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豆腐的柳二錢人很好,他家的豆腐鋪子算得上是這個小村子裡唯一一家可供村民消費的地方了。說是傳了好幾代人,鋪子不大老闆人也很樸實。
約摸着是聽說了顧如煙的遭遇挺同情這麼個小姑娘的,這會兒聽她說要買幾塊豆腐,當下二話不說就給了她一大塊,還順帶給她挖了一點豆腐渣。
顧如煙連連推脫,臨走之前扔下一小塊碎銀子給柳二錢,結果還被他妻子追出來給塞了回來。
她心裡感動陣陣,原來她還是很幸運的。
遇到了李嬸子、柳老闆和他的妻子、還有,紀舒年。
……
頂着暖烘烘的日頭來到了村長家,看見前面圍了一圈圈的人。顧如煙心下一陣好笑,古代人可能真的是物資匱乏,也沒有什麼娛樂活動,這爲了看點八卦 甚至連地裡的莊稼都不管了。
鬧哄哄的人們看到正主來了靜了一瞬,人羣自動讓開一條路,顧如煙從容的走了進去,脊背挺得筆直,隨意披散在腦後的烏髮在擺動間耀出波粼粼的光輝。
柳絮看到前面不遠處走進村長家的挺秀身影,覺得那人好像是柳葉,又覺得不像是柳葉。
爲何一夜之間整個人的氣質能發生如此大的改變?
她一陣恍惚……
從她記事起,印象裡的柳葉不是成天被母親支去做這個就是姐弟幾人拖去做那個。就沒見過大家對她有過好的臉色。
尤記得大姐出嫁前準姐夫隨着他父親來到家裡納彩禮,大姐夫只是看了一眼旁邊躲着的柳葉,就被大姐記恨在心上,等外人都走乾淨之後,抓着柳葉就把她的頭按到了豬食桶裡!
她在家裡的地位一直如此,所以每日欺負她好像就成了他們家的習慣,連她弟弟沒懂事的時候都會讓柳葉跪在地上被騎大馬揚沙子。
她不反抗也不敢掙扎,因爲反抗會迎來母親更嚴厲的打罵。
柳葉也愈發的沉默寡言、謹小慎微。
哪怕是昨天早晨她還被母親擰了大腿,就因爲她早晨飯做的遲了點,弟弟嚷着餓。那時她被打也沒什麼反應。
怎麼到了昨天中午就突然敢反抗了?經過一夜再見她,愕然發現她變得自信從容,彷彿任何事情都再也壓不彎她的脊樑。
柳絮甩了甩頭,整個人煩躁的不行,強行讓自己不要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眼下最主要的是讓母親拿到錢好給她置辦一套像樣一點的行頭。
大姐前陣子讓人來帶話,說是她們下個月初三有一次茶話會,說是茶話會其實就是各家夫人選人的場子。
大姐知她姿色出衆,打算帶着她,萬一被哪個外間的老爺公子相中了,於她二人都有極大的好處。只是她這大姐及其摳門,約摸着到時候給她準備的東西也是她穿用過的舊物。
她纔不願。
剛好這柳葉要走,母親要來錢財可以買一套像點樣子的行頭來了。
此時顧如煙正在與村長聊天,得知了她與紀舒年現在所住的那個小茅草屋現屬於無主之地,只要同鄉裡繳納一兩銀子就可以買歸屬,還可得其下田產三畝。
她略一思索,也知道這個價格也算比較合理,而且當務之急有幾畝田地來傍身也總是好的,當下二話不說就走了流程。
按下手印,拿起地契仔細的摺好,剛要放回懷裡,身形卻微微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