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老遠就聽到王氏在吵鬧。
柳絮站在外面圍牆根下,正愣愣的盯着杆子上曬得兩件衣服,約摸着也是嫌棄自己娘太過於粗鄙。
顧如煙被紀舒年攔在身後,他面前站着叫囂個沒完的王氏。
王氏就是打心眼兒裡怵這個姓紀的清雋男人。
但現在也管不得這麼多,前來要錢沒要成,反而把自己兒子搭了進去。
今天這件事無論如何也不能罷休。
村長與族長、族老們被圍坐在耳房正門口的位置。
這會子村長正在跟他們講着事情的原委,衆人七嘴八舌的插着話。
“柳葉着實可憐的很,您老是沒見到這小丫頭簡直一身的傷啊,當日在河邊差點沒被她這便宜娘攮死了去!”
有憤憤不平的人附和着:“就是,沒想到這老王婆子平時看着挺光鮮的像個人似的,沒想到背地裡這樣蛇蠍心腸的!”
“把自己親骨肉.逼得離了心,不但一點不覺得內疚,現在又跑來搗亂,簡直要刮乾淨小丫頭的骨血了……”
“嘖嘖嘖……”
衆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也算是把前因後果都講了清楚。
族長與族老們各各神色不明,卻只有五族老氣的吹鬍子瞪眼。
他們這些族裡能說得上話的前陣子都一起回到嫡支祖宅談事,直到前日纔回來,本來他們這支已經被別支宗親們排斥已久,想要回歸到嫡支已經困難重重。
“大莊家的,莫要再上躥下跳了!嘴上積點德吧,那可是你肚子裡爬出來的娃子!”
三族老聽着王氏罵的實在不堪入耳,氣的一下從凳子上站起身。
他指着王氏怒斥“這大莊怎的如此窩囊!家裡家外全給你個老婆子拿住!到底成何體統?”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唯有王婆子不以爲意,村民輿論什麼的她倒是不大怕的,唯獨這族中長者。
如果她做的實在太過分,族長是可以代夫休妻或給她除族的。
族長與村長忽然湊近商量了什麼。
然後只聽一聲輕咳,“咳咳……”
“因着前些日子我等不在,沒想到就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柳大莊家具體什麼情況鄉里鄉親的住着這麼久了大家也都知曉,柳葉這丫頭也確實難做,當日簽過的切結書也好好地擺在案底上,官府也已經做好了全部章程,所以此事你休要再提,柳葉也已經不是你家的一員。”
族長好像是再斟酌着什麼,頓了一下繼續道:“今日這事確實大莊家做的過了些,但大莊家的你要知曉,既然你家石頭想要考取功名就必須身世清白,你這樣鬧是斷然不會有何好處的,如若鬧大了,那麼斷送他一輩子前程的將會是你自己,莫要作繭自縛了。”
顧如煙聽着族長的一字一句,心裡默默點了點頭,心想:嗯,這族長還成,也是個深明大義之人,有了這樣的人就不怕王氏鬧個不停。
後來那王氏到底是沒有反駁,只是那表情卻不大深以爲然的樣子。
村長叫了他家的大兒子把柳石頭挪到了牛車上,柳石頭腳上綁了兩根竹板固定,上面纏了一圈又一圈的紗布,看上去還挺是悽慘。
王氏畢竟念記着惟一的兒子,也跟着坐在板車上好生看護着,生怕他腳腕真有個好歹,因爲殘疾人是無法科考入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