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6攝政王

v16、攝政王

忽然抽出背後大刀,衝雲廷渲砍去:“我殺了你——”

叮——

一隻箭羽斜飛而過,定在了蕭靖手中的大刀,震得他手臂發麻,刀掉了下去,人也軟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瞬間,廳外響起陣陣鎧甲碰撞之聲,齊聲跪地,山呼千歲。

“屬下救駕來遲,請攝政王恕罪!”

鏗鏘有力的呼喚聲之後,是一片安靜。

江九月原本還蹲着的身子僵了一僵,震驚之色,無所遁形,她回頭,看到鐵洪身穿黑衣寬袖勁裝,跪倒在地,背後揹着大弓。

顯然,方纔那一支箭是他射的,而他的身後,無數鎧甲士兵齊齊跪地,一面明黃色旗幟隨風飄蕩,一個羽字躍然旗幟之上,如陽光照射大地,灼熱非常,也十分刺眼。

忽然,一道撲棱棱的飛鳥振翅之聲,突兀的響了起來,跪着的士兵沒人敢擡頭,蕭家店的男女無力擡頭。

只有江九月,略微茫然的望向那一隻從天幕漸漸飛過來的白鴿,隨着雲廷渲的手勢,落到了他掌中,腳上還綁着信筒。

雲廷渲目視那個信筒,深邃的眼眸微微動了一下。那一位年姓族長,卻看着那隻信鴿,流露出遺憾和不可思議,只是轉瞬,又覺得理所當然,面色終於變得死灰。

終究,還是遲了。

飛霞色染紅了天邊的雲彩,連婆娑的樹葉上,都是一層薄薄的淡金色。

江九月站在窗邊,望着院內的落霞景色,原本疏淡的眉毛,輕輕的蹙着,回想起幾個時辰之前的那一幕,她還是心有餘悸。

她一直知道,雲乃國姓,而且一般的平民百姓不可姓雲,從再次見到雲廷渲之後的蛛絲馬跡,還有那個所謂的蕭家店族長,年姓老人口稱“下官”,她已經明白,雲廷渲必然是皇族人,最起碼,也會是一位位高權重的王爺。

可是萬萬沒想到,雲廷渲居然會是那位權傾天下的攝政王。

這個消息,讓她措手不及,不知道爲什麼,本來平靜的心房掀起了驚濤駭浪,有震驚,有不可思議,還有一些淡淡的恐慌。而這些情緒之後,卻又覺得,他那般偉岸英毅的男子,該就是這樣睥睨蒼生的地位。

“小姐?”紅纓不知何時進了屋子,手中還端着漆盤。“先吃晚飯吧。”

“嗯。”江九月輕輕應了一聲,從窗口邊轉到了桌前坐下。

漆盤內,是簡單卻精緻的四菜一湯,還用白玉小碗盛了一碗米飯,都被紅纓一一拿到了桌面上,然後,遞給了江九月一雙象牙筷子。

江九月若有所思的看着這些器皿,在那雙象牙筷子上凝注的目光較久。

紅纓垂下眸子,遲疑了半刻,才道:“這是主子吩咐帶來的,小姐……”

“拿來吧。”江九月伸手接過了,並不打算爲難紅纓。紅纓果然悄悄的鬆了一口氣,連忙擺放好餐具,然後恭敬的立到一邊去了。

江九月很安靜的進食,將那一碗米飯都吃了,四道菜都吃了一半,湯也喝了一半,便放下了筷子,“我吃不下了,撤下去吧。”

紅纓道“是”,然後上前,正要將剩下的翻菜全收拾了,便發現月洞門內進來一人,偉岸英毅,黑袍曳地,不是雲廷渲又是誰?

雲廷渲款步而入,走路無聲,髮束墨玉高冠,洗漱過之後更顯得俊美精緻的側臉宛如大理石雕像,肌膚宛然瑩潤,長眸低垂,無喜無悲,無傲無懼,只是看一眼,便要深深折服。

紅纓退了下去。

雲廷渲擡步入內,而鐵洪則揹負着大刀,站在了門口處。

“胃口不好?”雲廷渲掃了一眼桌面上剩下的菜和湯,隨口一問。

江九月既沒起身,也沒見禮,而且也不回答他提出的問題,只是坐在圓凳上,平靜的視線落在雲廷渲的臉上,如同和紅纓在一起時那般,不見絲毫拘束,卻也沒有半分多餘的表情。

雲廷渲微怔,揮了揮手,紅纓和鐵洪便都自然的退出了月洞門外去。

“你在怪我?”雲廷渲問,問題有些突兀,也和他以前的習慣不一樣,出口之後,甚至還怔了一怔。

江九月笑了笑,回答:“我該怪你嗎?”如此平靜淡定的反應,反而讓雲廷渲一時之間摸不着頭腦,辯不清楚她到底是喜是憂,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你的表現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那什麼樣的表現纔在你意料之中?”江九月問的不冷不熱,如同在和一個尋常人閒話家常,既不過分親熱,也沒有過分疏離。

