時笑開了花,連忙恭喜道:“恭喜顧公子上榜,位列第七!”
這時候顧大河的嘴已經咧開得老大了,他從懷裡拿出一隻荷包遞給報喜人,說話有點語無倫次了,只能一個勁地說道:“謝謝,謝謝,同喜,同喜。”
報喜人不動聲色地捏捏荷包,是不規則的硬塊,知道這是碎銀子,心裡也是大喜,剛開始看他們父子倆穿的衣服都不怎麼好,還以爲沒有賞錢呢,畢竟有些人中秀才可能就只賞給十幾文,更吝嗇的他都見過,那是一個銅板都沒有的,沒想到眼前這對父子竟然還給出了碎銀,看大小重量,都值兩百文錢了。
看來自己的運氣還是挺好的,後臺不夠硬,爭不過給那些有錢秀才報喜的,現在碰到他們也算是賺到了。
等報喜人走後,顧青雲就團團向客棧的人拱手作揖道:“客氣了,客氣了。”
於是,在這裡,他也成爲了衆人矚目的焦點,和剛纔的張修遠一樣,被衆人簇擁着講話。
基本上,這個時候和他說話的人不是已經中了秀才的人,就是落榜的、心態較好的童生,大家都打着和他結交的心情來賀喜,所以沒有人會說出些什麼不中聽的話。
同樣的,顧青雲自從來郡城後,深居簡出,最多去找同窗們聊聊天,連文會都只參加了一次,他不輕易與人結仇,又沒長着一張嘲諷臉,所以他這次沒有碰到不友好的人羣。
即使有那不友好的,暗暗妒忌的,現在也得掩藏起來,最多眼不見爲淨,回房睡覺或去找酒喝就是,犯不着嘴巴上和顧青雲過不去,平白樹立一個敵人。
能考中童生的,大家智商都不差,就是人情世故差點,旁邊總有人是清醒的,總會拉住他的。
所以在人羣中的顧青雲正在享受着衆人的吹捧,看着他們羨慕的目光、眼底暗藏的妒忌,他都覺得全身有點輕飄飄了。
這裡的秀才頭銜比他前世考上重點大學,考上公務員似乎都要值錢多了,起碼前世人家最多說一句“恭喜”就該幹啥幹啥去了。
哪像現在?
在看到同樣被家長們簇擁的顧大河時,顧青雲的腦袋不知爲何突然一下子變得很清醒了,他嘴巴緊閉,不該說的話堅決不說,態度也很是謙遜,一直等另外一個報喜人到來的時候,他才趁機脫身,拉着顧大河直接上樓了。
剛走到他們的房間,就見掌櫃已經站在門口等待,他身後還站着一個店小二。
“掌櫃,這是有什麼問題嗎?”顧大河一愣。
“呵呵,是這樣的,本店已經決定免除顧老爺和顧秀才在本店的一切費用,現在請你們移到上房,這是本店的心意,請不要拒絕。”掌櫃的態度很是恭敬,雖然他之前的態度也挺好的,但絕對沒有現在這麼好。
“那我需要做什麼?”顧青雲挑挑眉道,相比顧大河的雲裡霧裡,他反應很快。
客棧掌櫃一愣,直起微彎的腰,笑道:“只需留下您的一件墨寶即可,到時我們會掛在大堂裡。”
“兒子,你看這……”顧大河有點不知所措。免費好啊,可以少幾兩銀子呢。
顧青雲微微一笑,還是拒絕道:“不行,我的字還不是很好,而且我又不會作詩,我們還是照常給錢吧,不好讓你們破費,畢竟你們做生意也是要掙錢的。”
“無事的。”見顧青雲剛開始拒絕,掌櫃很是失望,沒想到他擔心的是這個,就忙道,“您隨意抄寫一首詩詞就是了,我們不作要求的,最後只要您把私人印章蓋上就行。”
顧青雲看了看顧大河,又想到客棧大堂牆壁上掛着的字畫,知道自己不是先例就答應了。
掌櫃頓時大喜。
於是,他們在店小二的幫助下,把行李搬到了上房。
顧大河這裡摸摸那裡摸摸,忙得團團轉,臉上的笑容就沒停止過。
顧青雲正在磨墨,見狀就笑道:“爹,你也太高興了,都那麼久了還沒緩過神來。”客棧的掌櫃已經把宣紙和筆墨都準備好了,現在只要他直接寫字即可。
