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空氣更冷了。
凌月小心的看了自家公子一眼,再看看沈俊嵐,臉色也很是難看。
沈俊嵐卻好像還是不自知一般的繼續說道:“畢竟耶律公子身份不同一般,你孜然一身或許能逃得過,可是蘇家卻是在這裡落地生根的,萬一被你連累了,可是逃都沒地方逃的!”
沈俊嵐貌似好心的說着。
他和蘇巧巧可是合作關係,而且他看蘇巧巧那小丫頭還挺滿意,一時半會還不想讓她出事,可是有這個耶律辰在,註定就是個威脅。
他的身份一旦暴漏出去,多的是人想要他的性命。
如果他和蘇家糾纏在一起,以那些人的瘋狂程度,蘇家也不會倖免於難。
耶律辰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他的拳頭緊緊的握在一起,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十分狂暴的狀態之中。
凌月也臉色難看,看着沈俊嵐的目光像是要吃了他一般。
沈俊嵐也有些心虛,暗暗覺得以自己的三腳貓功夫,在耶律辰主僕二人的手下能不能走出蘇家,心中也隱隱有些後悔,爲什麼要多管閒事。
可就在剛纔那一刻,他卻連想都沒想就那麼說了,下意識的就不想讓古靈精怪的蘇巧巧受到傷害。
“耶律公子,我也不過是爲了你着想而已,畢竟你也不想讓自己的朋友受到傷害的,對吧。”
“我不會讓她受傷的!”
耶律辰幾乎是一字一句的說道,像是某種誓言一般,說完就轉身出去了。
扭頭深深的看了一眼蘇巧巧所在的房間,擡腳大步走了出去,葛大夫連忙拎着藥箱跟了上去。
而凌月卻是狠狠的瞪了沈俊嵐一眼,冷冷說道:“沈公子,是不是覺得我家公子走了,你就可以繼續搶功了?偷來的終歸是偷來的。”
說完也不等沈俊嵐反應,就轉身出去,一個閃身做在了馬車上,趕着馬車離開了。
沈俊嵐被罵的莫名其妙。
什麼叫偷來的就是偷來的,他偷什麼了?
再說了,他堂堂沈家公子,父親是當朝一品大員,從小什麼都不缺,他會偷什麼?!
沈俊嵐氣的真想朝着凌月吼,他到底偷了什麼,可是凌月已經走遠,也只能把火氣嚥進肚子裡。
可這等火氣又怎麼可能被輕易嚥下,實在想不明白的他,只好回頭看自己的書童:“小書,你從小跟着我,你給我好好想想,我有沒有偷過,不,是拿過別人的什麼東西。”
既然他的侍衛都說了自己偷東西了,那定然就不會無的放矢,說不定他真的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拿了什麼東西。
書童連忙搖頭:“沒有啊,怎麼可能,再說了公子你想要什麼東西,哪裡用得着偷啊,多的是人往你跟前送,就算是送,你看不看得上還另說呢,那個凌月一定是瞎說呢,他就是嫉妒公子您。”
沈俊嵐想想也是,也就不再糾結,心裡暗暗琢磨着,可能就是那個凌月嫌他懟了他家公子,故意那麼說的。
而沈俊嵐這會兒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通,是蘇巧巧把救她的大功勞算在了他身上,而起因也不過是因爲沈俊嵐說了那麼一句話而已。
看蘇家人都在忙碌,而且耶律辰也已經走了,沈俊嵐也不好再待下去,就打算告辭離開。
“走吧,蘇巧巧那丫頭現在也沒功夫搭理我們,我們也回去吧。”
沈俊嵐說着就走了出去,剛到門口就見又有兩輛馬車在蘇家門口停下。
正是昨天說要過來蘇家吃飯的喬掌櫃和賈掌櫃。
喬掌櫃一下馬車,就見自家少東家也在蘇家,連忙就迎了上來。
沈俊嵐看着這忽然出現的二人,皺眉問道:“你們也是來探病的?”
喬掌櫃和賈掌櫃愣了一下,心道,探什麼病?難道蘇家出事了?