話落,不等雲廷渲開口,便又笑了,只是這次的笑容,帶着微微嘲諷的笑意,起身就要跪下去,“民女江九月,見過攝政王,攝政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若不是雲廷渲反應及時,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她當真已經雙膝着地。

雲廷渲微怒,冷聲道:“你非要如此氣我嗎?”他可以接受千人崇敬萬人朝拜,卻偏偏看到江九月想要屈膝的那一瞬間,心中衍生了一股從來未有過的怒意。

江九月看着他,微微一僵,也不抽回自己的手,卻也不再繼續下跪。

過了半晌,雲廷渲忽然有些泄氣的嘆了一聲,“你這丫頭,永遠最懂得怎麼樣戳中我的痛腳。”

那親暱的稱呼,刺激的江九月臉頰微紅,忽然不懂自己方纔那一系列的莫名其妙到底是爲了什麼,從他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臂,轉過身去背對着他。

“與你這樣的人相交,離的越近,知道的越多,壽命就越短,我哪裡還敢懂得你的痛腳。”

若說曾經思忖,雲廷渲如果身居高位,必然會殺了自己滅口是玩笑的話,那麼當鐵洪帶着羽衛進來的那一瞬間,她真的對眼前這個男人升起了除去敬畏之外的恐懼。

這三日時光,從那隻小松鼠出現的那一瞬間開始,一切已經掌握在了他的手中,他勘察谷底地形,利用藤條飛上懸崖絕壁,讓鐵洪等人準備一切,擊掌碎石,穿過石洞來到蕭家店,引得蕭家店數十人如臨大敵,齊聚一堂,動用內力,卻反而自投羅網,全身無力。

再由鐵洪率領羽衛用炸藥破開石洞大門,緊隨他們之後跟來,收拾殘局——而那遲來的信鴿也作爲最鮮明的證據,昭示了雲廷渲的運籌帷幄,和敵人對他的忌憚。

只是這一次,他的敵人依然棋差一招。

雲廷渲不費一兵一卒,就剿了蕭家店。雖然,她並不知道蕭家店到底是做什麼勾當的,但料想也不會是什麼正常村落,而這,纔是讓她最爲震撼的事情。

隱藏了二十年的人,都被他找了出來,二十年前,他只怕還是個牙牙學語的孩童吧?

“你怕我?”雲廷渲翻起倒扣的茶杯,秀雅的大手,分別爲兩人倒上一杯清茶,是疑問的口氣,卻似乎並不需要她回答什麼。

江九月沉默了。

她覺得自己應該害怕的,可是有那麼一個瞬間,她發覺自己骨子裡其實並不是那麼怕,甚至於下意識的挖苦諷刺試探雲廷渲的底線。這樣的她,其實是自己都不喜歡的。

“你們什麼時候離開。”半晌之後,江九月問道。

“明日。”

“那你們走吧,我還要在雪寒山多呆幾天。”江九月細嫩的指尖輕輕的摩挲着手下寒山松木製成的圓桌,機緣巧合,這裡居然就是雪寒山,倒也省得她浪費車馬時間,即便經歷了這幾天的驚心動魄,她依然不會忘記自己和金瑞的賭約。

雲廷渲的視線落在她的指尖以及指尖摩挲着的桌面上,眼眸深邃悠遠。“你隨我們一起離開。”

江九月默了默,摩挲着桌面的指尖一停,視線慢慢落在天邊晚霞上,“哦”了一聲。

然後,再次歸於沉默,那些微微沉重的心情,也在這半刻時間之中緩緩的消弭了。

敵強我弱,他說要走,如果自己硬說要留,那可能性基本很小了,消失了這麼久,也不知道母親怎麼樣了,若是知道自己的事情,她會不會打破誓言直接跳下懸崖來找她?可是,若要不走,她現在自己留在這裡用一雙手也拔不光這漫山遍野的雜草,好在她在下午的時候就已經查探過了……

但是——

這個死男人怎麼還不走啊,人有三急難道要她當面說出來?可是她怎麼都覺得,自己要是把那個說出來,這個男人估計會笑出內傷也說不定。

只得把思緒都轉到別的地方上去。

想什麼呢?