他摸了摸這上好的宣紙,說起來,他還從來沒有用過這個等級的紙張寫字呢,有點興奮。
“哈,我就是高興不行嗎?你爺奶和你娘知道了也不知道該如何高興呢。”顧大河嘿嘿一笑,嘴巴根本就合不攏。
“他們也會收到消息的,現在喜報已經從這裡出發了,等到了縣城,縣衙就會有人去通知他們的,應該比我們這裡回去還要快一點,畢竟我明天要去參加學政舉行的謝師宴。”剛剛報喜人已經把這消息說給他聽了,這也是例行的一項活動,就好像鄉試的“鹿鳴宴”一樣,基本上都是會有的,除非學政不想舉辦。
顧大河一愣,說道:“我還以爲要我們回去告訴他們才能知道。”
顧青雲微微一笑,沒有再說話,開始凝神靜氣。
他打算依然用楷體寫字,因爲這種字體他最熟悉,練得最好,就是這次要寫成大字,可能要多寫幾張。
左手挽起衣袖,大筆一揮,不一會兒,四個大字就躍然紙上。顧青雲仔細看了下,發現筆畫方潤整齊,結體開朗爽健,還算不錯,就是有點點瑕疵,不太滿意。
“賓至如歸。”顧大河輕聲念出來,疑惑道,“兒子,不是說要寫詩嗎?”
“不寫了,我自己作不出好的,不是拾人牙慧,不能寫這幾個字嗎?爹,我相信客棧的掌櫃看到了一定會很高興的。”顧青雲又連續寫了幾張,挑出其中最好的一張,這才找出自己的石質印章,蓋上自己的私印。
等待晾乾的時候,他開始清洗毛筆,晾在筆架上。
顧大河聽到顧青雲的話,似懂非懂,不過也沒說什麼,想了想,就幫顧青雲把東西都還回去了。
顧青雲開始用自己的筆墨來練字,今天實在是太興奮了,他要好好靜一靜。
剛開始他的字還有點飄,寫得比較快,筆畫都連在一起了,但慢慢的,隨着時間的流逝,他的字體就穩定下來,顧青雲知道自己的心也定下來了。
現在他確定,自己真的考上秀才了!可以說,考上秀才是他三歲時最大的願望,現在達成了這個目標,其中天時地利人和必不可少,但自己的努力也是最重要的。
秀才雖然是最低的一個功名,但在鄉間,也差不多夠用了。秀才有免除一個名額的徭役、見知縣不跪、不能隨便用刑等特權。也就是說,即使以後顧青雲他家和二叔他們分家,只要他指定一個免除徭役的名額給二叔,二叔家同樣不需要去服徭役。
除此之外,就是可以免稅三十畝田地的優惠了,新朝可比之前的朝代大方多了,有些朝代秀才是不能免稅的。不過聽方子茗說,前朝舉人可以免稅,不限田畝,現在就不行了,只有兩百畝的免稅名額,有些地方更少,不是一刀切的。
他們這裡文風不盛,所以秀才可以免稅三十畝,聽方子茗說,在人煙稠密、文風鼎盛的地區,只能免稅十畝而已,朝廷還鼓勵那些秀才遷移到最南方或最北方。
可惜,很少有秀才因爲想要多免稅二十畝就離開家鄉的,朝廷的這條政策幾乎等於虛設。
他知道,在古時的中國,秀才是地方士紳階層的支柱之一。在鄉下,他們是知識分子的代表,天生擁有一定的權力,這就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影響力。
在地方官吏面前,秀才也擁有一定的特權,起碼可以見縣官不跪,口稱“學生”,所以秀才經常會充任一般平民與官府之間溝通的橋樑。遇上地方上的爭執,或者平民要與官衙打交道,經常都要經過秀才出面。而一般平民家中遇有婚喪事,或過年過節,亦有請村中秀才幫忙寫對聯、寫祭帳等習慣。
所以就是顧青雲現在躺在秀才的功名簿上混吃等死,基本上也勉強可以養活自己了,但是他是這種這麼容易滿足的人嗎?
