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走向拐角往村裡去時,一直關着的院門突然打開一條縫,雲揚朝外探了探,隨即溜了出來關好院門。
走往墳山的路,原本冬夜裡很安靜,但很快熱鬧起來,鬼火照路、幽深的氣息四溢,議論聲此起彼伏。
“燕姑娘怎麼把雲風領來了?”
“雲林也不攔着是怎麼回事?”
“後面那不是雲揚嗎?”
“這麼晚了他們來幹啥?”
“小白!小白!他們來幹啥?”
“小姑娘!小姑娘!他們來幹啥?”
“……”最後議論不出結果的鬼們都把目光朝向小白他們,熱情地招手喊他們過去詢問。
“夜深了,你們趕緊回去吧,我們是來看看娘。”雲林無奈,突然高聲喊了一句。
“你跟誰說話?是不是有誰來了?”雲風突然一愣,猛地扭頭看向四周,可在他眼裡,四周漆黑一片,除了鬼火在前面飛。
雖然不是第一次在夜裡墳山,但卻是第一次看見鬼火在跑,他以爲是季青燕做的,也沒在意,可雲林在跟誰說話?
“都是村裡的先人,我們山驚動了他們,都跑來問咱們半夜幹啥來了。”雲林解釋。
“都認識嗎?”雲風好地問,也睜大了眼朝四周看過去。
“大哥想看嗎,還是等到了孃的墳前再看吧,我怕有人會後悔。”雲林卻笑了起來,扭頭朝後看了一眼。
後面隔着一些距離,雲揚立刻蹲在一處墳前,卻不知一個老頭差點賞他一個鬼栗子,好在老頭及時醒悟收住了手。
雲揚只覺頭面冷風吹過,打了個哆嗦裹緊了棉襖。
“雲揚真是個大笨蛋!冒失鬼!”朱朱指着雲揚扮了個鬼臉。
“笨小子,還不趕緊跟着,你哥哥他們都走遠啦!”老頭沒好氣地罵着雲揚。雲揚剛纔緊急一躲,把站在墳前看熱鬧的鬼老頭給撞飛了。
這樣在許多鬼們圍過來看熱鬧的詭異畫面下,總算到了雲家娘墳前,雲家娘早收到了消息,已經等在墳前了。
鬼火也停在四周,將這一處照亮。
“娘!娘!我來看你了,你在哪裡?現身讓兒子看看可好?”雲風朝墳前一跪,擡手撫墓碑,聲音有些緊張。
他真的可以再見到孃親嗎?不是在夢裡,而是在墳前。
季青燕擡手結印唸了一句咒語,小夥伴們立刻向四周散開,似乎正在佈陣,季青燕低喝一聲:“陰陽路開!”
“娘!”雲風猛地一聲驚呼,眼淚突然落了下來。
“風兒!”雲家娘擡手撫雲風的臉,雲風激動得抱住了娘,聲音哽咽起來,“娘,你、你可安好?”
“真是傻孩子,娘已經死了,今晚可是燕兒給的機會,咱們在陰陽路才能這麼真實地相見。”雲家娘眼噙着淚花,但還是要把話說清楚,怕兒子以爲她還陽了呢。
“娘!真的是娘啊!”突然雲揚跑了過來,無暇去想路邊怎麼有這麼多人,他眼只看見了熟悉的身影,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揚兒!”雲家娘也驚喜地喊了一聲,剛張開手,雲揚撲了過來,發出孩子般的嗚嗚哭咽聲。
雲林雖然沒有撲過去,但也熱淚盈眶,今夜兄弟見娘只是偶然,但也圓了他們多年的夢想,內心難免激動。
雲家娘已把雲風拉了起身,拉着兩兒子的手眼淚直流,已是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娘,爲什麼我們能看見你了?是不是我們已……”雲揚紅着眼突然問。
“瞎說什麼呢,你二嫂可是高人,是她打開陰陽路,咱們這塊地方現在是陰陽相通的,你們才能見到!”
雲家娘生氣地瞪了小兒子一眼,立刻解釋。
“雲揚大笨蛋,今晚你可是走了****運才趕這一趟,你感激吧!”朱朱嘲笑了一聲。
“你是誰?”雲揚扭頭,看着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姑娘不覺詫異。
“我叫朱朱!”朱朱昂頭,終於有機會可以和雲家人說話了,還是很高興的。
“豬豬?”雲揚傻眼。
“噗。”小白突然笑着嘀咕了一句,“我敢保證,他腦子裡想的肯定是可以吃的那種豬豬。”
“雲揚大蠢貨!竟然敢罵我!”朱朱聽了頓時生氣了,衝過來揚起了手掌。
“好啦!雲揚跟你們不熟,現在知道了你們的存在,以後有機會認識了。”雲林過來擋在雲揚身前。
“哼!給雲林哥面子!不然我這一巴掌隨便扇一扇,你得飛得清涼山那邊去了!哼!”朱朱生氣地朝雲揚扮了個鬼臉,氣呼呼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去了。
“他們都是你二嫂的式神,從小一塊兒長大的,還有兩個在家照顧孩子,他們都是自家人,你不許欺負他們。”
雲林轉身訓弟。
“……知道了。”雲揚無辜被訓,可一聽都是二嫂的人,頓時嚇得不敢反駁了。二嫂有多厲害?他今晚也不敢肯定了。
季青燕打開陰陽路後往坡去了雲家先祖們墳前,詢問家族之事。雲重華原本不葬在此地,是後來被他孫子遷回來的。
他孫子,也是雲林的祖爺爺,最後帶了父母和孩子定居在桃花坳的那一代。當他選擇在此隱世之後,把雲重華夫婦的墳遷過來了。
雲重華沒想到家族的問題竟然還沒有破解,還到了很嚴峻的時刻,一時心裡也很着急,說了許多好話,想讓季青燕出手。
“燕兒,我們是沒機會回家族看看了,你們有機會的去吧,替我們圓了心願。”雲重華的兒子,也是雲林的太祖爺爺惆悵地說道。
雲林的祖爺和爺爺雖然沒有說話但也是一臉遺憾。季青燕沒想到他們這麼看重家族,反而到了雲林他們這代沒所謂了。
這是血脈傳承的差異嗎?
難怪古話要說,出了五服百了呢,後代相遇也只能問你祖是哪房哪家,五百年前是一家,那叫尋根。
而他們這一代,既沒有尋根的念頭,也沒有眷戀的想法。
“各位想回家族的話,我可以帶你們去看看呀。”季青燕一時心軟,動了念頭。
她可以把林大一家收進空間裡,自然也能把雲家先人收進空間裡。