啊,對了,雪寒山!

下午鐵洪帶人到了蕭家店之後,紅纓也出現。

江九月便是在那個時間和紅纓兩人離去,留下雲廷渲和他的手下們去處理那些人,自然,到底是怎麼處理的她並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是和紅纓往前面山頭去考察了半晌。

紅纓告訴江九月,雪寒山之中有怪人那件事情,原是鐵洪告訴她的,她並不知道真假,所以不敢上前面去看。

不過在經過今天這件事情之後,江九月隱約猜到,怪人之說,估計是蕭家店的人爲了隱姓埋名在這裡生活而散佈出去的謠言,所以堅持要去看看。紅纓沒辦法,只得跟了去。

探查之後,江九月才知道,山中半人高的雜草,是一種生命力極強悍的植物,枝幹很細,最粗的也只有江九月小手指那般,葉子很小,上面沾着一層細細的白灰,漫山遍野的長,將原本茂盛的寒山鬆都給包圍覆蓋,還搶了松樹的養分,導致整座山的寒山松木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紅纓擔心的問:“小姐,這樣怎麼可能恢復生機勃勃?金公子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江九月卻沒有立即回答,只是蹲下身子仔細研究着那種植物根部的土壤,卻發現這些植物周圍的土壤也泛着微微的白色,像是被鹼化了一樣。再去看了看一顆比較小巧的寒山鬆,那顆樹周圍的土壤,卻還是原色的泥土。

爲什麼寒山鬆根部的土壤還是原色呢?

江九月凝神細細的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古語有云,十步之內必有芳草,萬物相生相剋,松樹根部的土壤是正常的,莫非關鍵部位在松樹身上?

當下,江九月又和紅纓細細探查了別的附近其他松樹的情況,分析之後,得到一個結論。

原來這和松樹產生的松脂有關係。

只要先把這些半人高的雜草割除,然後用松脂和雜草上的白灰,再加上一些性酸卻溫和的中藥調配成藥汁,按照固定比例兌入清水,撒遍漫山滿崗,這些雜草便不會再次長出來,雜草的根部在泥土之中也會慢慢的變成適合寒山鬆需要的養分,到時候豈不就是生機勃勃了嗎?

只是,要做這些事情,不是她和紅纓兩個人四隻手就夠了。

江九月慢慢蹙起眉毛。

紅纓還說:“知道雪寒山有怪人的不單單是我第一個呢,好多泰陽百姓都是知道的,我想金公子肯定是因爲這個,所以纔買了山也不去打山的主意。”

她知道古人道聽途說信神信鬼,金瑞是會因爲光怪陸離的鬼神就會放棄賺錢機會的人嗎?雖然江九月目前還不確定金瑞是因爲什麼原因,但顯然不是這個原因,要想找人來實施她的計劃,自然是越近越好。而雪寒山附近大小村落都屬於泰陽縣,要那些篤定山中有怪物的泰陽百姓上雪寒山,需要花費一定的時間和精力……

既然如此,那便隨他們一起回去吧。

嘆了口氣,江九月忽然覺得有些頭疼有些累,可是,想要達到什麼樣的目的就要付出相對的努力,贏回這座山都是小事,她就是想要搓一搓金瑞的銳氣,報他耍手段做假賬贏她的一箭之仇。

鐵洪忽然出現在了月洞門口,手中還握着一封信。

雲廷渲視線掃過,又望了沉默皺眉的江九月一眼,才轉身離開。

等他出了月洞門之後,江九月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轉到後堂去了……

這天晚上,一行人便在蕭家店的大宅子裡落腳了。

蕭家店中,男多女少,比例不均勻,是江九月在祠堂的時候就發現的事情,而年姓老人說過留下女人送走男人之後,蕭奴兒曾“好心”的告訴她,所謂留下女人的作用,就是慰勞蕭家店的男人——換言之,只要是被留下的女人,蕭家店的任何男人都可以找她發泄。

江九月驚愕的倒抽了一口氣。

基本上這已經不能稱之爲人了,青樓女子還可以選擇客人呢,蕭家店的女人卻是徹頭徹尾的玩物,比慰安婦還不如,精神*同時遭到摧殘。

而在這同時,她又對蕭奴兒升起了一股淡淡的好奇。是什麼,能讓一個女人在經歷了這些之後,還保留了對生命的崇敬呢?