蘇巧巧也聽到外面的動靜出來了。
見是喬掌櫃和賈掌櫃,這纔想起來那天說了要宴請他們的,而時間定的正是今天。
可回來之後就是各種事情纏身,壓根就忘了這回事。
“喬掌櫃,賈掌櫃,實在抱歉,我們家出了點事情,改天再宴請二位。”
蘇巧巧想着要不要讓蘇永安去衙門裡報個信,讓李大人也不要白跑一趟。
可還沒等她付諸行動,院子裡就又有一輛馬車停了下來,下來的人正是李大人。
李大人是知道蘇家出事了的,今日過來倒不是來吃飯,而是來看望的。
見蘇巧巧在院子裡等着,連忙就道:“巧兒丫頭,你怎麼在院子裡,你娘現在怎麼樣了?”
昨天,張捕頭從蘇家回去,就給他彙報了蘇家的事。
今兒,他本來是不打算過來了的,但轉念一向,蘇家可是能請動成安王來信照顧的,要是想和蘇家交好,這個時候可不正是最好的時機。
當機就帶着禮物過來了。
喬掌櫃和賈掌櫃這才知道,蘇巧巧的母親竟然出事了,而且竟然連縣太爺都親自到訪。
二人連忙就要過來行禮,李長東卻是先一步說道:“今個兒我就是來探病的,不是什麼縣老爺。”
李長東都這麼說了,喬掌櫃和賈掌櫃兩個人精一樣的人哪裡還能不明白,沒有行跪禮,卻是恭恭敬敬的喚了一聲:“李老爺。”
喬掌櫃倒也罷了,他是知道自己東家的身份的,但是賈掌櫃就不同了,驚訝之後,心裡當即救我活絡了起來。
而葫蘆村的人也是沸騰了,雖然沒有一窩蜂的擠到蘇家門口,但也都三五成羣的遠遠的站着看着,議論着蘇家的情況。
這一早上的,平時連一輛馬車都見不到的葫蘆村,一下子來了這麼多的馬車,怎麼可能不驚動他們。
一個個的羨慕的看着蘇家,議論着蘇家發達了,石雲病了,竟然來了這麼多的達官貴人過來探病之類的。
而村長也在一羣人中間看了一眼,心中也是非常的後悔,早知道蘇家這麼本事,他昨天無論如何也要出來露個面啊。
昨天,他是知道蘇家的事情的,但是卻沒有出來制止。
蘇家比他這個做村長的都發達,他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裡也是不得勁的。
現在蘇家一朝沒落,他心裡也是隱隱興奮,王婆子去找蘇家麻煩,他也就睜隻眼閉隻眼,畢竟王婆子家裡也算是勢大的,還有那田家,他也不好得罪,索性就沒管。
可現在好了,蘇家不但沒事,而且還來了這麼多的達官貴人過來探病,他心裡怎麼能不驚,怎麼能不後悔。
早知道,昨天就去攔了王婆子,如此也能賣蘇家個面子,交好了蘇家。
“都是你這個婦人,現在好了,蘇家出事,咱們沒幫忙,以後蘇家定然也不會和我們家親厚了。”
他怎麼也一時鬼迷心竅聽了婦人的話,現在好了……
要知道,蘇家發達了,要算政績也能算在他這個村長頭上的,縣太爺到時候一個高興,給他加了管,就算不能做里正,也能在縣太爺面前露臉了。
可現在……
一時糊塗啊!
“我那能知道着蘇家竟然這麼命大!”村長的夫人樑式心裡也後悔,但事情已經這樣,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正說着話,就看到一輛馬車又駛向了蘇家,而那從馬車上下來的人,卻是讓他徹底傻眼了。
“縣……縣太爺……”
村長的聲音都結巴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縣太爺竟然來了蘇家。
他來不及細想,連忙就迎了上去。
李大人這頭正和蘇巧巧說着話,一起進屋去看石雲和方珍珍,剛到門口,就聽到一個極大的聲音喊道。
“李大人,李大人,您怎麼來了,草民恭迎李大人。”
衆人回頭,就見村長直直的跪在了地上,來了個一叩首。
李大人滿頭黑線,他今日過來本就是悄悄來微服私訪的,就沒想過要驚動村子裡的人,本來想着這裡沒人認識自己的。
可現在好了,這人一聲喊,這下子,附近的人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身份被認出來,李大人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問道:“你是?”
