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打發,讓她們受些尷尬
陌碧蕊、陌碧容兩人先聽陌千雪一口拒絕了陌家主的提議之時,臉上已是灰暗一片。此時又聽說能夠留下來,一下子喜出望外,眉梢眼角全是笑。
只要能先住下來就有機會接近陌千雪,說不定處時間長了,她們伺候的好陌千雪就會喜歡上她們,到時主動提出要帶她們一起去寧家也說不定。
只是她們高興的還是太早了些。
陌千雪話鋒一轉,眼眸中全是不容置疑,“不過,她們兩個最多隻能住到及笄的那一天。”
從陌家主的態度之中,她早就看出,若不讓這兩個陌家嫡女住下,只怕這老傢伙不死心,三天兩頭的過來找麻煩。而且,就算今天不讓她們住下,到了及笄的那一天,她們還是會來的。
不如將計就計,介時就拿這兩個賤人做伐子,打那幾個老東西的臉,讓他們哭笑不得。
更是警告那一衆還想往寧少卿身邊送小妾通房的人:此路不通!別再來噁心她。
想送暖牀的,可以。只是,日後不要再到她這邊來想輒。
陌家主沒表態,陌家三長老連忙開口說道:“那是自然。”那神情是生怕陌千雪會反悔。
到時候,走不走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陌碧蕊和陌碧容也不傻,連忙的就上前謝了。
沒想到這事情辦得這樣順利,陌家幾個長老的臉上有了一絲笑容。
陌千雪明顯和她那個油鹽不進的爹一樣,是不會給陌家謀福利的。他們能指望的,就是堂上的這兩個陌家女,能得到寧少卿的親睞。
只要這兩個陌家女得了寵,還怕寧家不給陌家三分顏面麼,那纔是真正的和寧家扯上了關係。
陌家主是一臉的奸滑。“管家,還不吩咐下去,給兩位小姐收拾院子。”
陌家幾長老連聲附和道,“對!收拾一個和雪宛靠得最近的院子。”
請神容易,送神難!
陌管家有些懵了,大小姐是在給自己招麻煩啊。這陌家主就是白眼狼,這兩個女子若真的住下來,以後想送走就難了。
莫嬤嬤卻是老神神在。她對自己的主子信心十足,大小姐連賈夫人送的兩個老實庶女都不要,怎麼可能讓這兩個陌家女上位。
只怕,大小姐已經想好了羞辱這兩個陌家女的好辦法。
對陌家主的吩咐,陌管家好似沒有聽到一般,回道:“國公府只有一位小姐,那就是千雪大小姐。其它的陌家女子就算是住進來,也不能稱小姐,只能叫姑娘。”
陌家主被陌管家噎了回來,心頭覺得不妥,正要喝斥,陌千雪已經開了口,“一切都依管家的,管家就看着辦吧。”
陌管家雖然心中有些不悅,但那是對自家主子的擔心。以他的忠心自然不會有反對意見,於是躬身爲禮,“是,老奴這就下去讓人給碧蕊姑娘和碧容姑娘各收拾一間院子。”
管家回話之後,就退下了,陌家主那口氣也沒地方出,只得又喝了口茶水來順氣。
陌千雪也不急,只是心不在焉的理了理鬢髮。
堂上一片安靜。
陌家主喝了茶,順了氣後,接收了幾個長老使過來的眼色,像是想起了什麼,“對了,千雪啊,你及笄的日子要到了,那天伯伯讓你嬸嬸過來爲你主持大禮……”
不待陌家主說完,陌千雪打斷道,“不用勞煩陌夫人。千雪有乾孃,乾孃早就知會過千雪了,要來爲千雪主持及笄之禮。”
陌千雪認賈夫人做乾孃之事,早已在京中盛傳。
許多人都說這賈夫人真是好運氣,隨便認個乾女兒,居然會是將來的世家第一夫人。陌家自然是早有耳聞。
陌家主又不高興了,“胡鬧!賈夫人一個外姓人,怎能主持我陌家貴女的及笄之禮。”他還指望着自己的夫人,在這次的盛會之上多結交幾個有身份的夫人呢。陌千雪冷哼一聲,諷刺笑道,“難道家主認爲,乾孃的身份沒有陌夫人的高?還是認爲乾孃不夠格爲千雪主持及笄大禮?”