“小妹妹,你可得救救我,姐姐不想死!”她是這麼說的。江九月記得自己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驚訝的成分居多。

“你和我見過的很多女人都不一樣。”或許可以說,和這個時代的女人很不一樣。

蕭奴兒妖嬈一笑,從相識到如今,第一次流露出了苦笑:“要是有的選擇,誰會做一條玉臂千人枕的玩物?可是爲了活命,別人我是不知道,對我來說,任何東西,都可以被丟掉。”然後,妖嬈的眉目染上了淡淡的蒼白和無助,卻只是一瞬間,又變成了堅定,以及對生命的嚮往。

“可是我……”江九月爲她的神色動容了,只是,她不以爲自己有那個能力救她,畢竟,她們這些人的命都是雲廷渲一句話的事情。

蕭奴兒卻又嬌笑了起來,“哎呀妹妹,姐姐不過是同你開個玩笑啦,人家這樣好,有哪個不長眼的男人捨得殺了姐姐?哎,若是那個大塊頭蕭靖也有這樣的好運就好了。”

紅纓皺了皺眉頭:“小姐,我們走吧,這個女人瘋瘋癲癲的,主子一定不喜歡你靠她太近的。”

江九月點了點頭,並沒有把紅纓的話放在心上,因爲她看到了蕭奴兒已經轉過頭去,和那些不動如山的侍衛拋着媚眼,似乎剛纔的脆弱是眼花了,而用囚車困在蕭奴兒周圍的其他幾個女子,卻怨氣頗深,看着蕭奴兒的視線也十分不屑,像是看到了什麼髒東西一樣。

蕭奴兒不以爲意的笑,玉手撫上芙蓉面,羞澀道:“人家知道自己長的美,各位妹妹又不是第一次見了,怎的還是如此目不轉睛的盯着人家?這樣人家會不好意思的。”

衆女聞言,紛紛受不了的轉過頭去。

紅纓有些鬱悶的看了蕭奴兒一眼,不懂一個女人怎麼可以如此不要臉,只是一轉頭,卻看到江九月已經走出幾步遠去,連忙追了上去,她可是要隨時護衛小姐安全的,若是出了什麼差錯,她有十條命也不夠賠。

隨意的轉了轉,江九月便有些無聊了,而且最近這幾日風餐露宿,確實累了,隨意的洗漱了一下,就睡下了。

紅纓伺候好一切之後,轉身,輕手輕腳的關了門,走出月洞門,進入旁邊的小院。

小院素雅,十分乾淨。

院子左邊有一株不知名的樹,遮住了滿天星斗,此時樹下放着一隻軟榻,雲廷渲正端着軟榻上,榻前有一隻簡單的小几,放着一高疊奏摺,等待他的批閱。奏摺邊上,則是青瓷茶具一套,潔白光滑,卻並沒有上釉,此時小茶壺之中冒着微微的熱氣,看來是剛上了茶不久。

紅纓不經意間一瞥,深深的垂下頭去。

在見識了金瑞的家財萬貫和傅隨波的低調奢華之後,她始終還是覺得主子樸素淡雅,隨意一個眼神就睥睨萬千的樣子最該受人崇敬。

“睡了?”雲廷渲一手翻着奏摺,一邊問,目光從未離開過一絲。

“是。”

“方纔是見了蕭家店的囚犯?”

“……是。”紅纓這次的聲音小了些,有些害怕受責罰,當下,便將方纔發生的事情跟雲廷渲說了一邊,關於蕭奴兒那些厚顏無恥的話也一併說了,鉅細無遺。可是話落,等了很久之後,都等不到雲廷渲開口下令,不由小心翼翼的擡頭去看。

這一擡頭,卻發現雲廷渲手中握着奏摺,視線卻不在奏摺上,反而望着某處不知名處,神色平靜,看不出情緒。

好一會兒過去,就在她以爲主子是不是睡着了的時候,雲廷渲纔開口:“她和平時不一樣嗎?”

紅纓連忙道:“小姐看起來有點奇怪,嗯……還有一點不可思議,和以前那種淡淡的樣子差好多呢。”

“下去吧。”

“是。”紅纓俯下身子行了禮,轉身打算離開。

雲廷渲的聲音,卻傳了過來:“以後你好好護衛她,她便是你的主子,無需任何事情都來稟報我。”

紅纓的身子俯的更低,退了出去,雲廷渲也繼續看奏摺,手中握着硃筆,不時的做出批示,只是不論奏摺之上所報的消息是好是壞,他的面目總是平靜無波,沉穩持重。

許久之後,等待手中的奏摺全部批示完畢,他纔有些若有所思的望了旁邊的院落一眼。

燈火已滅,想必她也已經睡熟了吧?