“草民王縱仁,是葫蘆村的村長。”
村長王縱仁一聽縣太爺問起自己的名字,趕緊就恭恭敬敬的應了,心裡美滋滋的。
縣老爺問自己名字了,那是不是說以後就記住自己了。
李長東被認出來,見外面很快就圍上來不少人,心裡不悅,但面上卻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匆匆進屋去慰問了石雲,看了方珍珍的情況。
見本來差點癡傻的方珍珍已經醒來,表示關心之後,就到了蘇家門口,對着那些好奇圍觀的人說了一番激勵的話,就趕緊離開了。
至於在蘇家吃飯,別說他今天本來就是來探病的,再說了,蘇家現在的情況也沒發招待他。
李長東離開後,喬掌櫃在沈俊嵐的授意下也儘快離開,和他前後腳到的賈掌櫃也不好再多留,但對蘇家人的態度卻比之前又好了許多倍。
二人紛紛留下禮物後就跟着李大人離開了。
院子裡就只剩下了沈俊嵐,蘇巧巧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沈公子,實在抱歉,我家現在恐怕無法招待沈公子。”
這話可就明顯是在逐客了,沈俊嵐就是再厚臉皮也呆不下去,來的時候只帶了大夫過來,禮物卻是沒準備,這會兒見李大人和屬下掌櫃都準備了禮物,想了一下,從腰間解下一個玉佩遞給了蘇巧巧。
“蘇姑娘,這是我隨身的玉佩,以後無論在哪裡遇到事情,只要是當地有如意酒樓的地方,姑娘都可以拿着這個玉佩去找我。”
蘇巧巧看了那玉佩一眼,翠綠的顏色幾近透明,刻着一個麒麟圖案,整個用金絲編制的叫不出叫不出名字的結穿着,下面是金色流蘇,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貴公子的隨身之物。
而這塊玉,即便是蘇巧巧不識玉,但就衝着着通透勁兒,也看得出這是好東西。
蘇巧巧下意識的就想接,這麼貴重的東西,可是能買不少錢呢。
可是目光流轉,注意到外面的那些人,蘇巧巧猶豫了。
在這裡,男女私相授受那可是等同於定情信物的,她可沒心情把自己的後半輩子都配上。
正要拒接,蘇永安卻也想到了這一茬,淡笑着接過沈俊嵐遞過來的玉佩,笑着說道:“那就謝謝沈公子了,這玉佩正好和我的氣質相符。”
沈俊嵐神色一滯,顯然也想到了這一茬,見蘇永安收下,也沒有說什麼。
反正他此舉就是爲了給蘇家的人行個方便,蘇巧巧不方便收,蘇永安收下也無妨,只是心裡卻總是有那麼一點彆扭。
沈俊嵐告辭離開,那個張大夫也跟着離開,走的時候還是一臉的疑惑。
他一向自認醫術不錯,可是這一次……
張大夫都走到了馬車跟前,可卻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一般,速度飛快的跑到蘇巧巧的面前,拱了拱手,說道:“蘇姑娘,剛纔多有得罪,還望多多包涵。”
蘇巧巧淡淡的笑:“張大夫客氣了,方纔是我的不對,不知道你們醫者的規矩,應該我給張大夫道歉纔對。”
對於張大夫之前的事情,蘇巧巧是真的沒有在意的,但凡醫術高的大夫都有自己的驕傲,而且剛纔也真的是她沒有考慮周到。
張大夫也沒有在意,轉而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蘇姑娘,之前的那位葛大夫,之前怎麼沒聽說過?”
這麼大會的功夫,張大夫早都想通了,不是他的醫術出了問題,而是葛大夫醫術高過自己。
只是,他想通的太晚,葛大夫已經離開,他也錯過了請教的機會。
之後,被他看不起的蘇家,竟然連縣太爺都來看望,他就是再驕傲,在縣太爺面前也驕傲不起來啊。
蘇巧巧自然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但是她也不知道那葛大夫是什麼人啊。
“張大夫,實在抱歉,我也不知道那位葛大夫是什麼人,他是之前那位公子帶來的,和張大夫一樣,我都是第一次見到。”蘇巧巧淡淡的如實說道。
張大夫滿臉的失望,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告辭離開。
沈俊嵐那豪華騷包的馬車終於離開了,蘇家的門口沒有那些馬車擋着,葫蘆村的人這纔敢靠近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