也別怪她說話尖酸刻薄,說到夠不夠格,賈夫人是一品夫人,陌夫人只是個無名的民婦,哪個夠格哪個不夠格,不用分說。
陌家主尷尬清咳幾聲。
他怎麼敢說賈夫人不夠格,若是說了,只怕出了這個門,陌家的子弟再也沒有一個有希望能上國學院求學問道。從此斷了陌家子弟的求學路,他會成爲陌家的千古罪人。
還是陌大長老反應得快,立時笑着解釋道,“家主的意思是,賈夫人貴人事忙,怎好勞駕。陌家的事還是陌家人來辦的好……”
陌家主反應過來,笑着肯定,“對對對,本家主就是這個意思。千雪還是回了賈夫人的好,麻煩一個外人,多不好……”
外人?!
陌千雪本有些嘲意的臉上卻是一冷,“請問陌家主,千雪在大殿受難之時,賈夫人一個外人都能挺身而出。那個口口聲聲稱是千雪是自家人的嬸嬸她在哪裡?
千雪剛回京時,在皇宮之中九死一生,那個安排乞丐鬧事,在背後捅刀子的人是誰?
還有,回京路上九死一生,大殿之上腹背受敵,那個背後算計千雪爵位的人又是誰?
陌千雪起身,步步緊逼,“不要以爲我不說,就以爲你們那些個屁事天衣無縫。”
陌家主和幾個長老啞口無言。
陌千雪與寧家已經訂了親,今後可以當寧家半個家。寧家的情報網滿天下,這些個事,他們就算想瞞也瞞不住。
收了怒氣,一甩衣襬,回身坐好,身上的那種威壓自然散開。
陌千雪語調冰冷,“對千雪來說,賈夫人是千雪的乾孃,也是千雪唯一承認的親人,那個什麼不知所謂的陌夫人才是個外人。”
陌家主突地想起這句話許多年前也聽陌天放說過,只不過當時的原話是,“你也配當我陌天放的親人?如今,在這個世上,我陌天放的親人只有一個,那個人就是風輕語。”
那時風輕語還沒過門,他正想着給陌天放先納門妾,想籠絡一二。
此生,他最後悔的一件事,便是沒有在父親死後將陌天放母子接回。
“你……”字一出口,理智就回來了,他還不能和陌千雪撕破臉。
心頭的血氣翻涌過氣略平,陌家主警告道,“陌千雪,你要記住,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你始終是姓陌的……”
姓陌?他們什麼時候當她是陌家人了?父親在時,他們想的就是從她父親的身上得到好處。父親去了,他們想的就是除了她得國公府。
這個姓,父親陌天放不屑,她陌千雪更不屑。
陌千雪還想再刺這有些拎不清家主幾句,陌管家卻從外面進來了。
“大小姐,蘇蘇郡主來訪。”
陌千雪有些意外。
昨天才和蘇蘇郡主逛了一天,但蘇蘇郡主是在國公府外接的她,並沒過府來玩。
於是,臨別時陌千雪便順口說了句,歡迎郡主隨時到國公府來作客,不想蘇蘇郡主如此心急,居然一天不隔這麼一大早上就到了。
陌千雪雖意外,但對蘇蘇郡主還是歡迎的,起身道,“千雪有貴客到,陌家主若無事,千雪就少陪了。”陌千雪把那個貴字咬得很重。
那意思便是,他們這幾人不是她尊貴的客人。
陌千雪話畢轉身就走,陌碧蕊很有眼色的巴結跟上,“碧蕊陪千雪妹妹一起去迎蘇蘇郡主吧。”
陌碧容見陌碧蕊跟上,腳步跟上,嘴上也說道,“碧容也陪千雪姐姐去吧”
蘇蘇郡主可是天齊王朝除了公主以外,身份最爲尊貴的女子,她們平時可是想見都見不着的,這麼好的結識機會怎麼能放過。
姐姐、妹妹?她們還不死心!