清泉山上的江九月,是從來有什麼便說什麼,想什麼便做什麼的,何時像如今這樣過?他其實比較喜歡那時候的江九月。

月兒……

明着是伺候她,卻將她的一言一行都稟告給別人,說白了,不過是另類的監視,她定然是不喜歡這樣的。

想到這裡,雲廷渲腦中忽然浮現出昨晚空中樓閣之中,江九月依靠在他肩頭睡的安穩的畫面,嘴角也暈染了一絲笑意,沉寂多年的心田似乎注入了一道淺淺的暖流,小而少,也鮮明而特別,讓他即便是分神觀察,也覺得神清氣爽不少。

他的睡眠素來沒有什麼問題,不過也同他的生活一樣,二十年來,沒有任何值得期待的地方,而她,讓自己有了不同的經歷,是不是,他應該感謝那些人,費盡心機造就他和江九月的這一場邂逅呢?

“鐵洪。”

“是。”

“將這些奏摺連夜快馬送回京城。”

“主子?”鐵洪詫異出聲,不是說破了蕭家店之後立刻回京嗎?

“泰陽之事尚有蹊蹺,本王決定再留兩月,京中暫時有青王監國。”

“屬下明白了,這就去辦。”

一陣風過,鐵洪消失無蹤。

雲廷渲起身閉目,稍微讓眼睛放鬆休息了半刻,往江九月所住的院子而去,走路無聲,輕輕的推開了廂房的門,視線凝注在牀榻之上。

一個少女安靜的側身趟在那裡,手臂放在被子外,齊眉的劉海遮住了飽滿的額頭,不知道是否夢到了什麼,眉頭輕輕的蹙了一下,又舒展開來,抿着的紅脣微微上翹。

雲廷渲停了片刻,上榻,掀開被子,在看到江九月因爲冷而畏縮了一下的時候,已經又蓋好了被子,將她安置在了自己懷中,掌風一動,牀邊掛鉤上的紗幔落了下來。

……

一夜過,晨光乍泄。

山清水綠,蟲鳴鳥叫。

江九月想,在一個男人懷中清醒過來,掛上什麼樣的表情才該是正常的?!

望着眼前熟悉的黑衣熟悉的氣息,她當然知道抱着自己的是誰,可是,最關鍵的問題是,這個男人什麼時候爬上她的牀,爲什麼她會不知道?!而整齊的衣衫和舒適的身子告訴她,他們倆昨晚只是蓋着棉被純睡覺,但是,他卻一副護衛自己所有物的姿態,緊緊扣住了她的腰!

她覺得自己腦袋有些疼,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情,可是思前想後她絕對肯定自己記憶力正常,並且肯定自己也沒有做夢,那麼現在是什麼情況?

“喂!”江九月皺着眉頭喚了一聲,睡覺便睡覺,這男人手勁真大,她根本就是動彈不得。

雲廷渲皺了下眉,低垂的長眸睜了開來,醒了!

江九月挑眉,瞪着已然雲淡風輕的男人,很緩慢的提醒:“請問攝政王大人,可以放開小女子嗎?”

聞言,原本平靜的男人竟然意外的升起一絲莞爾,姿勢不變,只是脣角微勾,“攝政王大人可以說不可以嗎?”

“你——”

江九月氣急,懊惱的瞪了他一眼,不懂一直冷靜淡定的男人怎麼這麼喜歡逗弄她,“你身爲攝政王,居然如此不檢點,隨意乘夜爬上女兒家的牀,毀人名節壞人姻緣,到底安得什麼心?!”

哼,難道是臨幸小主乘夜爬牀習慣了?所以昨晚在她這裡才這麼順手。想到可能是這個理由,江九月抓住雲廷渲衣襟的手一緊,在袖口上留下了褶皺。

雲廷渲挑眉,居然有話要說:“你和誰有姻緣?”

江九月無語。

瞪了半晌,吐出一句話來:“今日沒有明日沒有,他日總會有!”

“哦。”雲廷渲應了一聲,正當江九月以爲他要大發慈悲放她自由的時候,居然又說了一句話,差點氣的她一命嗚呼,“我記得,我們以前也不是沒抱過,那時候並不見你這麼抗拒。”頓了頓,補充了一句,“何況那時候,還是在很多人面前。”

------題外話------

好吧,攝政王大人,讀者裡面果然有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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