剛開始穿越的時候,顧青雲認爲是。
但現在他想想,自己不是。人的**是永無止境的,他達成了一個目標,現在就想着更大的目標,他想攀登更高的山峰,還想見見這世間最美的風景,他還想去古代的京城看看,還想繼續考舉人、考進士,他不想自己白白虛度光陰。
如果可以,他想爲這方的世界留下一點什麼。前世的時空,三百年後清朝被入侵,這一時空還不知道會不會遇到同樣的事情,想一想前朝的穿越者皇帝,即使他的私生活讓自己詬病,但他做出的貢獻無可磨滅,所以顧青雲想在獨善其身的前提下,看自己是否能做出一些什麼有益的事情。
不過這些只是他的野望,他不會說出口。而現在最重要的是,他想爲自己找一個老師。不是何秀才的那種師生關係,也不是縣學裡的那種,而是真正的老師,可以教他讀書科舉,教他人際交往,還有教他怎麼混官場的那種老師,可以視爲“父”的終生師傅。
他前世只做了幾年的小科員,基本上勾心鬥角什麼的,很少會鬥到他頭上。他又是本地人,那些本地的老幹部也會指點一下他,所以工作雖辛苦,但基本上是沒什麼麻煩。
一個好的老師對他非常重要,所以他纔想趁着年紀小就趕緊考上秀才。
考上秀才,靠的幾乎是他前世今生的積累,接下來的舉人不是那麼容易考的,除了經義、算學、雜文、律法外,還需要考策論,這些都需要一個好老師來教授。就是他現在排在第七名又如何?秀才三年就有兩批出來,就是第一名也不能保證一定能考上。
縣學只有兩個舉人,教諭忙於做官、鑽營,他對自己沒有興趣。方舉人忙於考進士,他連自己的兒子都沒有時間教,更別提教自己了。
要不然他那個庶長子方子磊怎麼現在連個童生都沒考上?
顧青雲想起明天的謝師宴,這個叫樑錚的學政他在考場見過,大約五十多歲的樣子,據說性格頗爲方正嚴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明天就看他對自己的興趣大不大了。
他現在身爲一個小秀才,也只能等待了,做不得什麼。
剛想到這裡,顧大河就推門進來笑眯眯說道:“兒子,我剛纔出去打聽了,這個客棧住的童生只考上了三個,客棧的掌櫃可不是每個秀才都免除房費的,他最多免除這幾天的,前面的照樣要交。”
顧青雲點頭表示知道,這掌櫃不知看過多少人中秀才了,早已不稀奇,現在給他這麼優惠,肯定是看中了自己的潛力,毫不客氣地說,他現在已經在某個特定的圈子裡有點小小的名氣了。
“對那幅字,掌櫃有什麼看法嗎?”