陌千雪頓住腳步,回頭,盯着她們兩人,一字一句,“陌千雪沒有姐妹。以後,叫我千雪小姐。”
言罷,轉身決然而行。
碧蕊碧容臉上的笑,一點點消散。分明是平輩分的族中姐妹,如今卻讓她們稱她做千雪小姐。這是生份,也是輕賤她們。
兩人沒有猶豫的時間,瞧着幾個長老的眼色,應了聲“千雪小姐,我們知道了。”便又跟了上去。
只片刻,陌千雪一行已經隨着陌管家出了大廳走遠,廳中只剩下陌家主和幾個長老,連伺候的奴婢們都暗暗撤了。
陌家主一身冰霜雪氣,陰沉着臉恨聲道,“一切照先前的計劃行事。”
幾個長老臉色也不好,卻不知陌家主所指何事,頓時有些懵。陌家主咬牙切齒的又補了句,“陌千雪和她爹一樣,是個六親不認的東西。我們也沒必要爲了她而得罪上面……”
幾個長老若有所悟,“一切都聽家主的。”
“讓碧蕊和碧容機靈點,藉此機會多結識幾個身份尊貴的女子,若是能攀上今天到訪的蘇蘇郡主也不錯。還有,讓她們見了寧家主也乖巧一些……”
“老夫一會就讓人下去傳話……”
蘇蘇郡主第一次過府,自然是大開中門相迎。
昨天的事,蘇蘇郡主那樣的反常,伺候多年的張嬤嬤自然看出了蹊蹺。
想要稱了心意,自然是要先說服了自己身邊之人。於是,張嬤嬤還沒開口問,蘇蘇郡主便一五一十的把前事和自己的想法全說了。
張嬤嬤伺候了蘇蘇郡主這麼多年,方纔知主子的心事,長嘆一口氣。
她有些爲難,但從小跟着蘇蘇郡主身邊,自然得爲主子分憂。
蘇七公子名聲不好,說實話她是不看好的。但她說的話,主子是聽不起去的,聽說國公府的大小姐和蘇七公子有些交往。
於是當時就道,“老奴聽說蘇七公子回了京後,除了蘇府,去拜訪過的地方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國公府。國公爺和蘇家都是手掌軍權之人,只怕是有舊。這蘇七公子的爲人如何,蘇蘇郡主可以問一問陌大小姐……”
皇上已經給寧家主和陌家的大小姐賜了婚,蘇七還登門致賀,可見交情不淺。
誰也不會再把這關係想到私情上面去。
張嬤嬤的意思,其實是想通過陌千雪來勸一勸蘇蘇郡主。她看得出來,自家的主子對這位陌家大小姐很是另眼相看,她說的話估計還能管用。
蘇蘇郡主想多瞭解蘇七,又想到說不定去了陌府還能碰到蘇七,自然是巴不得快些到,於是一大早的就來了。
迎了蘇蘇郡主進門,陌千雪挽着蘇蘇郡主在國公府轉了一圈。
蘇蘇郡主有話想問,卻又礙於碧蕊碧容一直跟着,還一直巴結的插話。蘇蘇郡主哪裡知道陌家內裡的彎彎繞,她見這兩人都姓陌,陌千雪雖待她們不很親近,卻也沒指責她們,以爲是陌家兩個身份卑微的遠親。
看着陌千雪的面子,她只得忍着,哪裡好問起蘇七之事。
好不容易等到陌千雪帶着她在府中小轉了一圈迴雪宛敘話,那兩個不長眼的還跟在後面。
陌千雪不語,蘇蘇郡主卻實在再也忍受不了,語中也不再客氣了,像是打發下人似的對陌碧蕊和陌碧容喝斥道,“你們兩個陪着逛了半天也累了,下去歇着吧。”
兩女一路上本就被蘇蘇郡主奚落了好幾回,心氣早已降了許多。本就沒有見過多少世面,又被郡主一喝斥,早沒了主意。
陌千雪這才轉着看向莫嬤嬤,味意深長的笑道:“嬤嬤,她們的院子都收拾好了沒有。”
不是她能忍,而是既然這兩個陌家女偏想留下,她總要讓這兩個想攀龍附鳳的陌家女看清些實事,受些尷尬,回敬一二。
莫嬤嬤回道,“翡翠院和琥珀院早已經收拾好了。”
陌千雪輕輕一笑,吩咐道:“嗯,那便讓人帶她們兩人下去吧。”
這陌管家真是會辦事,這兩個院子可是離雪宛最遠,最偏僻,也是國公府中最舊最破的兩個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