“他很高興。”顧大河有點不解,四個字能抵得上一首詩?不過還是決定不問,又道,“剛纔方家的小廝過來了,說請你下午申時一刻去咱們客棧不遠的悅來酒樓吃飯,打算慶祝一下。”
“好吧,我會去的。”顧青雲點頭,這是題中應有之意,總要慶祝一下的。
果然,晚上去的時候,方子茗他們已經收拾好情緒了,基本上都表現得很高興,除了趙文軒情緒不高外。
顧青雲三人都沒理他,幾人說說笑笑,讓趙文軒頻頻皺眉。
三人暗笑,擠眉弄眼了一會,因爲明天早上要去參加宴會,所以大家都沒敢喝酒,只好好吃了一頓飯就了事。
他們算是幸運了,起碼四人都考上秀才。據方子茗說,包括他們,林山縣就只有六個人考上秀才,相比往年的兩三個,甚至一個都沒有,今年已經算是非常多了,估計縣尊大人會很高興的,這代表他治下有方,自己有興學育才的能力啊。特別是有顧青雲和方子茗的名次在,估計劉縣尊今年的考評就會是“優”了,也許還會升官呢。
顧青雲和方子茗都挺高興的,他們都對這個劉縣令很有好感。
第二天去參加謝師宴的時候,顧青雲期待的好事並沒有發生,雖然他的確是現場最受學政關注的幾人之一,但張修遠、方子茗,還有排在前幾名的秀才也不差,最主要的是,在學政問他問題的時候,他雖然是老老實實回答了,看得出學政本來是比較滿意的,但在現場作詩那一環節,他是前十名作詩最差的。
問他爲什麼知道?因爲樑學政在看了他的詩作後就批評道:“沒有靈氣之作,本官還以爲考場的那兩篇詩文是你倉促之下寫出來的,寫得一般情有可原,沒想到現在本官讓你們寫出自己最得意的一首,你竟然寫出這種……”他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只是又仔細打量了顧青雲一番。
顧青雲苦笑,拱手道:“學生家境貧寒,能考上秀才都是靠勤奮和刻苦,是靠每日苦讀不輟、堅持不懈得來的,對於算學算是有點心得,對於作詩就無能爲力了,許是學得不夠吧,還請大人見諒。”
樑學政動了動嘴,本來想說什麼的,聞言也不好說了,畢竟顧青雲的家境他剛開始是特意瞭解過的,這也算是他的政績之一,有個十二歲的神童秀才說出去也好聽,於是現在就不好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
而且兩人身份差距過大,周圍還有人看着,於是樑學政就溫聲道:“嗯,你這次能考到前十,的確是很不容易的,本官看過你的卷子,算學全部答對,看來你的天賦在算學這裡。至於詩賦,到時你入府學的時候記得好好學就是了,畢竟這是有利於修身養性的,多學點總沒錯。”
這次的前十名可以直接進入府學就讀,其他名次的秀才一般都是進入縣學,除非家裡有人活動一下才能去府學。
“感謝大人的教誨,學生一定繼續努力。”顧青雲只能拜謝道,心裡卻很是沮喪,看來樑學政這條路果然斷了,對方喜歡的是張修遠那種風流才子,特別是有作詩天賦的。今天剛一開始,他見樑學政和張修遠態度親熱就有了不好的預感,特別是他們還討論詩詞討論得熱火朝天,心就更涼了。
自己寫的詩句卻被評爲“毫無靈氣”,想來是入不了他的眼。
雖然他說的是事實,可還是心裡頗爲沮喪。
果然,接下來的時間裡,顧青雲也只能看着樑學政和其他幾人談笑風生。鬱悶之下,他只好把注意力轉到周圍的環境上,見此處地方寬敞,風景宜人,綠樹紅花,微風吹拂,帶來絲絲的涼爽,如今又還是早上,太陽還不太大,加上案桌上擺放精緻的點心,真是個好地方。
他靜下心來,雖然很失望,但來之前心理也有所準備,所以他很快就收拾好失落的心情,開始吃東西。
嗯,這點心師傅的手藝不錯呀,來古代這麼久他都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糕點,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以後可以買點回去給家人吃。
於是,顧青雲就一邊吃,偶爾跟坐在旁邊的人說話。因爲名次排座的緣故,方子茗就坐在他對面,何謙竹和趙文軒在後面,連人影都看不到,顧青雲周圍都沒有熟悉的人,只能找陌生人聊天了。
別說,雖然樑學政有點不待見他,可是也沒對他如何,還算是和顏悅色,所以他還是可以找到人說話的。
樑學政的時間寶貴,有他在,他們也不自在,吃喝都不敢隨意。
不久後,他就離開宴席了。剩下的秀才們也不敢多吃東西,只是相互認識一下,大家都是同科同年,這層天然的關係要維持好。
畢竟是在官員的地盤,大家很快就結束離開了。
顧青雲等人坐車回去的時候,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說什麼。除了前面十名,其他的人連和學政說話的機會都幾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